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看得很是神奇,这个板子是用来擦玉米的。
“公子,你让我来吧。”等公子擦完一个玉米棒子,余叔就让贺宣换人。
“那你来试试,就是压着这个玉米往下滑就行,别把手压到下面。”
手上的肉不注意就会刮到,还是有点疼的。
余叔干惯了农活,剥玉米一般都是家中妇人干的,要是吃过晚饭,余叔也会帮忙,双手擦两个玉米,比起余婶她们干这个活计要快一些。
现在公子想的这个奇奇怪怪的搓衣板,比起两只手擦玉米还要简单,快些,余叔一根玉米两三下就擦完了。
两只手擦玉米用的是手臂的力量,这个搓衣板,还可以借助身体的压力,手可以轻松些,余叔干的起劲,一根根玉米棒子就擦好了。
家里几个人进进出出的也看到了,围过来好奇的跃跃欲试。
“余叔,这个板子擦玉米好使吗?”小竹也想上手,要知道去年家里的玉米很多都是手剥的。
“好使,可有劲了。”
有粮哥直接要求道,“爹,您让我试试,成不?”
余叔快把这一筐剩下的玉米都搓出来了,底部也没几个,就让这俩小子过过瘾。
余婶在边上把玉米芯都收到篮子里,待会儿放到老房子那边去。
这一筐玉米搓完,把玉米粒都装袋,空出一个筐子来,要是按之前的进度,家里的玉米都擦完得过年前后了,现在也就十几日的功夫,还不是日日干,只是空闲的时候擦玉米。
贺宣功成身退,让余叔有空的时候再做上两块搓衣板,这板子可不止拿来搓玉米,洗衣裳也是很好用的。
回到东厢,把画好的几张漫画拿出来,仔细整理好,上面和下面包上两张纸,放进自己囊箧的底层,等明日散学,拿去城里装裱下。
谢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只獐子,血哧呼啦的扔在院子里。
贺宣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出去一看,谢恒谢华正把獐子拿去厨房。
之所以认识獐子,是因为这种小动物跟鹿很像,但是有两根长长的牙齿。
“三哥,你们今日去山上打猎了?”不然这只獐子从哪里来的。
谢端进屋,回道,“算是吧,这只獐子是带回来吃的,你想怎么做?”
啊!贺宣被为难到了,上辈子这玩意应该算是保护动物吧,自己也没吃过,这一世变成了口中肉,该怎么做?
“让余婶她们试试吧,不过今日应该是来不及了。”
獐子去皮,清洗,料理都要不少功夫,今日晚饭菜都准备好了,怕是赶不上。
“那就明日吃,今日中午吃的也是野味。”谢端说起这只獐子的由来。
原来是山上降温了,有条蛇没有冬眠,晚上大家都睡了的时候,躲到炉子里面,一早起来干活的工人就发现,吓了一大跳,还好没被咬,就有人把这条蛇抓起来,给大家加餐。
有了这么一出,山上的人担心出事,就把营地附近的动物都抓了一遍,这只獐子是谢端下午抓到的,就带回来吃。
这时候的山可不是前世的山,真的会有大型野生动物的,就算没有遇到老虎,黑熊,但是狼和野猪绝对是有的,贺宣都听到狼叫过,不知道从哪座山里传来的声音。
正堂里,谢端给贺宣讲的是直接复述,院子里才算热闹,小竹问起谢华,这獐子怎么来的。
谢华说起公子猎獐子,那叫一个兴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淡定。
“这獐子别看个子不大,可难追了,一蹦两蹦就不见了,山上看到好几只,就公子抓到这一只,还是隔着好一段距离,公子骑马的时候,用东西把这家伙砸晕了,后面我补得刀。”
院子里众人忙活到开饭,也只把皮去掉,剩下的就交给余叔了,余叔好歹在村里杀猪的时候去帮过忙。
吃完饭路过院子的时候,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贺宣想着要跟于大嫂说声,这个獐子肉一定要煮熟了,不然野生的怕有寄生虫。
贺宣家里吃的肉食一直以来都是煮熟的,不像村里人家待客的时候为了让猪肉看起来大块一些,煮个八成熟就上桌,在学馆里吃饭时,也不怎么吃肉,偶尔有些腊肉还可以尝尝味道。
这两天红烧可能被贺宣喜欢新宠物这件事情刺激了,散步时也要跟着去,昨日往回赶了一次,贺宣谢端一回头,它又偷偷跟上来,两人也就随它了,反正不往远处去。
走到盘溪边,浅滩这边都快断流了,冬日里是枯水季,水量小,不过盘溪下方是两条汇聚的,另外一条水量还可以。
贺宣跟谢端说起村里去年捕鱼的场景。
“要不是村里忙,后面实在太冷了,我也想下水捞两条鱼,不过有个小郎没把鱼抓牢,还被鱼尾巴甩了个嘴巴子,被岸上的人笑话了好些日子...”
谢端觉得小四有这个才华不去说书真可惜,一件小事都能被他说的生动好笑,还模仿这那人的动作,神态,“去年村里是几月捕鱼的?”
“好像是腊月,不过以前都是冬至前挑个暖和的日子捕鱼的,去年村里忙着作坊事宜,耽误了。”
冬至过了之后,一日比一日冷,等到三九天就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所以要在冬至前有太阳的时候捕鱼,这样下水的人多些,很快就捕好了。
谢端算了下时间,自己应该是赶不上了,母亲要求自己在腊八之前回京,算上中间的路程,冬至是赶不上的,离现在也就月余的时间。
两人换了个话题,说起如何教马握手,谢端现在骑的马只是余叔在这边买的而已,自己的马还在京城的庄子里养着,等回去之后,也想试试能不能教会越影握手。
越影是谢端的爱马,父母都是鲜卑马,因为全身乌黑,取了这个名字。
脾气也大,平日里除了主人其他人都不能骑,谢端当年驯服这匹马还是有专业的驯马师协助,加上当时越影也还小,棒子加大枣才认主的。
等两人回到家,余叔已经把獐子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院子这边的血腥味也把土铲出去了,于五郎他们已经回去了,余叔余婶正准备离开。
贺宣怕自己明日忘记了,就跟余叔余婶叮嘱道。
“明日煮獐子肉的时候,一定要多煮一会儿,煮的软烂些更好吃。”
余叔余婶表示记下了。
天气变化,一下冷一下暖和的,家里已经开始睡火床,生炉子了,要是睡觉前觉得有些冷,就在床下面生个炉子,放少一点碳,大概到半夜炉子就熄灭了。
小竹和谢恒他们的床都不是火床,就在靠床近些的地方生,有些暖意,等被褥温暖了后,就不需要了。
贺宣晚上刷牙洗脸后,小竹准备去倒水,就被拉住了,还是之前的事情,询问小竹对自己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很明显小竹就脸红了,不过小竹晒得皮肤有些小麦色,脸红也看不大出来,贺宣还是了解小竹的,看这样子,难道不是不好意思说,而是有心上人了?
这么说,小竹之前的反应也就好解释了,一直拖延,支支吾吾的。
不过不告诉自己女方是谁,要么是小竹不能确定对方的心意,要么就是不敢开口,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或是有其他隐情。
小竹被公子拉住,又问这个问题,急的都要冒烟了,趁着公子一个不注意,就把袖子扯回来,端上水盆,急匆匆的跑出去。
贺宣回神,心想,真是的,自家的猪都会拱白菜了,还瞒着自己,我倒要看看,这女郎会是谁?
小竹的生活一直很规律,平时都在县城或是在村里,要是有心仪的女郎,肯定在两者之间,回到村里,都是在家,那莫非这人是城里的女郎,看来要问问于五郎了。
这两人年龄相仿,而且都在城里看铺子,会不会知道些情况。
贺宣躺在暖和的床上,思考了下小竹会喜欢的人选,怎么都想不出来,迷迷糊糊的梦周公去了。
十月二十三这日,起床后贺宣先检查了下囊箧里的画,确定没问题,才开门去茅房解决三急。
回到屋里的时候,小竹已经把水都准备好了,刷牙洗脸去上学。
贺宣觉得冷在学馆已经换上了皂靴,里面有一层皮毛,走路去县城还是棉鞋,到了铺子换鞋,不然一坐就是一上午,脚真的有些受不住。
周夫子这几日已经开始教贺宣制艺,八股文八股文,其文体格式有严苛的要求。
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概都出自四书五经。
能写出好文章的读书人,对于四书五经的奥义能深入剖析,思想上更靠近统治阶级要求的三纲五常,这样的人才能维护正统,维护社会的稳定。
贺宣的思想经过知识大爆炸年代的灌输,有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过个人力量过于薄弱的时候,也不是不能适应下当前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