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众多古刹旧庙一样,淼了寺坐落在山脚下,不是壮观的建筑,而是充满内敛和沉静之美,散发着古庙中自然朴素的氛围。山门正中为主路,左右分别是钟楼和鼓楼。在山门后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和藏经楼,而僧房、斋堂和客房则位于藏经楼的背后。沈家的人每年都会在客房中居住几天,所以对淼了寺的布局非常熟悉。寂寥禅师并不多解释,只领着赵胡氏等人先安置好,然后一同燃香礼佛,他也不再陪同。赵胡氏连忙感谢寂寥禅师的好意,转达了赵长善对他的问候,并表示今年有事先不在此住下,只等拜完佛后吃过斋饭就回京城等待。
对此地,我再熟悉不过了。赵九灵在心中感慨道。前世,她几乎每天都来淼了寺。嫁给赫连眀烨后不久,她就经常在淼了寺遇到魏宝民家的老太君前来礼佛,于是她也每天来到这里,与魏老太君讨论佛法和禅理,逐渐赢得了魏老太君的好感,使得韦宝民转而支持赫连眀烨。
而现在,她虔诚地跪在大雄宝殿,心中充满各种复杂的情感。前世,她进行礼佛和谈论禅理时内心总是带着忐忑和讨好的心思,根本没有真诚和虔心。她之所以口口声声说着“青天水瓶“,只是为了获得魏家的支持而已,毫无真正的诚意。对佛法毫无诚心和真正修行的念头,导致她在前世遭受了不幸的结局,这也许是一种惩罚和报应。
而现在,她仰望着慈悲的佛祖笑容,感觉到佛祖眼中洞悉万象,仿佛它所体验的是千世万物的静默与沉浸。慈悲,无需言语。她明白了,她能够重生,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是佛祖的慈悯或开恩?
总之,我绝不能辜负这一生。赵九灵恭敬地进行九次叩首,每一次都让她感到沉重,不知是感激佛祖,还是为自己的过错忏悔。
用过斋饭后,赵胡氏带着赵九灵一行人向寂寥禅师告别。还有一个年轻人是他的客人,看起来比赵从武年长一些,深邃的眼神,认真地倾听寂寥禅师解说佛理。赵胡氏连忙道歉,说有家庭事务特地前来辞别,没想到反而给禅师添麻烦了,希望他不要介意。
“不要紧,这是我的朋友,清平侯季家的公子季柏青,还有赵家的人…“寂寥禅师笑眯眯地介绍那个年轻人给赵胡氏等人认识。季柏青也笑着与赵胡氏等人打招呼,然后坐在寂寥禅师旁边静静地听着。
季柏青?!赵九灵低下头微微睁眼,然后又迅速抬起头望了季柏青一眼,却完全没有印象,果然没有见过他。季柏青是季平的长子,二十岁那年就去世了,所以在贵族权贵圈子里,赵九灵没有见过他,只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听说他富有才华却命途多舛。
面前这个眉宇间透着深邃的年轻人,表面上还与赫连眀烨有着亲戚的关系,因为清平侯的继妻李氏正是李贵嫔的妹妹。赵九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前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在今生会遇到这个行将死去的人呢?
她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季柏青,感到有些惊讶。之前她只是听别人偶尔提起过季柏青的名字,怎么今生会遇到这个人呢?
为什么她的目光如此特别?赵九灵抬头看着季柏青的时候,也引起了季柏青的注意。赵家的小姑娘…管她呢,他稍微有些疑惑,但很快就不再去思考。
无论赵九灵如何猜测季柏青的事情,她都无法得出任何结论。赵欣看着赵九灵一脸困惑的样子,感到奇怪,他在回程的路上悄悄问道:“姐姐怎么了?“表情有些担忧。经过近一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所以赵欣问一问也是很正常的。
“没事,只是觉得淼了寺的景色越来越美了,只是人为什么还是那么少呢…“赵九灵想起自己是在回程的马车上说这番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季柏青与她有什么关系呢?也许只是因为佛祖的慈悯,暂时多想了一些而已。她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思绪中依然牵挂魏老太君的事情。
这一世,魏老太君还会来淼了寺吗?这一世,赫连眀烨要找谁来讨好老太君?如何取得魏家的支持?对此,她非常期待。
赵从武等人早已到达充州,回来时捎来了信,提到已祭祖,还去了外祖家拜访;还说西湖景色无与伦比,在孤山旁边,心境宁静,远离喧嚣。附上了几句在西湖边上口占的诗句,最后请求能在充州多待一段时间再回来。赵敬亭回信答应了,并顺便点评了几句,说气象还不错,勉励他们多感受大自然,顺从天道,心生感悟。
赵长善在工部事务上持续忙碌,赵敬亭的考课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赵欣、赵瑶等人都在做闺阁功课,比如绣花之类的。赵九灵过着清闲的日子,没有去打扰赵余氏,所以赵余氏的月子坐得也很平静。然而,这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晚饭还没开始,赵胡氏匆匆地来到兰园,有些急切地在赵余氏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心想,既然已经告诉了她,就补充道:“这件事我也无法决定,该怎么办还是要你拿个主意。”她还觉得这位大伯真不厚道,怎么连声都没有就把人抬回去了呢?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原来,晚饭前有一辆轿子停在赵家后门,附带了赵敬亭的手书,并请求门房放行。门房看到赵敬亭的手书,自然就放行了轿子。然而,当轿子抬进来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那姑娘自称是刑部主事专门被派来伺候赵敬亭沈老爷的。门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偏偏赵敬亭晚上又有应酬,只得急匆匆地向赵胡氏禀告。现在那辆轿子和那个姑娘正在前院,暂时找不到赵敬亭,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因此,她只得前来告诉赵余氏。
赵余氏听了赵胡氏的话,面色没有太大变化,心知这件事只有等赵敬亭回来才能弄个明白。大理寺主事李重民?她根本没有听赵敬亭提起过。
“既然她来伺候我们家,虽然奴婢不缺,养一个多也无妨。你去问问她是否有契约,如果有的话,就先收起来安排下去;如果没有的话,就看她去向吧!“赵余氏对赵胡氏这样说道。她现在还在坐月子,心情不太好,自然也不想绕弯子,直接解决问题。这样小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
第二天早上,赵敬亭来到兰园时,脸色有些尴尬。他觉得多一个人也没关系,再说他的确喝得有点多,有些头脑不清楚,就答应了,并写了封信。然而,当他今早清醒过来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傻瓜,不禁自嘲地骂了自己一通。随后,赵余氏将那辆轿子连同那个姑娘连夜送回李重民家,他这才松了口气。
赵余氏向赵敬亭简单解释了一番,让赵敬亭感到后悔和愧疚。他想起赵余氏还在坐月子,更加觉得对妻子不公,从此以后更加小心谨慎,再也不喝过量的酒了。
赵家这个小小的波澜顺利平息了。赵九灵从秋桐那里得知了这件事,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感慨。她想到赵余氏是这个家族的支持者,五子一女,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与赵家这点微不足道的波澜相比,延禧宫的德妃则感到日子难过,所有这一切都因为二皇子府引起的麻烦连连。首先赫连明哲对她专宠有加,现在竟然比韩婉瑜还先有了身孕,这让德妃在深宫中又震惊又愤怒。她趁着儿子赫连承佑进宫请安的机会,大发脾气了。
“佑儿啊,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那个姜氏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庶出女子,你是被迷住了吗?“德妃张氏出自名门,又身居后宫高位,一向端庄贤淑。她很少生气失态,此时的她异常罕见,旁边的女官们甚至不敢出气。
“母妃……我……“赫连明哲听着张德妃的话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无法开口。他明白,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你知道作为皇子,要登上那个宝座,就必须放弃一般人家的爱情!你的任务就是要更靠近皇位,有什么比娶兵部尚书的女儿更能巩固你的势力呢?这个皇子有聪明才智,头脑清楚,可就是转不过弯来,如果他还不能醒悟,那就没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缓和了语气:“母妃所说都是为了你好。太子体弱,三皇子和赫连眀烨皇子都虎视眈眈,其他皇子也陆续成年。有了兵部的帮助,还有我的家族支持,一旦其他皇子登上皇位,你觉得他们会容忍你吗?”看着赫连明哲默不作声,脸色隐隐泛青,她松了口气。
“那个时候,别说是姜氏,就连我也逃不过一死的命运。还不如现在母妃先结束自己的生命,省得到时候被人羞辱!“她又加重语气,做出拿起桌上剪刀朝心口刺的姿态,想起娘家哥哥的担心,她实在没有退路了。如果这个儿子还不醒悟,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嫁入皇家,生在皇家,一步也不能错。一旦出错就是一条性命啊。普通人家可以兄友弟恭,可以孝敬父母,但是皇家不行!
“母妃……“赫连明哲冲上前阻止张德妃,看着她凄惶的样子,他脸色由青变白,瞳孔也放大了。这些道理他是明白的,否则也不会去求娶韩婉瑜,只是姜氏,是他深爱的人啊!
德妃带着无望的哀伤和虚弱的声音,挥挥手让儿子退下了,再也不愿多说。
“你去吧,你想怎样都随你了,要不然我们母子一起去死……“张德妃转身不再看赫连明哲。
过了几天,二皇子的侧妃姜氏在府里散步时不小心摔倒,身上受了伤,结果流产了。据传二皇子府的长史说是姜氏自己不小心的原因。又过了几天,赫连明哲陪同韩婉瑜去护国寺上香,期间对她呵护有加,夫妻间偶尔相互微笑,充满温柔与情意,让旁人羡慕不已。有些在护国寺上香的小娘子不禁感叹二皇子的妃子真是幸福。
这两个消息传到延禧宫时,德妃静静地喝了一口茶,茶香弥漫,她脸上流露出宁静和笑意。这个儿子还算有点孝心,没有让她失望,知道该做什么。
对于二皇子府的事情,赫连眀烨和赵九灵也有所触动。赫连长治意识到最近二皇子好像恍然大悟,行事也开始有分寸,不再犯以前的糊涂行为。看来有人点醒了二皇子,他身边的人也不简单啊。
回想起赫连明宏和李贵嫔,他们都是不好对付的人物,他们的沉默表明了这一点。赵九灵为韩婉瑜感到遗憾,她仍记得花朝节时韩婉瑜的美丽形象。赫连明哲偏爱姜氏,让她先怀了身孕,但为了皇位、为了赢得韩家的支持,他却心狠手辣地堕掉了胎儿,这种自私和无情让她惋惜,他和赫连眀烨有何区别呢?嫁给这样的人,韩婉瑜能幸福吗?只有她自己知道。
幸福吗?韩婉瑜自问不知道。赫连明哲事先派人告诉她今晚有与幕僚商议之事,却没有过来,她明白他是偷偷去看望姜氏了,她选择装作不知道。想起自己幼年失去母亲,在韩赵氏的贫困下过活,装作聋哑,斗智斗勇,终于得到一个好姻缘,成为二皇子府的妃子。她本以为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她还是得继续装作聋哑,这有何不同于以前呢?她只为了活得有尊严,在人前给人一种过得去的感觉,而护国寺的小娘子羡慕她的福气,她是否也羡慕小娘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不久之后,赵家举办了赵从晨的满月宴,举办得非常低调。沈余宏和赵敬守等人离开了京城,这次的满月宴比赵恺农的周岁宴简单得多,自然也没有那么热闹。赵余氏等人都认为这样很好,很难得宴会能够安静一些。
赵从晨满月之前,赵敬哲从甘蒙都护府寄来了一封信。他去安北已经四个月多了,信里描述了他这几个月的经历,讲述了北夷局势,描述了三皇子上官明宏在安北所做的事情,还提到了三皇子在甘蒙都护府引起了军队不满的情况。
“三皇子招人厌恶,北夷局势紧张……“赵长善和赵敬亭看着赵敬哲的来信,脸色还算正常,只是微微皱眉。北夷地远离他们,他们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想起三皇子在甘蒙都护府的表现,实在让人无语。对于能担任甘蒙都护府监军一职,赫连明宏感到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昭武帝对他的重视。再说,他自认为自己的武艺比其他几个兄弟都优秀得多,虽然没有亲身参战经验,但也读过不少有关兵法和谋略的书籍,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成问题。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对去安北充满期待,胸怀壮志,希望能将突厥赶出北夷,平定边境,并让昭武帝对他刮目相看。
正因如此,他连续几年都没有在京城过夜,一直奔赴北夷。这一路上,他带着昭武帝派来的侍卫和三皇子府的幕僚,还有炮弹部门提供给甘蒙都护府的物资,包括军需、粮草和军装等。队伍规模庞大,还有一些囚犯被押送到北夷从事苦役,需要士兵看守。赫连明宏心情愈发不耐烦,越来越觉得寒冷,甘蒙都护府怎么还这么远啊!
一脸不悦地抱怨道:“该死,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甘蒙都护府?”这该死的风沙,他嘴里吐出的沙土,即使用纱布捂着鼻子和嘴也进得来,这是何等糟糕的天气!他不知道要忍受多久这种鬼天气?最初的新奇感过去后,行军的日子变得愈发艰苦和乏味,所经之处都是一成不变的山岭和风沙,赫连明宏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烦躁,觉得寒冷的程度也逐渐加深,甘蒙都护府怎么这么远呢!
他恶狠狠地问身边的祖明臣,兵部的一员、这次负责运送物资的人,曾在陇右卫服过役,对北夷的情况比较熟悉。
祖明臣无奈地回答:“回殿下,按照队伍的速度,预计还需要三天才能到达。”他内心也希望尽快抵达都护府,毕竟这次是去北夷,而不是度假游玩,自然和京城的舒适生活不同。而且北夷的天气极端恶劣,尤其是冬天多风沙,行军条件艰苦。想到这些,他有些体谅这位久居京城、没有经历过辛苦的三皇子,也就不再介意他一天问几次还有多久才能到达。
听到祖明臣的回答,赫连明宏像泄了气一样。还要再等三天啊。此刻,他异常怀念京城舒适的生活,如果还在京城,他现在可能正在泡着热水,享受着恰到好处的补品。
三皇子即将到达的消息,李谷一早已获悉。对于昭武帝安排的这个监军,他并不感冒。即使这位监军是贵为皇子,又有何了不起?算什么东西?当年我在北夷时,吃风沙、啃草根,他还不知在哪呢!监军?那算什么东西!李谷一脸匪气地笑了笑,对副都护也是他小舅子的郑闲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待发。最近听说突厥有异动,明天我将率军前往剿灭,都护府的官员也随行!“
“是的!监军大人,就留一个空着的都护府供你摆弄吧。“郑闲忍不住露出坏坏的笑容。与李谷一的战士目光不同,他长得儒雅细柔,像个标准文臣,但却斩杀了首领,以赫赫战功晋升为副都护。虽然年轻,但军中众人都对他十分敬服,没有人会提及他与李谷一的关系。
赫连明宏等人到达甘蒙都护府时,残留的老卒告诉他们,并没有李谷一热情迎接和准备好的热水、好汤。相反,他们见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都护府。老卒惶恐地回答道:“都护大人带兵清边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赫连明宏气得张开嘴,却无法说出话来。任何人都知道,李谷一是在向他摆架子。他早已将自己的到来消息传给了安北府的侦察员,偏偏此刻李谷一亲自带兵清边?这一个多月的劳累与眼前的怒意交织在一起,赫连明宏想要撕碎李谷一的心脏。本来他还打算平息一番,没想到李谷一一反而来这么一出。既然你如此不懂事,那就由不得我了!赫连明宏咬牙切齿地想着,露出了狰狞愤怒的表情。
看着赫连明宏的神情,老卒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等都护大人回来,再慢慢整治你也不迟。在这些老兵甚至是北夷军众的心中,与李谷一相处了二十多年,对北夷的安宁立下了无数功劳的李谷一要比眼前的三皇子重要得多。他们对朝廷莫名其妙派来了一个劳什子监军的行为也非常不满。
离三皇子到达都护府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李谷一听着侦察员的回报,得知三皇子一行人已经安顿下来在甘蒙都护府。李谷一想起军部发给他们的供给,觉得带着府兵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他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威风,现在是回去面对三皇子一行人的时候了。
“明天就返回!“他下达了命令。三皇子是马还是驴,他去见一见就知道了。
李谷一带领着府兵回到甘蒙都护府,当见到三皇子时,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连声请罪说不知道皇子这么快就到了,是末将的过错,哈哈大笑。他展现出了军人的豪气和磊落,还吩咐副都护等人前来见三皇子,并命令都护长史立即准备酒菜,他要为三皇子接风洗尘,畅畅快饮,并自罚三杯等等。完全没有察觉到三皇子的到来,相反对三皇子表现得十分亲近。
“伸手不打笑面人”,虽然赫连明宏明白情况并非如此,但面对李谷一洋溢笑容的样子,以及他身后五万府兵的存在,赫连明宏不敢轻易发作,只能顾忌一时。于是,他也作出了忍辱负重的动作,与李谷一互相拥抱,哈哈大笑。
当晚,李谷一和赫连明宏一行人畅饮言谈,席间欢声笑语不断。副都护郑闲等人也频频上前敬酒,对赫连明宏恭敬有加,言辞亲近,对他大加赞扬。赫连明宏听得心满意足,不知不觉已经多喝了几杯。到了宴会后半段,他已经喝得醉醺醺,支撑不住,倒在桌子上睡着了。李谷一急忙吩咐府兵把他扶回房间休息,并嘱咐要好好照看他。祖明臣和三皇子的幕僚也是一个样子,也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熟睡。
“小样…“看到这些人都睡着了,李谷一的迷糊眼睛一闭一睁,突然清醒了过来,一点醉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