莺儿听见自家小姐喊她,俏生生的应了一下,然后去取画卷去了。
没大一会,就见莺儿拿出了三卷画卷,两卷已经封好,看样子是已经完成了的,一卷还未曾封口,想来这一幅就是宝钗遇到问题的那幅了,黛玉满脸好奇,湘云只是眼里闪了闪,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宝钗也没有在意,从莺儿手里接过三卷画,挥挥手让莺儿下去了,莺儿躬身退后,宝钗笑道:“哝,我的拙作都在此处了,还请两位妹妹斧正”
黛玉笑道:“我可没那本事,还是请湘云来吧!”
史湘云道:“我来就我来!”说完上手打开第一卷画,这幅画卷面是白色的,看上去银光闪闪,湘云站起身将画卷展开,心下却松了一口气,果然是那人的画像不假。
黛玉凑上前一看,画的真是惟妙惟肖,仿若活过来一般,画卷上的人正侧着头,想来正是在看什么,黛玉仔细一瞧,这人真是貌赛潘安,俊若宋玉,宝钗的画功不差,给人一种这人就站在面前似的。
湘云的心跳的宛如擂鼓,没错,就是这人,权倾朝野,登辅幼帝,杀的满朝文武不敢吭声的人,国朝第一美男子,薛洋!
看着湘云好像被惊呆的样子,宝钗笑道:“云丫头,回神了!这一时半刻,难不成看入迷了?”
湘云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黛玉道:“说不定湘云看上画中人了呢!”史湘云吓的连连摆手道:“妹妹可莫要开玩笑!”她在心里嘀咕:姑奶奶,你可知上辈子就是你嫁予了他!
宝钗笑道:“便是湘云看上了,我也做不得主,画中人乃我大哥,自幼时起,便陪在我身旁,充当父亲,看顾家族,我与二哥是最听他的话的”
湘云一脸认同的点点头,她重活一世自是知道这位爷有多凌厉的手段,黛玉却不以为然,心里想着:“许是宝姐姐与他兄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方有此想法”但微微一笑,不露半点声色。
黛玉打开第二卷,这一卷画的是一位英武的少年郎,手持大刀,正往下劈,看上去威风凛凛,黛玉定睛一瞧,与第一幅画相似之处不多,倒是与宝钗相像,她开口道:“这一卷,莫不是薛二哥哥?”
湘云没吭声,只是过去瞧了,她确定这画上的人就是薛蟠,但是她没吭声,上辈子她也就是如此,没有发一言,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是那位二哥哥。
宝钗点点头,道:“林丫头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我二哥哥的画像,我这位二哥哥,为人果敢,勇猛莽撞,但却对我是一等一的好,他与大哥同岁,生性爱玩,但若是小看了他,当心吃了大亏!”
湘云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位干事的角度出奇,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
宝钗把另外两卷画收好,打开了第三幅,史湘云和林黛玉都凑上去看,画中的人只有一个身子,四肢俱全,但唯独面部,宝钗未曾画上。
史湘云好奇道:“宝姐姐?这又是何人?怎么无颜呢?”眼里的光却闪烁不定,她早打听清楚宝钗有三位兄长,她上辈子,可未曾见过这位,甚至连听说,都未曾听过!
林黛玉也好奇起来,这位无颜之人 是何人,能难住这位做事手段一等一的宝姐姐。
宝钗叹口气,雪白的柔荑轻轻的抚摸着画卷上人的脸庞处,眼里闪过思念道:“这是我三哥哥,薛蛡的画像,他与我同岁,自幼随高人修道去了,这些年除了书信,我再也未曾见过他面,只依稀记得他与大哥长的相似,幼时看护着我,其余之事却也渐渐模糊,记不大清了,故此我才为难至此,未曾给三哥哥的画像添上容颜。”
史湘云满脑袋疑惑,上辈子难不成这人就一直在修行未曾下山?还是出了什么事?想来想去觉得是个变数,得小心一点。
黛玉看着这三幅画卷,心里却有些微酸,她只有个弟弟,却还早夭了,宝姐姐却在三位兄长的呵护下长大,自己孤苦伶仃来到荣国府,那起子下人嘴里不干不净,她清楚的很,一时间心下愁苦,眼圈就红了。
宝钗将画卷收起来,对着林黛玉道:“我竟不知妹妹疼我至此!”
林黛玉一愣,宝钗道:“瞧瞧,我只是说多年未曾见过我三哥哥,妹妹却红了眼,这岂不是要代我哭?可真是辛苦妹妹替我哭一了!”
黛玉噗嗤一笑道:“哪里就轮得到我了呢?宝姐姐这话却说的无礼!下回可不许如此了!”
宝钗也笑了起来,她觉得黛玉这人才情样貌皆是上等,只是这性子,不算太好,后来宝钗仔细打探了一下林黛玉来时的情况,她就明白为什么黛玉会这样了,倒也是苦了这位妹妹了。
史湘云暗自点头,宝姐姐一如既往的心细,她刚刚都没有注意到林黛玉的情绪,难怪上辈子宝姐姐能嫁的那么好!
三女各怀心思,却不是什么坏心思,嘻嘻哈哈的闹在一起,房间里悄悄响起女儿家的私密话。
山海关,金陵城卫驻守大营。
薛蟠拎着六十八斤的金丝龙鳞刀,正在擂台上踱着步,他的对面,是一袭轻甲,手里持着奇门兵的薛蛡。
薛蟠在金陵城卫中是实打实的勇猛之人,能与他在擂台上走上十个回合的人都极少,薛蟠告诉他们这都是薛洋教他的,让城卫军对薛洋也是刮目相看,能教出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可见他本人武艺也差不多哪去。
另一边的薛蛡却是以计谋出名,这位小军师出谋划策得到了整个幽北军的认同,但若说武艺,还真没有多少人看好他,何况还是奇门兵。
薛蛡手里拿着的正是凤翅镏金镗,镗这类武器,出现在战场上非常稀少,也就隋唐年间,天宝大将宇文成都,伍天锡用过,自此能用之人极少,但凡用此物者,无一不是猛将,一来此类兵器不轻,二来用法刁钻,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锁住兵器,吃了大亏。
薛蛡说这东西是他在山上修行时,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的,薛洋看了看,这镗的杆银白色,镗尾是枪尖头,可刺可扎,镗头则是宛如开翅的凤凰,翅膀的翎羽处就是刀刃,凤嘴就是枪尖,分量不轻。
薛蟠见猎心喜,非要和薛蛡打一场,看看这些年他学的本事怎么样,薛蛡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上了擂台。
这一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两处大军的围观,幽北军站在薛蛡处,金陵军站在薛蟠处,军营热闹很少,如今有一场兄弟对决,他们可巴不得看热闹。
薛洋一只手里抱着兜鍪,一只手拿着红旗当裁判,他开口道:“双方点到为止,以一方无力再战或者掉下擂台为输,准备!开始!”
薛洋从擂台上跳下去,看着自家两个弟弟争锋。
幽北军和金陵城卫有几个人走到了薛洋背后,问道:“诶,薛校尉,你说上面两位谁能赢?”
薛洋摇摇头没吭声,在他看来,两个人半斤八两,胜负五五之分。
薛蟠踱步了半晌,想来是发现了破绽,龙鳞刀一甩,就奔着薛蛡头顶砍去,这一刀是最基础的力劈华山,力大者甚至能将人带马一分为二。
薛蛡也不惧,抬手就是一招凤凰归天,用镗翅架住了薛蟠的刀刃,然后将镗身一横,锁住了薛蟠的刀刃。
薛蟠笑道:“好小子,有几分真本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薛蛡先架刀就证明他力气不弱,加上这锁兵刃的技巧,就证明了他不是个学艺不精的。
薛蛡道:“二哥你没想到的多着呢!”说完就欲压下刀头,防止刀身脱离。
但薛蟠也不是个弱手,他见刀身锁住,立刻回抽,刀刃在镗翅上磨出一大串火花后脱离,薛蟠用力一个横斩,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凤翅镏金镗的镗杆上。
薛蛡用力顶了回去,薛蟠这一招不是杀招,借用顶回来的力气的转身刀才是杀招,若是马上交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到后背,但薛蛡一转身,防住了这一手转身刀。
众人哄然叫好,这短短时间内二人你来我往,看上去都不是庸手,这几招对的精彩绝伦。
薛蛡见薛蟠招数用老,抬起镗杆就是一个哪吒闹海,搅动着薛蟠的刀身,薛蟠一时半会没法抽刀,只好顺着他的攻势来。
薛蛡一个挑枪闪过薛蟠的刀身,凤翅镏金镗尾部的枪尖直奔薛蟠面门而去,薛蟠一个铁板桥躲过,薛蛡立刻抬镗横扫,这一击扫结实了,薛蟠少说得飞出去。
但薛蟠是用刀的老手里了,哪那么容易败阵?他用刀尖支撑着身体,横扫的镗身就从刀杆上划过,薛蟠立刻回头横扫,报此一击。
但薛蛡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敢用奇门兵,就必定有些特殊的用法,他轻踢镗杆,镗尾正好将薛蟠的横扫架住,他略一用力,将薛的刀推了回去。
薛蟠忍不住夸赞道:“好小子,基础不错,接下来二哥我可拿真本事了!”
薛蛡笑道:“二哥尽管出手!小弟我还架的住!”
薛蟠点头,二话没说,握紧刀身就是一个回转,而后整个放弃整个刀身,只握着刀尾,一个竖劈就下来了。
薛蛡一惊,好家伙,春秋刀!这刀的伤害太高,不能硬扛,于是他转身后撤,薛蟠这一刀结结实实的劈在擂台上,砍的木屑横飞,入木三分。
薛蟠抬脚一踢刀杆,第二刀又来了,这次刀身打横,蓄力横扫,稍有不慎就是一刀两断,但薛蛡横镗格挡,而后将薛蟠的刀架了出去,薛蟠收刀转身顺势一击回首望月,被薛蛡一招夜叉探海按住,薛洋抬起凤翅镏金镗一击中平,将薛蟠击退。
镗这种武器,就是枪与叉的结合体,可以用来锁,架,拦各种武器,用的好的确是大杀器。
薛蛡得理不饶人,单刀直入刺了过去,薛蟠横刀拦下,薛蛡将镗身打横,紧接着就是一击横扫。
薛蟠没想到这小家伙会如此快的变招,差点被扫到腰,好在他用刀将薛蛡的镗尖挑起,而后最简单的一招直刺扎了过去。
薛蛡倒也不慌,直接回拉,凤翅镏金镗的翅刃和小匕首似的狂袭而下,直奔薛蟠后脖颈而去。
薛蟠一惊,奇门兵就这点烦,你也不知道他什么部位你抽冷子给你来一下,不得以他立刻变招,将这一招格挡下来,被薛蛡拉了个踉跄,整个人一马步立刻停稳。
薛蛡也没想到自己二哥力量十足,刀法娴熟,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好几次差点吃了暗亏。
他往前一步,变勾为拍,薛蟠立刻架住,将镗挑了过去,薛蟠也没想到,自己弟弟就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剩下的时候居然用着这杆武器,让自己屡屡吃了暗亏。
二人分开,薛蛡挥镗道:“二哥,还打不打了?”
薛蟠摇摇头道:“不打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可惜为兄的白龙转马刀一知半解,否则今日你必败!”
薛蛡嘿嘿一笑,道:“那我得多谢二哥手下留情了!”其实薛蛡也有杀招没拿,毕竟自家兄弟切磋,拿杀招干什么?
薛洋在台下笑了一会,这两个人武力都不弱,但薛蛡年纪尚小,吃了力弱的亏,不然只凭力气,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和薛蟠拼力气即可。
薛洋甩手将自己腰间的水壶扔过去道:“打的不错,很有看头!”台下的众位将士也笑的不行,平局很不错,毕竟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嘛!
“呜呜~”号角声响起,薛蛡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对着薛洋和薛蟠道:“后金军开始进攻了,二位兄长帮忙协防城头,我稍后就到”
薛洋点点头,戴上兜鍪就直奔城墙而去,薛蟠亦是拎着刀,站在了城头上。
不远处黑压压一片,而城头上,则满是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