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的布料不用很多,贺宣付了钱,自己就能拿着走。
回到脚店的时候,比平日晚了好些,小竹和余婶已经把车子都套好了,等贺宣回去就可以出发。
“公子,公子。”贺宣本来不想进铺子的,于五郎叫住贺宣。
“有什么事?”
“就是,我过几日可能要回家几日。”
于五郎不好意思道,实际是母亲打算给于五郎说亲,让他有空就回家。
“可以啊,要是铺子里忙,就让小竹值夜,要是不忙的话,关好门窗就行。”
贺宣没什么意见,于五郎这一年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时常在铺子里值夜,干活的时长已经超出了贺宣的要求。
今日回家比平时晚了些,回到家中,让小竹拿了一双鞋子当做样子,贺宣背着准备好的布料去于姑母家,让姑母帮着做几双鞋子。
于家人都回家了,妇人忙着准备晚饭,收拾家中晾晒的衣物,吃食。
男子则是修理工具,挑水劈柴。
贺宣进门的时候,大家都看过来,眼神热切。
“诸位兄长,嫂子好,侄儿们也好,我找姑母。”人太多,只能一起打招呼了。
“宣小郎来了,母亲在屋里,我带你过去。”
于大哥因为内子在贺宣家干活,主动上来搭话。
“姑母,我又来麻烦您了。”贺宣进门。
“是要做鞋子吧,我估摸着你也就这几日要来了,这点事情哪里算得上麻烦呢!”
于姑母等着贺宣,这事情又不好上门问。
“还是姑母想的周到,我的尺寸姑母就照着鞋底量下,还有两双按照这个样子做。”
把背篓里的布料和样鞋拿出来,给于姑母。
“好好,你稍等我会,我去拿晒好的鞋底过来。”
于姑母按照贺宣的脚样子,裁出鞋底,两人又说了会闲话。
“家里这几日正打算给五郎说亲,今年收成好,托你的福,家里也攒了些银钱,才能说得上...”
姑母手上动作不停,说着于五郎的亲事。
贺宣这才明白今日于五郎叫住自己的原因,不过于五郎年纪也差不多了,说好了亲事,再过一年就可以成亲了。
家中除了于五郎,还有小竹也差不多到年纪了。
余有粮的亲事不用自己操心,但是小竹,生母去世,有父亲还不如没有,等回家问下他的意见,看看怎么说门亲事。
贺宣上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只是念书的时候有好感的女孩,这辈子才十几岁就要操心小竹的婚事。
跟于姑母唠完嗑,再跟进门的姑父道别,拒绝了于家人留饭,借着天色不早了,就告辞回去。
心里想着自己要如何开口跟小竹说喜欢什么样子的对象?
“咳,小竹,你到了年纪,也该说门亲事,自己有什么想法?”或者“小竹,你对亲事有什么要求?”贺宣想了好几个开场白,觉得还是很尴尬。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做好了,贺宣把小竹的鞋子还给他,想想还是等晚一些,余叔他们都回去再问吧。
晚饭后,家里就剩贺宣和小竹,天气有些凉了,不用每日沐浴,贺宣到厨房找小竹,他正在烧热水。
“公子,有什么事吗?”小竹把水壶放好,询问道。
贺宣进了门,就摸摸桌面,装模作样的看看,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
“哦,那个,我无事,随意看看。”
小竹转身把保温的盖子盖上,水壶放到桌子上,总觉得公子有些奇怪,老是看自己。
贺宣酝酿了一会儿,说起于五郎。
“今日我去于姑母家,正好听说于五郎近日准备说亲了,小竹,你跟五郎差不多年纪,对亲事可有想法?”
小竹本来认真听着公子说,突然提起自己的亲事,看了眼公子,难道是公子发现了什么。
“我我我…”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就是说不清楚,贺宣安慰道。
“不要不好意思,家中就只有我们两人,没有长辈做主,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找姑母或者余婶她们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你的女郎。”
“公子,我,我,让我想想。”
小竹看公子的样子,不像是发现什么,可是自己~
哎呀,这个说不清楚的感觉真是难受。
“行,你好好想想,我不是催你,只是关系到你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是要仔细打算。”
贺宣说出自己的想法,小竹已经到适婚的年纪,齐国不是现代,讲究自由恋爱,都是媒人或者长辈介绍。
乡下还好,两人能见一面,定亲后男方也可以去女方家干活送些礼品,要是城里的女郎,害羞些的想看清楚样貌都得到揭开盖头那一日。
反正小竹年纪也不算很大,贺宣只是提了提,等小竹有了想法,找合适的女性长辈安排一下。
九月二十五日,就到了交租的日子,孙家人一大早就送来了,可能是想挽回下自家的形象,今年的粮食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就是余大牛,张老实,李家和王家,经过两年的接触,这几家人也都在贺宣家里帮过工,磨合过一段时间,等到下午才把稻谷都搬进仓库。
旱地的玉米和红薯还没有完全收好,这个余叔负责就行,贺宣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吃的嫩玉米,把一垄地的租子给余大牛免了。
下午就是去贺二叔家和老宅搬运陈粮,用称称好后,驴车花了四趟才搬完,贺宣跟两家人说好的是五百文一石稻谷,一共给了十两银子,银货两讫。
家里的仓库已经放不下了,光是新粮都要占大半间屋子,陈粮就只能在厨房放一部分,还有正堂也腾出一块地方放陈粮。
贺宣盘算着今年家里的新粮加上四车陈粮,差不多就能够铺子一年的量了,家中还要给余叔几人发放粮食,不过还有玉米和红薯大豆都没收获,算是大差不差。
忙完这些,城里忙活的三人也回来了,贺宣总算有时间折腾家里的羊毛了,剪下来的羊毛已经清理过了,晾晒了几日,都成团了。
“小竹,我前几日让你做的竹耙,好了吗?”贺宣想起这个工具。
“好了,我去拿来。”竹耙放在小竹的屋里。
晒过的羊毛看起来就不剩多少了,贺宣试着用竹耙把羊毛梳理开,竹耙尖端勾出一些羊绒,粗长的羊毛则是筛出来。
余婶看着公子抱着一个篮子,在院子里梳毛,怎么看都是妇人的活计,忍不住说道。
“公子,我来吧。”
贺宣也有些为难,用竹耙好像不太好梳理,但是自己也没有更合适的工具。
弄了好一会儿才梳出巴掌大一团羊绒,余婶开了口,总算可以脱身了。
“余婶,你坐这,就是用这个竹耙把羊毛里面的羊绒分出来,小心些手,不要刮到。”
贺宣被刮了两下,有些红,但是没破皮。
余婶按照贺宣的样子在椅子上梳羊毛,从一边开始梳理,分好的粗羊毛留在篮子里,羊绒就拿出来,一整个篮子梳理完,也就三个半巴掌大的团子。
贺宣看着梳出来的羊绒,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做个羊绒衫什么的,这么点羊绒估计连手套都织不出来。
篮子里的粗羊毛倒是不少,竹耙筛过一遍后也不成团了,一撮撮的。
羊绒可以纺线,这羊毛能做什么呢?
余婶把两样分开后,就去厨房帮忙了,留下贺宣在院子里思考。
这一篮子羊毛就放在正堂,看着堆着粮食,放着书桌,饭桌,还有椅子的正堂,贺宣觉得家里的屋子还是不够用。
这事先放一放,今日还没有画画,趁着还有日头,画个柿柿如意,摘来的柿子一部分在厨房里孵化,还有一部分去皮后晒成柿饼,一下子就有了灵感。
高高的大树上,一只熊正笨手笨脚的晾晒柿饼,准备过冬的时候带到树洞里吃,可是被树上的麻雀盯住了,笨熊的柿饼被偷吃了好多,气的笨熊一口气把柿子都吃完,冬眠去了。
勾勒好在树洞里的笨熊,有个鼓鼓的肚子,睡着的时候zzz。
贺宣在家准备着谢端的礼物,这时谢端已经进入了东昌府,船只在运河上行驶,岸边的草木变成深绿色,船上的风更大些,还有些湿冷。
谢端想着还有三日就能到安德县了,自己准备的礼物贺宣肯定喜欢。
画完画收拾笔墨的贺宣完全不知情,正在洗笔,用过的毛笔要洗干净,换了两次水,墨汁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舔笔,去掉多余水分。
看着散开的笔头,灵光一现,这不就是粗羊毛的用处吗?
毛笔的笔尖是用各种动物毛发制作的,就贺宣所知,羊毫不就是一种毛笔吗?
可是知道山羊毛能做毛笔,贺宣也不会做啊,看着毛笔的样子,其实做简易毛笔并不难,笔杆,笔头两部分组成。
可是笔头的羊毛要经过筛选,去脂等等工序,做成的毛笔柔软滋润,书写最为舒服。
要是研究的话,花时间花精力,最后还不一定好用,贺宣决定去城里问问有没有人收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