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的号角声在山海关上响起,薛洋三兄弟直接愣住。
待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薛蛡开口道:“大哥二哥,敌人进攻了,劳烦二位哥哥先上前御敌,小弟稍后就到”
薛洋和薛蟠点点头,拎着武器就朝城楼上跑去,薛蛡回到营帐内,放下凤翅镏金镗,拿起一面红旗出来。
等薛蛡到达城头时,陆楚和其他人已经到了,薛洋和薛蟠站在人群里,城头上已经布满防守的士兵,幽北军已经拿起武器准备御敌了,金陵城卫跟着学,只是有一些年轻的军丁看上去在发抖。
后金军狼烟滚滚的来了,刀枪林立,锋锐争鸣,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一片白光。
山海关上的守将都知道,那是铁甲映射的光出来。
打仗打的是什么?是后勤,是科技,是战斗力,有宋一朝将这批狼崽子喂肥了,这些后金军身上披的甲,可十有八九都是大宋步人甲改造而来的,甚至于他们的甲干脆就用步人甲来代替了。
要知道,步人甲可是能防铁浮屠这样的存在,对于还披着皮甲的商军军队来说,毁灭性是极高的。
刀砍不动,箭射不穿,除非是用重兵器锤击才可以,但商军哪有那么多的重武器?
所以,野战的商军是屡屡溃败,也得亏了大商军丁的悍不畏死,硬生生靠着伤亡率把这群人给拉下来,才有了现在的对峙局面。
薛蛡到来后直接站在了陆楚后面,他是陆楚亲点的参赞军机,一般人号令不了他,他手里的红旗就是进攻的讯号。
斗大的“金”字在空中飞扬,站在城墙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后金军的军阵,前排是明晃晃的大盾,用来防备突然出来的冲阵与箭雨,所以为什么古代能破阵的武将都名垂青史?因为没破阵的,都死在了大盾后面的枪林之下。
陆楚看着后金军一列列的如蚂蚁般的拥附上来,缓慢推进,就明白他们是什么想法了,无非是分段次进攻,耗山海关的守城材料,而且攻上来的都是战争前线的俘虏,有降军,有百姓。
“呵,这完颜那其摩也就会这两下子,攻城就会用这三脚猫的功夫,让他们耗吧,他们的第一波不会持续太久,薛蛡,你来指挥!”
“薛蛡领命!”薛蛡恭敬的行了一礼后 手中暗红旗帜一挥,便听见他喊道:“幽北军所属!挽弓!”
城头上呼啦啦一片拉弓声,薛洋和薛蟠对视一眼,自己家这弟弟,当真是在幽北军里得了尊敬,这一声号令,居然一个有意见的都没有。
陆楚也含笑点点头,他就站在城头上,看着薛蛡发挥。
观旗手站在高处喊道:“敌人距城还有十三丈!”“还有十一丈,”“还有九尺!”
“放!”薛蛡摇动红旗,漫天箭雨倾覆而下,将前来攻城的敌人射的人仰马翻。
后金阵营。
满脸络腮胡的那其摩面色阴郁,虽说这些奴隶兵死了他不心疼,但是看着这倾覆而下的箭雨,他还是感觉一阵头疼的,他跟着六皇子完颜祯连夜突袭幽北军驻地,伤了镇北将军陆楚,万万没料想到陆楚还活着,他本以为陆楚重伤会导致山海关失守,即使不失守,反抗力度也会大幅减弱,谁料想突然间蹦出个小将来,将山海关守的固若金汤,打都打不动,完完全全成了一块硬骨头。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六皇子就会撤军,因为国内已经有地方举起叛旗了,陛下已经召集回军了,他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有叛乱呢?
“来人,抬我兵器来,我去城下找商军对决!”
那其摩说完就打算上马出阵,被幕僚拦住,这幕僚开口道:“将军!将军且听我一言!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将军就在这里等着撤兵便是,整个幽北已经沦陷,此利乃最大化了,将军何苦冒险!”
那其摩拿着萱花斧,看着拦着自己的幕僚,一把推搡过去道:“去你娘的!你这老小子再在我面前嚷嚷,我先砍了你狗头!那商军是有天兵还是有天将啊!便是有,我也一斧头砍了他脑袋!什么得利最大化,打下山海关,擒了那商国皇帝,才是最大的收益!”
“将军!将军!哎!骄傲自大,不知收敛,必死于幼子之手!那其摩,我等大好局面被汝毁于一旦也!”
这幕僚乃前宋之人,被俘虏后,六皇子完颜祯对其毕恭毕敬,若要论起来,这位六皇子是真的雄才大略,他为人亲和,深受爱戴,被称为有太祖之风,他深知与汉人同化可以,但是也不能完全同化,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能完全学习,半游牧半农耕就是他开始推荐的,不然按薛洋的作法,后金现在已经灭了。
完颜祯凭借着他自己的人格魅力,也收服了一系列人才,这次若不是想拿下这块肥沃的土地,六皇子不会轻易出动。
其实到这里,按照幕僚的想法,后金完全驻军就可以了,隔着山海关与他们对峙,到时候进行一次所谓的“联姻”,面子上有了,里子也有了,想来商朝那些大臣是不会介意这些的,甚至可以在金国内为六皇子剪去几个政敌,但是坏就坏在这那其摩完全不听他的,擅作主张的发起了对山海关的攻势,大商虽败过一次,但中原大地人杰地灵,焉知不会有猛将出现?
这幕僚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跟着上阵前看看去吧。
且说山海关这边攻防不断,冲车攻城,云梯一架,这后面的后金军穿着重甲就开始往上爬了,他们盔重甲厚,死在城墙下的全是被石头砸死或者高处坠落,硬生生把自己震死的。
薛洋与薛蟠各驻守一段城墙,薛洋这边很简单,拿着石头往下砸就可以了,薛洋用混世方天戟直接就将云梯推了下去,云梯上面有钩子,可没想的那么好推,但薛洋就可以,直接斩断铁钩,用力将他们推下去,看着他们摔的人仰马翻。
薛蟠这边也比较简单,众军手里拿着类似月牙般的叉子,后金军一上城墙就被堵在垛口推了下去,实在推不下去的,就被薛蟠一刀斩杀,薛蟠脸上染了不少血,看上去多了几分凶悍。
伴随着鸣金声在金军阵营响起,众多后金士兵纷纷退去,薛蛡松了一口气 ,伤亡不大,但看着军阵依旧整齐的后金军,薛蛡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实在不行,手段再玩狠点!
那其摩一来就看见后金军撤退的狼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群丢人现眼的玩意,这才伤亡不到五百人,就撤退了?他一把拽过鸣金兵,喝骂道:“谁让你鸣金的?啊?谁让你鸣金的?!”
鸣金的小兵一脸委屈,他也有上官的啊,他就是一个小兵,这位大将军何苦为难自己!这小兵结结巴巴的道:“是上头的人命令的,大将军,小的也是遵命行事”
“嗨呀!”那其摩吐一口气,对着后面的人道:“等这群狗崽子全撤回来,给老子擂鼓,我要亲自出阵!”
看着潮水般退回来的士兵,那其摩挺斧跃马,直奔山海关战场而去。
薛蛡站在城头看的清楚,敌方单人独骑来到这里,难不成是想阵前单挑?
阵前单挑也称为阵前斗将,春秋战国时期极为盛行,那个时候人们比较讲究,开打前还要问准没准备好,吃没吃饭,没吃等吃好了在打,比较淳朴,直到某位兵法大家的出现,开启了完全不讲武德的时代,阵前斗将也就逐渐没落下去了,但还是会有不少人喜欢阵前斗将的,一来可以知道敌方有哪些大将能打,二来提高自己的士气,展现自己的勇武,提高知名度,这是一种两利的事,不过大军冲锋,个人勇武就很少有作用了,除非是李元霸似的人物,但巧了,这回大商还真就来了一个!
那其摩骑着自己的大红马到了山海关下,破口大骂道:“嘿,缩头乌龟!你们大商不是号称人杰地灵嘛!来个人,速速与我单挑,不敢出来就是没卵子的玩意!我看,还是回家喂孩子去吧!指不定还能让你老娘松快些!哈哈哈哈”
这一骂,陆楚倒是没什么动静,久经战阵的他见过比这更脏的,但是金陵城卫军他们哪听过?平日里都是军爷长,军爷短的听惯了,这群人吵吵嚷嚷着要下去和那其摩打,幽北军则是半点不带吭的,为啥?他们打不过啊!好几次阵前单挑都是狼狈而逃。
薛洋站在城楼上,朝下面看去,敌将手里拿的武器是个板门宣花斧,棍锤斧这类兵器都是重兵,非力将不可用,这类人,要么用的精湛,像三国时期的徐晃,要么就是演义里的程咬金那般,三斧子买卖。
但薛洋一看各个幽北军将军面色凝重,就知道这人手段不弱,但薛洋哪料想,自己没找到人家头上,人家找他头上来了。
薛洋长的好看,丹凤狐狸眼,面色白皙,唇若丹朱,鼻似胆悬,加上未到束冠的年纪,整个人的头发就扎了个马尾,便于打理,这若是离远了看,不知是谁家的大姑娘出来了,他刚一露头,就被那其摩给看见了。
要说这那其摩也是个好色之徒,开口就调笑道:“我说,要是你们不敢打,就把刚刚露头那姑娘给我送过来!大爷我玩够了心情好,些许我就不来了,哈哈哈哈!”
薛洋脸色平静,薛蟠面色古怪,薛蛡怀里抱着旗,把脸一捂,完了,大哥妥妥生气了,他最讨厌别人拿他容貌玩笑,这那其摩今天是已经跨入阎王殿了!
众将看着薛洋,这小将唇红齿白的确好看,但是你说人是大姑娘,多少有点过分,薛洋拱手一礼道:“陆将军,末将请战!”
陆楚担忧的看着薛洋,道:“敌将悍勇,薛校尉可有把握?勿要一时冲动”
薛洋点点头,陆楚就挥挥手让他去了,薛蛡开口道:“大哥当心!”
薛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下了城楼,半刻就听城门咯呀呀的响,一匹白马就冲了出去。
那其摩一看敌方来人,立刻戒备起来,骂归骂,但是上了战阵不长心,那是必死无疑的,就见敌方御马立稳,那其摩仔细的看了看敌方。
这来的是一员小将,唇红齿白,身材高大,看上去有点小白脸的韵味,单这一点,那其摩就松了口气,又看这人一身银铠,长的和大姑娘似的,这难不成对面还派了个女将上来?在一看这人,手拎七尺长枪,独独枪边环了个半月,看上去有点类似于钺,但又不是实心的,倒像是把方天画戟的半月反了过来,加上了一排锯齿,奇门兵!
那其摩的大红马开始躁动不安,好像对面是什么洪水猛兽,那其摩开口道:“来将何人!速通姓名!”
薛洋只是扫了他一眼,开口道:“杀你之人,金陵薛洋!”说完驾马前冲,借助马带来的冲力,抡枪砸下。
那其摩举斧就挡,但薛洋的力气哪是他能挡的?直接将钢柄的斧把砸断,露出白生生的茬口 。
那其摩顿时吓坏了,手里举着两截斧柄不知如何是好,薛洋抬手就是一枪,直接贯穿了那其摩的腹部,将他举了起来。
这一幕惊呆了后金军和幽北军,连陆楚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样子,要知道,这那其摩打的他们连连溃败,却在薛洋手下两个回合都没能走过去,未免,太夸张了些!
薛洋不管那些,那其摩的血腥味唤起了他身体的某些记忆,就见他眼中红光一闪,盯住了还在发愣的后金军。
薛蟠反应最快,道:“陆将军,末将请战!”陆楚一脸迷茫的看着他,薛蟠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大哥有个毛病,一旦开杀就很容易停不下来,恐怕现在他思量着如何冲阵了!”
薛蟠话刚说完,就见一道白影朝着敌军阵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