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子霜便更多的打探萧衍的消息,他新作的诗在学堂里被学堂里的先生作为范文讲解,他新作的画临摹版本价格都可以置办一套田产,墨客们听说他要去寺庙上香,寺庙那一日便被围的水泄不通,姑娘们也都选择了在那一日去寺里祈福。
郗子霜难得出门一日去寺里上香,远远的便看见那位丰朗的少年在人群中言笑晏晏,温柔的为墨客们解惑谈学。
那如阳光一般明媚的少年,如微风细雨一般温柔的人仿佛就站在子霜面前手持折扇言笑晏晏,他轻轻开口,口中吟诵着“腕若复低举,身轻由回纵。”
“小姐,小姐~”
秋瑾唤着发呆的小姐,从前小姐就仰慕萧衍,得了这幅画以后对萧衍更是痴迷,他的诗歌小姐一遍遍的抄写,他的书法小姐一遍遍的临摹,甚至经常让自己去四处搜寻关于萧衍的一切,小姐总是说萧公子如太阳一般温暖,她对他永远都是仰慕,但此刻小姐若是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萧才子已经成了通缉犯,那她该做何想法。秋瑾晃着脑袋,想把这些愁一下子晃干净。
“小姐,你就不要再看这幅画了,那萧公子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秋瑾劝着小姐,想让她忘记那个她称之为知己的人。
子霜从回忆当中醒过神来。那个人真的不会回来了吗,那如今的阿木又是谁,他的身上有着和萧衍一样的面容,和他一样澄澈的眼神。
这个人,到底是谁。
“姐姐,听白晚上准备做炙肉,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吃。”
“炙肉~”
这种食物子霜还从来没有吃过。
“就是,呃,就是把肉放在火上烤熟了吃。”
子衿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索性把话说的直白一些。
“……”
把肉放在火上烤着吃,听起来并不干净,而且这样吃也太过随性,并不符合自己的身份,若是让别人知道恐怕会有损自己的声誉。
看到姐姐难为的样子,子衿大概知道了姐姐的想法。
“那好吧,我告诉听白和阿木一声,让他们少做一点。”
阿木!是那个人!
“子衿,那就炙肉吧。”
子霜绞着手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着急脸色憋的潮红,对着准备出门的弟弟说着。子衿正准备出门,听姐姐这么说就止了步子,却正巧看到了桌上的画。
“姐,这幅画,我从来没有见过呀,也是你那位知音的杰作?”
子衿走到书案前,端详起那幅百花图。
“啊,这个,这个是随便拿出来看的。”
子霜赶紧的收起了这幅图,生怕弟弟不小心碰坏了画。
看到姐姐慌张的样子,子衿暗暗沉吟,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如此慌乱,这幅图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我就去告诉他们一声,晚些时候过来接你。”
沉默了半晌以后子衿开口。
“嗯,好。”
她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过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但她不能失了礼仪,只能答应着。
天色渐晚,日光渐暗,林场的院子里升腾起袅袅炊烟,少女软糯糯的声音高扬。
“阿木,给我鸡腿。”
灰色衣衫的少年卷起袖子将鸡腿递给听白。
“阿木,火要灭了!”
那个少年又不慌不忙的添了根木头,搅了搅快要灭了的火堆,接触到空气和干木头,火苗一下子窜的欢快。
阿木顺势从听白手上接过食物蹲下身来烤了起来。
子衿也找起了事情做,看着一边阿木砍了一半的木头就要去接着干。
“少爷!你歇着,这种粗活让小的来。”
一旁的家仆赶忙抢着做。
“不必不必,你们都下去吧,我们自己来。”
家仆们只得退下。
听白听到了这边的声响,扭过头看着这边的一切,子衿向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对在了听白的目光,听白冲着他开心的笑了笑。
“子衿,你这是…”
子霜听下人说这边已经开始做炙肉,便收拾了一下,缓着步子赶来了,正巧看到了撸着袖子准备动手砍柴的弟弟。
子衿豁然一笑,从小就在外拜师求武的他从来不比世家子弟的娇生惯养,师兄弟们的衣食起居都是大家一起解决,莫不说这砍柴,就算是让他做一桌菜也是小事一桩。
“姐姐,你快坐下,我们三个通力协作,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的手艺。”
“我和你们一起吧。”
虽说是小姐,但远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子霜也上前去要帮他们做些什么。
“阿白,你陪她吧,这里有我。”
林场的庄子里只有少数的家仆,阿木并不担忧身份暴露,在这里也有几日了,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家族被灭门的事实,既然自己还活着,就要好好的活着对得起哥哥和自己的家族,找机会找到真相为自己翻案,如果这一生都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也要面见皇上。
所以这几日他的话稍多了一些。
听白擦了擦手上的油,扶着正要弯腰过来帮忙的子霜。
“姐姐,这种活就让他们男人来做就好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做好了,尝尝他们的手艺。”
子霜被听白扶到桌子前,两个人坐在桌前,她看着听白的小脸被烟熏得黑了一片,就拿着帕子帮她擦脸。
她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听白被这温柔的笑迷的一阵眩晕。
子霜姐姐真是太美了,就连帮自己擦脸的动作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超脱于人世的仙女,又像是人间最温暖的温泉。
她却不曾知道多年以后,每当她回忆起今日的炙肉之宴,这股温泉一般的姑娘那些温柔的举动和欢乐之声都刺痛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安睡。
在她享受着和子霜姐姐相处的欢乐之时,阿木在子衿的帮助下,烤出了许多的炙肉。
“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吃的最多的就是炙肉,人多一起弄,几个人去打猎,几个人留着熏炙肉,搞到野兔野鸟什么的就烤着吃,这都小半年没有吃了还想得很,刚刚锦水抓了几条鱼回来,一会我教你怎么烤鱼,一会儿端给他们尝尝。”
子衿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但是他没来由的对阿木这个人很有好感,不自觉的跟他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