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乐昭正要给上官燕蓉说起自己曾经在塞北听到的八卦,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往这里来,赶快拉着上官燕蓉躲了起来。
两人猫在一处花丛里大气不敢出,须臾,那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就停在不远处。
上官燕蓉轻拨开挡住视线的大叶子,见到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廊亭下,不知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她心道,陆宅安保这么差的吗?居然有小毛贼偷进来了。
她正义心爆棚,正要跳出来捉贼,却被身边的乐昭一把按住,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上官燕蓉身不能动,只能转动着眼神往他瞥了一眼,见上官乐昭竖起一根食指对着无声‘嘘’了一下,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两人发现,廊亭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也背对着那个夜行人。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是一个身材又高又瘦的人,那夜行人也是极高,但是比他还要矮一个头。
只见那夜行人低声对着那人说了好几句话,因为距离不是很远,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教主让我转告你,他已经到天青教,教主不会再放他离去。让你放心。”
一听与天青教相关,上官燕蓉不由惊奇,此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那人又道:“下个月就是郡主的大喜之日,教主让你一定要去喝喜酒,不得有误。”
这是那夜行人的声音。
只听那高瘦的人冷着声缓缓道:“教主不知,我事务繁忙,不能远行吗?”
这个声音似乎不是正常从喉咙里发出来,似乎是经过原声改变后,才发出来的。听在上官燕蓉和上官乐昭耳朵里,陌生十足。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说,这是谁呢?
夜行人道:“教主的命令,你敢违抗?”
“我只听王爷的命令。”
这两个夜会的人,竟不是那么和睦。似乎还是二主二仆,但从话里听来,那夜行人的口中的教主似乎比高瘦之人的王爷地位还要高一些。
夜行人也冷哼一声,似乎对此非常不屑:“那你可知,王爷听谁的话。”他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拂袖转身便想离去,走了两步,又转头道:“还有,林姑娘对你非常不满,他日见到,你最好夹着尾巴躲好一点,不要到她跟前显摆。”
说完,一阵风似的飞跃上墙跑走了。
这两人夜里私会,竟是只为了这几句话而来,话说完了,便走了。
那高瘦的人微微侧了半个身子,就在上官家两兄妹以为能见到他真面目时,那人竟停下了,两人只能从侧颜看到他竟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真实面目根本看不见。
夜行人走了好大一会,那高瘦之人才警惕的从那廊亭下悄悄离去,在拐角处不见了。
上官家两兄妹等四处都静悄悄后,才同时大喘气,刚才担心被人发现,两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此时在原地不停的大喘气起来。
半晌,上官乐昭才悄声道:“燕蓉,今晚之事,不要胡乱说出去。”
“为什么?哥哥,你觉得,那个在陆宅戴着面具的人会是谁?”上官燕蓉有些不解,“哥哥,你刚才看清楚了那个戴面具的人的着装打扮了吗?”
上官乐昭又对她嘘了一声,谨防那人又去而复返,只怕会被人发现他们。
两人悄悄的返回了上官燕蓉暂住的院子,回到房间后,上官乐昭又叮嘱了一遍刚才叮嘱过的话。
上官燕蓉道:“哥哥,你觉得,那高瘦的人,会是谁呢?”但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一个嫌疑人,只是碍于情势,不便直说。
上官乐昭面色阴沉,道:“你想说什么?”
“你看,刚才那人不管是着装还是打扮,都是经过缜密的改装,即使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里是陆宅,你说会是谁,敢私会天青教的人?”
“哥哥,我们借住在陆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我们的活动地点都在院子里。可是你看,刚才他退走的时候,是往廊亭下的小门离去的,说明他非常的熟悉陆宅,连小门这么隐秘的地点都能知道。此人绝不会是外人。即使是外人,也是对陆宅了如指掌的人。”
“你平日与陆涛多有来往,可曾见他身边有这样的人?”上官燕蓉俨然一副今晚不解开谜团不罢休的样子。
上官乐昭垂眸思索了好大一会,才谨慎道:“据我所知,陆涛身边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可是两人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时,分明从那眼神里看出,彼此心中的怀疑对象可能是同一个人。奈何兄妹俩却不肯做那个先开口的人,彼此试探着,希望对方先开口。
陆宅里,又高,又瘦的人。
又高,又瘦。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自此,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里,后来上官乐昭回去休息了,上官燕蓉关了房门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大脑却活跃得不肯休息。
那个夜行人对高瘦的人说,林姑娘对他非常不满,下次遇上,让他小心,最好夹着尾巴躲起来。
林姑娘,是天青教的副教主,也是曾经的塞北三枝花的林夕阳。
她为什么要对那个高瘦的人不满呢?
上官燕蓉呼啦坐了起来,终于有些想通了。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平日席荣给她把脉的时候,都会拿着一块手绢先垫在她的手腕上,但是此时上官燕蓉盯着自己的手腕,却忍不住从心底腾升出阵阵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
夜里天气突变,疾风四起,吹打着没关严实的窗户,噼啪作响。不一会,骤雨急下,风雨俱来,气温也陡然降了下来。
上官燕蓉裹着被子,捂着耳朵,一颗心怦怦直跳,心道:夜行人所说的,他已经回到天青教,那个他会不会是冷飘然?说起来,冷飘然离开已经快两月有余了,脚程再慢,也该到天青教了。
他终于还是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回天青教去了。
他不是为了自己回去的,而是为了她。临去前,他给雨姑留下了话,他要回去把希儿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