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文和徐敬业相互对视,有心想打听,却又犹豫,又看向那哥俩激动的神情,似是有好事,徐敬文终是没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嘴:
“闺女啊,眼下家中也无外人,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说啊?是不是姑爷又有啥好事了?刚才我听着你和大管事说上京的事,没敢插嘴问!”
我会意一笑,徐青松见我眼神扫向他,便高兴的答话:
“爹,这次妹夫进京,定是会取个皇商回来的,嘿嘿,到时候啊,咱们可就是皇商的干亲了,不对,不对,没规矩了,姗妹子,让大哥放肆一回,妹夫也没在跟前,我就是心里高兴。”
徐青松这话一出口,蹭蹭蹭的站起几人,屋中全然没了动静,呼吸都能听见了,刘红梅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悄眯眯的小声问道:
“闺女啊,啥是皇商?”
母亲和我,还有李妈妈、崔妈妈、西贵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母亲道:
“红梅姐,这可真是不像你了,咋还说话这么点个小动静。”
刘红梅忽得转头,低声道:
“老二,快去把门闩上,把院门也闩上啊。”
又看像母亲,小声道:
“兰香,可得小声点,别让外人听了去,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呢。”
我笑得有些肚子疼,忙站起身拉着刘红梅回去坐好,见徐青柏一阵风似的出去又回来,门闩的严实,便笑道:
“干娘,您这是怕走漏了风声,招来祸事?”
刘红梅紧张的点着头:
“是啊,过年时,得知姑爷是咱青州府……他爹,啥来这?哎呀,总之最厉害的卖酒的,官府认的那种,我就高兴的一宿没睡着觉,今儿个又听到皇商,皇,是皇上吗?是给皇上卖酒吗?”
徐敬文厉声喝斥:
“闭嘴,啥话都说,这些也是你个婆娘能说的话嘛,没的给姑爷惹事。”
刘红梅缩了缩脖子,马上把嘴闭得紧紧的。
我忙笑道:
“好了,干爹,您别说干娘了,大家都坐,干娘,不用紧张,也不用小声,若是真能取了皇商,这徐家村啊,可就是皇商的酒庄了。”
我摆着手,让大家坐好,又安抚了一下他们紧张的情绪,便继续道:
“皇商,就是皇上指定的商人,也是商,不是官,不过,日后若是有成就,许官也是有的;合华新朝至今,才十三年,只有盐业,糖业,铁铸业,运业,织业有皇商,这酒业还不曾有,这次煦哥就是要试一下酒业,若取了,日后煦哥便是整个合华国的酒业皇家指定酒商,咱们出的酒就是贡酒,户部会首选咱们酿得酒入皇室,供皇家饮用,市面上售卖的酒都可标注贡酒的,可是比青州府的官商要厉害多了。”
刘红梅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看我,又看看母亲,再看看徐敬文,便摆着手,母亲笑道:
“红梅姐,有话你就说吧。”
“哎呀,这死老头子不让我说啊,那,那闺女,咱们村是皇商的酒庄,是不是很威风?牛气的不得了?”
徐敬文抚额,徐敬业和郑莲花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皆是笑得见眉不见眉眼的;
“干娘,皇商只是名头,是威风些,不过,好处却是很多的,其一条您听了保准就乐。”
“我现在这心里都乐开花了,完了,今晚上又睡不着了,不对,这几个晚上都要笑醒了,闺女,快说一条啥啊?”
“免赋税。”
“啥?以后不用缴税?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闺女,这日子跟着你,就是越来越好。”
徐敬业也是笑着说:
“是啊,真好,从官商到皇商,这才短短的半年光景,姗儿啊,您可是徐家村的金凤凰啊。”
徐青义开心的笑道:
“东家,今日是真真的高兴,我也放肆一回,唤您一声姗妹子,自称一回二哥哥,自打跟着您进了酒庄,咱们兄弟可是不敢懈怠,就怕给您和徐三叔丢脸,我们师傅是真的不藏私,样样数数的教了个通透,您放心吧,这徐家村是咱们的家,是您徐姗的,咱们更是不能败了名声,定要给妹夫好好酿酒,咱们要把从徐家村,姗煦酒坊的酒卖到整个合华国。”
“好,有志气,那就辛苦各位了,日后即为皇商的佃户,终身不用再服兵役的。”
徐敬业一拍椅子,大笑道:
“真好,哈哈,别说她们睡不着觉会笑醒,怕是我们老哥俩也会笑醒的。”
郑莲花突然素起了一脸,面对着屋中的媳妇们,冷声道:
“刚刚姗儿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日后咱们都是不同的,都给我醒着神,不能再如以前一般,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皮了,认真和周婶子学,都给我学出个样子,日后也能教教家里的孩子,咱们这些就如此了,以后孩子们自是要为东家出更多的力,这酒都卖到全国了,咋滴,你们的崽子,还拘在徐家村里当田蛙啊。”
媳妇们这次是真的恭敬听话。
郑莲花又道:
“咱们眼下手里有银子,若是日后连赋税都不缴了,一年到头这银子都是干攒的,你们放心,我们当婆婆的也不会抠搜,给你们多置办几身新衣,有点啥事,也不至于抓瞎,东家赏了首饰,那是给你们长脸面;我丑话可都说在前头,给我把你们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得,有个管事媳妇的样子,别抠搜的还把那破布补丁往衣服上缝,你们可不是勤俭,那叫丢人,丢你们爷们的脸,丢我们老家儿的脸,不管咋滴,要是给我丢了徐家村的脸,丢了东家的脸,那可就别怪我直接把你们给休回娘家!”
儿子媳妇们都起身施礼,高声应是。
刘红梅接着话:
“对,对,对,都好好学,别学我,不成,明儿个我也去学学,得有个样子,你说这姑爷回村来,张嘴叫我一声干娘,我还像现在这样,人家不会笑话我,认识我是谁啊,可人家都会笑话姑爷啊,我可是不能给姑爷丢人的。”
郑莲花转头对上刘红梅,笑道:
“你啊,才说到正点上,这一屋子里,就你最该去好好学学规矩了,东煦可是要叫你干娘的,这往后你可是真的要收敛些了。”
刘红梅哈哈大笑着,点头应声,突然笑声一顿,众人皆看她,她看向徐敬文道:
“你们哥俩是不是应该再重新把村里人过遍筛子啊?能干的,听话的,脑子灵的,分出来,那些个懒遢遢的,都筛出来。”
二人对视,皆是点着头。
我含笑道:
“干娘,您其实心思最通透了,不过,筛出来,留心着,您二位把账记清,等年下看收成便知晓了;脑子灵的不是都送进酒窖了吗?能干听话的,自是在种地,一样的地一样的种子,这收成差距太大,是不是就无话可说了,我有法子治他们,还让他们心服口服,眼下不急,留心即可。”
“哈哈,我闺女就是厉害,那点子一个接一个的,成,听闺女的,这些个人都在你干爹心里装着呢,哈哈,高兴,真是高兴。”
整整在徐家村呆了一整日才回了镇子上,送了母亲回家,简单的说道了两句,过些时日再给家中添置新人,母亲微微摇头,只说她要回徐家村去寻,不用我管,反正佃户也都是奴籍。
申时带着沈如秋才回了家中,人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车外有人在吵闹:
“咋就不让我们进去?我外甥女是你们李家的二少夫人,咱们是你们二少夫人的外家,一群子狗奴才,敢拦着咱们,到时候让你们二少爷撕了你们的皮。”
我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话,眉头收紧,沈如秋更是无措,低喃着:
“长嫂,说话之人是我的二舅,他们,他们怎么找来了?秋儿不知啊!”
“没有你娘的允许,他们怎么敢来,他们来,你爹应是不知情的。”
“是的,我爹一定不会知情的,我爹最烦外家的那些亲戚了。”
沈如秋点头如捣蒜一般。
此时,李泽的声音响起:
“二少夫人?您几位是不是弄错了,咱们李府的二少爷并未成亲,那里来的二少夫人?”
“啥?不,不是定亲了吗?妹子不是说如秋已经住在李家了吗?”
“各位请回吧,李府没有二少夫人。”
“不可能,沈如秋,沈家三房的嫡女,不是住在你们李家吗?”
“哦,咱们府上确是住着一位沈小姐,不过,并不是你们口中的二少夫人,请各位甚言,沈小姐虽是与二少爷定亲,那也就是定亲,并没有成亲,你们说的话不怕坏了沈小姐的名声吗?”
“这,这,咱们是如秋的外家,咱们是探望外甥女的,你们凭啥不让进?”
“呵呵,这车轱辘话又转回来了,那成,要见沈小姐,就请沈老爷来吧,只要见到沈老爷,咱们定会请你们进府的。”
车内沈如秋已红了眼眶,怯生生的盯着我;
我浅笑低语:
“不用怕,你就在马车里坐着,只要你不出来,他们可是不敢硬闯的,放心。”
我低声吩咐李妈妈,下车,一会马车直接驾入院中。
李妈妈微微打起车帘,低声叮嘱了保贵一声,便高声道:
“大少夫人回府了,谁在门口这么不长眼的吵吵闹闹。”
李妈妈一声高喝,门口没了声音,李泽忙上前施礼,李妈妈先出了车厢,我拍了拍沈如秋的手以示安慰状,便微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李妈妈示意李泽将马车直接放进府内,便扶着我缓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