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卫衣白色裤子,穿着娇娇嫩嫩的和村里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样的年龄言以安要比那些孩子高挑许多,一群小萝卜头新奇的围着这个独自从城市里面跑来的漂亮女孩。
以言以安为中心,她倒像是个小大人毫不吝啬的分享包里面的小零食。
当言怀山收到消息急匆匆的从家里跑到学校去时,只见他最疼爱的侄女和村里面的孩子已经打成了一片。
不同以往的娇气,她大大方方的坐在石阶上抱着一颗沾有泥土的水萝卜啃,而身边的孩子则是都拿着一个精美包装的小零食。
当再次见到自己的依靠时,言以安上一秒还有模有样的教导孩子背古诗,下一秒就扑倒了心心念念的小叔怀里大哭。
突然爆发的情绪,不知道她这一路到底忍得有多辛苦。
她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都是言怀上给她买的,脚上穿的白色运动鞋是他买的,背的能装很多东西的小鸡包包也是他买的。
是只有穿着他买的衣服鞋子才能感受到爱吗?
言怀山不知道,更多的是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他此刻心都已经碎完了。
已经和老父亲差不多的言怀山,怎么忍心看见自己视如珍宝的乖女儿受到如此委屈。
浅色的衣服裤子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平时干净洁白的鞋子也是沾满了泥泞,可爱的小鸡包包也是没能幸免。
言怀山把言以安抱回了自己的住处,回去后一脱鞋子发现白色袜子上都是血。
小心翼翼的脱掉了袜子,白嫩的小脚丫也是凄惨的不行。
大脚趾,小脚趾都有程度不一红肿,脚底上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血泡。
那一刻言怀山心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愤怒。
“你什么时候来的乖乖?怎么来的?”
言怀山自己都没想到开口说出的话是如此的颤抖,光是这一句话他的嗓子都哽咽到疼痛。
他不敢看言以安的表情,只有是垂着脑袋处理她脚上的伤口,借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早上,坐着火车来的,然后又坐大巴,再然后就是翻过那个山包包过来的。”
“你这丫头,你是怎么买到火车票和车票的,还有你怎么认得路的?”
“我有身份证,也知道你这里的地址,买票的时候有人问我就说我小叔在终点站等我,下大巴车后我又问路边的大人,他们说翻过山包包就能看见村庄了,我知道小叔你在这边当老师,所以我就看见一个学校直接去学校里面了,随便一问就能找到你。”
听完这番话,言怀山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言以安的脚上。
“小叔......”
“太不像话了!这路上要是遇见了坏人怎么办?!你要是被拐跑了怎么办?!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和你的爸爸妈妈交代?!”
“爷爷叫过我防身术坏人,这一路上我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的东西,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也不在乎我......他们......他们只在乎弟弟,我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他们没有打一个电话给我!”
言怀山此时只庆幸他支教的地方是个还算大的村落,而不是那种真的很偏远很穷的村落。
这里其实并不穷也还挺大的,在几年前这个村庄不属于他们青阳市而是属于隔壁那个市的。
一场天灾挡住了他们唯一一条进通往外界的大路,其余的路全都是需要翻山越岭的小路。
那是恰好正逢上面扫黑除恶,他们这里的事情被遗忘了下去,是近年政况稳定了又才重视起这里。
他们这里也划分给了青阳市,由青阳派人来修大路,派老师来重拾教育。
也正是这样,言以安才能顺利的找到过来。
同时言怀山也难以置信是什么样的父母在一天都没看到孩子的情况下,竟然一点都不打电话过问。
简直太过分了,简直妄为父母!
有了小儿子就不管大女儿了,说起他们的小儿子言怀山也是非常不屑的。
因为工作忙碌从未过问过自己的女儿,而就是因为工作忙碌还有空去生一个儿子出来。
以为没有办满月酒和百岁宴就能体现出他们的忙碌吗?
真是搞笑至极!令人作恶!
开始言怀山根本没想到父母会偏心两个人孩子的事。
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在自己父母那体会到过偏心,他的父母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是他们给予五个孩子的都是平等的。
哪怕小时候再贫苦,苹果,梨子,芒果是一样大小的五个,鸡腿,蛋糕也是一样大小的五个,无论什么东西小的有大的也得有。
在他们家有的区别对待就是父亲对母亲和他们五个孩子的区别对待。
为什么到老大生的孩子这里就变了呢?
为什么他不能父母对他们那样也去对待自己的孩子。
或许就是他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句话,“还是生活过的太好了,让他们都忘了本了!”
没错,就是生活太好了,让他们忘记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了!
“对不起安安,是小叔让你受委屈了......”
“又不是小叔的错,小叔你为什么要道歉?”
是啊,按理来说他只是她的小叔,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他又什么错?
不,他有错!从他把自己放在她父亲的那个位置起,他就得负起她成长的责任。
无关身份,而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的原因。
拜托隔壁大姐帮言以安洗了个澡后,吃了饭就哄她睡觉,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她已经是累的不行了。
在睡着前,言以安都还在问他自己是不是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只看重弟弟不看重她。
言怀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轻声的转移话题哄她睡觉,待她睡着才抹去她眼边的泪水,又帮她翻个身不睡在那块湿透的枕头上。
他坐在床边许久后起身抱起那堆脏衣服,用手搓的一点一点把衣服上的污渍洗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才晚上八点,言怀山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打给他的母亲。
骂人的话他骂不出来,也不喜更不会动粗,所以这种事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按照老两口的性子,他亲爱的大哥不去半条命也会被拔去一层皮。
言怀山在两天后的周末才向学校告假,慢悠悠的带着言以安回到青阳市。
果不其然,回去时他大哥正跪在家里的祠堂内悔过。
这是他们父亲从小到大对他们的处罚方式。
和别家稍又不同,他们家除了供奉他们的爷爷,言以安的曾祖父以外,还有一个野猪头标本。
这是言以安爷爷奶奶和曾祖父三人一起打猎来的野猪,据说那头野猪有两百多公斤,为了纪念就把头做成标本挂在祠堂内。
“自己的女儿不再一天了都不关心一下!还在那拿什么以为跑到我们这里来玩了!以为!以为!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死了的!安安一天没回来,他言卓一天就不要想起来!”
言卓,言以安爸爸的大名。
在训斥的是她奶奶,被训斥的是她妈妈吕初丹。
言怀山心里飘过两个字——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不负责就要承担起不负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