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的稚气慢慢开始褪去,贺宣期待自己变成一个英气勃勃的大帅哥。
不过,照目前这个进度条有些困难,贺父长得不丑,贺宣的生母是他最后一个小妾,相貌肯定不错,两人生下来的贺宣,唇红齿白,加上贺宣爱干净,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斯斯文文的,看着乖巧。
不然怎么于姑母每次看到贺宣就很高兴,于姑母内里是个正太控啊。
按照贺宣的定义,英俊就是个子高,剑眉星目,身形板正,身形方面得益于上辈子的记忆,每日贺宣都会活动,仪态还是非常大方的。
个子高嘛?就打个折扣了,不过也可以解释为贺宣还没到年纪,等以后多喝些大骨汤还是有希望的。
就是这个剑眉星目有些困难。
贺宣应该是遗传了生母,是杏眼,睁开大眼睛的时候看着非常无辜,让人忍不住按着他的意愿去做,眉毛也是长长的弯眉,显得有些女气。
还好鼻子像贺父,挺翘却不外扩,整体组合起来,现在的贺宣看着就秀气,跟英俊什么的有些不太搭边啊。
贺宣安慰自己,等再长长就好了,琢磨着是不是要准备一些狂野一点的运动,来达到目标。
狂野一些嘛!
可以踢球,齐国叫蹴鞠。
小竹会竹编,贺宣准备去问下周生亮,知不知道鞠怎么做的,反正最后就是一个圆球的样子就好。
贺宣打算去买头羊,不仅骨头汤可以长个子,奶制品也可以,就是牛不好养,羊还是可以的嘛,思路一转换,事情还真不少。
上午贺宣跟小竹来到作坊,在木棚这里守株待兔,周生亮每日都要来拉碳。
兔子来了以后,贺宣问周生亮,“我想要个蹴鞠球,你知道什么样子吗?”
周生亮知道是知道,但是怎么描述呢?周氏族里,兄弟几人在一起玩过,不过那个蹴鞠球是人家的,周生亮就说,“你等我回去帮你问问,看人家的鞠能不能借一日,给你看看。”
贺宣表示不会弄坏,就是看看怎么做的。
周生亮幼时也喜欢玩两下,可是鞠是富裕人家的玩意,寻常父母才没心思弄这个,有时间还不如多干点活,只能在族里人家玩的时候一起踢踢。
贺宣顺道问下,县城里有没有羊卖?自己想养一头母羊。
周生亮提醒道,“羊你可别瞎买,这个时节,一般都不卖羊的,一来没有时间准备饲料,二来天气冷了,要是没经验,羊容易生病,最好是三四月份,靠近城东那附近有个牛市,可以买到羊,等明年我带你去看看,不过要找中人,不然会买到病羊。”
贺宣把周生亮的叮嘱记住,两人聊了几句城里的事情,离开作坊。
既然明年才能长高的话,蹴鞠就必不可少了,早学早英俊。
没有球,贺宣练习准头,用小石头丢大石块,在院子里,一开始是三尺远,能准确扔中,后面加大难度,提高到五尺六尺,精准度下来,贺宣慢慢熟悉距离。
周生亮第二日带了个鞠来找贺宣,这球是用竹子编的,上面染了些颜料,看起来鲜亮许多。
贺宣细看了看,这鞠编织的紧密,每根竹片都以相同的角度穿过另外的竹片,最后在内里收口,这个球的技术含量看起来很高,不知道小竹能不能做出来。
周生亮给贺宣演示了下白打的玩法,就是用脚踢鞠,让球在身上各个部位转动而不掉落,不过周生亮好久不玩,有些生疏了,
也可以两队互打,不过这玩法有些难度,踢进风流眼需要很高的弹跳力,一般都很难凑齐人。
贺宣把鞠给小竹研究,自己在家招待周生亮。
小竹用削好小竹片先模拟,不过总是无法把每个地方都按照鞠这样固定起来。
贺宣送走周生亮,让他明日来拿鞠。
回来看看小竹的成果,小竹已经很懊恼了,自己学了好久的竹编,结果,公子让自己做点事情都没成功。
“怎么了?”贺宣看小竹抓着头发,很苦恼。
“公子,我做不来,每次到这里就不行。”小竹承认自己的不足,有些愧对公子。
“我来看看。”贺宣发现小竹的动手能力挺强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把鞠的底部编出来,每个洞洞都是五角形状的。
“就是这里,这中间应该有一根竹条,可是我放进去之后总是散开,无法跟其他的竹条互相压住。”小竹把自己的问题告诉公子,虽然公子年纪小,但是每次遇到问题都有办法解决,小竹很信任公子。
贺宣看了好一会儿鞠,然后发现,最里面的那层竹条虽然是在压力下被环成圆形,可是不代表它一开始就是被压住的,“小竹,是不是只要这个竹条能环成圆形,就可以继续了?”
“嗯,可是他无法和其他竹条压制,也不知道这个鞠一开始是怎么做的?”小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学到位。
“你等着。”贺宣出去拿了一捆细线,是余婶用来缝衣服的,这根竹条,弯成圆形,用线绑住不就好了嘛。
小竹看到公子拿来的线,更坚定想法了,觉得公子就是万能的,自己怎么想不到呢!
把绑好的圆环从几根竹条中间穿进去,下半部分一个鞠就好了,上面的部分按照竹条一压一挑相互编制,多余的长竹条就像编竹席一样穿到编制过的地方,把最上面的口子收好,也成一个五角形,鞠的最里层就好了。
“小竹,你的竹编没白学啊。”虽然是最简单的按照鞠仿制的,不过有了这个雏形,后面多试试就可以了,实在不行这样也可以踢,就是做大后中间的洞可能会把鞋子咬住。
把这个不是很规则的圆球放到一边,小竹继续削竹条,打算做大些,这个圆球是试验品,也就巴掌大些,鞠要一个头那么大,需要更多的竹条。
竹子劈开,去掉竹青,分成篾片,在用刀刮,直到大小,粗细都差不多才行。
一直忙到下午,才有了一些竹条,这种细的柔韧性刚好,不会一踢就坏,也能弯曲成圆形。
小竹下午一直在编竹子,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观察鞠里面的竹条走向,大的就有些困难,这五角形状不好把握,一旦编小了没什么用,大了就容易散,不好控制。
贺宣看小竹一直在尝试,自己用这个小的先试试白打。
把小鞠扔起来,用脚去踢,上下飞腾,这不是毽子的玩法吗?贺宣一边踢,一边怀疑。
说好的狂野运动呢?怎么变成踢毽子了?
玩了一会儿,贺宣不去打扰小竹,回到正堂。
贺宣的房间出来就是正堂了,正堂就一张饭桌,几张椅子,有些空荡荡,贺宣想着自己以前家里客厅放着沙发,还有电视,桌几上有好些零食,那时候不珍惜,现在追悔莫及。
可以在正堂放些座椅,去年冬天余叔余婶和小竹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厨房烧着火,暖和些,今年厨房塞得东西多,还是在正堂这边做做活好了。
贺宣去三里村贺木匠家里,贺木匠从去年到今年断断续续一直在给贺宣做活计,好不容易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做好,贺宣又来了。
“贺木匠,我想给正堂打套座椅,有些不一样。”贺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木匠,正堂要有一个罗汉塌,一个四足榻还有四张座椅,贺宣自己的东厢也要一个罗汉床。
罗汉床罗汉塌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四足榻改制而来,四足榻就是一张矮矮的,长方形的桌子,类似于现代的茶几,在齐国既可以当床睡也可以当坐具。
关于榻还有个典故,就是东汉时有个太守叫陈蕃,喜欢结交朋友,在安乐任太守之时,当地有个名士叫徐穉,两人聊得很好,陈蕃就在家里墙上挂了个榻,每次徐穉一来,就把榻放下来,两人促膝长谈,徐穉离开,这榻又挂起来,久而久之,人们就称为下榻。
这代表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榻也就是用来招待高贵的来宾。
因为榻四面没有遮挡,人睡着后,一不小心就容易从榻上掉下来,后来就给榻加了三面围栏,放在正堂称为罗汉榻,放在卧室称为罗汉床,可以拿来小憩。
两人坐在罗汉榻上面对面不是很尴尬,于是,又加了一张小几,放在榻上,上面可以放置水壶茶杯点心这些,吃吃喝喝的好不快活,小几也可以放置棋盘,拿来对弈,类似现在的炕桌。
贺木匠预计了下,贺宣这几样东西就算现在开始做,到冬日也不能全部交工,罗汉床做好后还要刷漆,今年肯定来不及。
贺宣要求先做一张罗汉塌,还有小几,剩下的慢慢做就行。
贺木匠对贺宣家里的格局都有记录,尺寸不用测量,今日就开始做。
贺宣走在会盘溪村的路上,路过的村民都背着农具,行色匆匆,偶尔有人跟贺宣打个招呼,寒暄两句。
盘溪的水面上飘着山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下流,已是深秋,要入冬了。
家里要摆坐具,虽然没有沙发舒服,自己可以铺点东西上去。
贺宣想着家里只两床厚被子,夏日里就搭身衣服,最好在做两床薄些的被子,罗汉床上也要垫子,这一下,余婶就要忙活好些日子。
自己和小竹的褥子可以拆开,晒一晒,拿来做罗汉榻的垫子,床上的在新做过,家里的棉布还够,就是棉花要去买。
贺宣跟余婶说下要做的东西,让余婶去找人一起做,工钱按去年的给,褥子和被子差不多大,余婶一个人忙活不起来。
第二日,贺宣跟余叔去了城里,小竹在家继续做鞠,昨日编的已经有个样子了,不过外形歪歪扭扭,怎么都不像个球,反而像橄榄球。
早晨,把借来的鞠还给周生亮,跟他们一起赶车进城。
集市上还是这么有烟火气,来来往往的人流,地面虽说有些灰土,但是有人管理维护,没有很多的垃圾(比如牛粪,驴粪什么的)。
贺宣去的还是这几个老地方,书铺买纸,布店买棉花针线,杂货铺买两个炉子,家里的炉子不够用了,冬日里贺宣和小竹房间里各要一个,厨房要烧水,炒菜,正堂也要有个炉子烧火保暖。
铁匠铺子的黄铁匠带了个学徒,给师傅帮忙打下手,贺宣进去订个剪刀,就是裁衣服那种,没有特殊要求,这东西也不复杂,过个几日就可以取。
贺宣买剪刀是因为自己的脚趾甲没东西剪,今年没怎么剪过,手指甲还能用牙啃了,脚趾甲确实下不去口,实在太长了,就用砍柴刀修修,贺宣这才想起来,家里一直没有一把工具刀,余叔余婶都是用菜刀或者砍柴刀代替的。
可是这俩家伙也太笨重了,贺宣倒是想借小竹的小刀使下,看小竹宝贝那样子,估计自己都舍不得用,还是再买一把剪刀吧。
余叔把带来的锄头,镰刀等农具拿下来,每年农忙以后,这些农具都要维修保养下,要是小问题,余叔自己就动手了,可是有些尖仞那里不锋利了,就只能拿来铁匠铺子。
贺宣把几样东西的钱交了,后续让小竹或者余叔进城的时候来拿就行。
贺宣家里的银钱越来越多,因为现在都是大客户,生意也稳定,多用银钱结算,不然两个县城之间带几筐铜钱也不方便,贺宣有了钱就想花掉,不然放在家里不被贼偷备不住贼惦记啊。
东厢的房梁上放了好几个罐子,匣子了,担心的时候真想让小竹去后院树下挖个坑,把银子埋进去。
想想古代没有个银行,存钱真不方便,乐陵郡那里倒是有发行宝钞,朝廷认证过,不过村里人都不敢去换,宝钞的兑换不太稳定,虽然方便携带,可要是贬值了,自己的银子就变成一张纸,大家都不太放心,除非去外地做生意,否则还是自己家里的银子看起来更加安心。
买好了东西,赶着毛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