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吓我，如果你要杀人，就该用刀子，用皮带太慢了。还有，男人不行记得去看医生，凶人是没有用的。”
女孩这次不再害怕，反倒是靠在床头伸直双腿。既然已经装不下去，索性就不再装。就这么无拘无束一副豪放女模样，和之前的表现完全是两个人。
“太子坚老爸是号码帮孝字堆当家红棍泰山，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孝字堆坐馆狂龙身边文武二杰，文的就是白纸扇师爷谭，武的那个就是他了。石硖屋邨就是他罩的，是出了名的野蛮外加不讲道理。为了争地盘，就算是自己人也照打，对外人就更不用说。这个太子坚就仗着老爸在屋邨横行霸道，年纪轻轻，就搞了很多女生。光是自杀的就起码有三个。人间蒸发的就更多。”
“你对他了解的很清楚，去小童群益会就是为了钓他？你们有仇啊。”
“有个女孩叫辛迪，之前住将军澳的。因为长得漂亮就总被混混骚扰，没办法和男朋友搬到这里。她也知道这里乱，所以只想把这里当作过度然后就离开。她很努力的在工厂做工，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上下班还要做四个小时的巴士。这么辛苦只想多赚点钱，然后离开这里，没想过招惹任何人。她比我还大一岁，没觉得太子坚这些小孩子能怎么样。虽然他们经常骚扰她，她还以为没事。就和今天晚上一样，他们几个撬门进去，打晕她男朋友，把她带上笔架山，不止搞她还拍了照。为了拿回底片，她前后堕了两次胎。最后实在受不了，一个人跑到山上割腕。我和她算不上朋友，但是好歹相识一场。”
“她男朋友呢？”
“去报警了，然后就被警察带走，再也没人见过。辛迪去警局问，警局说人已经走了，去哪没人知道。她太单纯了，那几个警察也是条四的，见到泰山一样要叫大哥，怎么可能帮她？”
“你说得自己好像黑玫瑰一样，真的还是假的？”
“信不信随你，我也没那么正义。只不过是看不下去，想要为认识的人出口气。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今晚的事情本来就在我计划之内……锦叔中刀是个意外。没想到这四个王八蛋越来越凶，对付辛迪那次还只是把人打破头，这次居然直接用刀刺，下次怕是就要杀人了。总之，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伟大，也别指望我感谢你。让你看了这么久，什么都还清了。”
女孩弹了弹内衣肩带，踩了一双凉鞋下地，来到那几具尸体前，伸手捡起尖刀，对着四具尸体一阵乱戳。接着又拿起那支手枪，看了一眼丢给锦叔：“我就知道……没子弹的。”
说话间，女孩捡起一支电筒对着陈继祖身上一阵晃，光圈最后落在他脖子上，阿金留下的吻痕在光圈照射下分外醒目。
女孩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是太监呢，原来是有心无力！好了，现在你该放心了，刀子上面都是我的指纹，就算警察找到也不会查到你头上。你女朋友这么卖力，就是要制造不在场证据，你辜负她小心被雷劈。你做掉的那个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既然要我们背黑锅，总要知道是谁。”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问。还有，光是这点还不够。”
女孩示意锦叔抓紧包扎，自己在门口的一口破箱子里面翻找一阵，丢出一件破衬衫一条裤子。“挂上帘子换衣服，我怕长针眼！把裤子和鞋丢出来。至于鞋子，我帮你找一双。手套雨衣我这里都有，这样你身上没有水渍，警察想定你罪很难的。锦叔会在附近买东西，条子调查的时候，保证有足够的目击证人证明，钱包在我们手里。哪怕你今晚做了港督，也是我们背黑锅。”
“这几个小子的尸体怎么办？”
“当然是留在这了，还能怎么办？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他们现在已经躺在山上了，那样还能多拖延两天。不过好在这四个人白天也不怎么回家，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发现尸体。到时候我已经出海。”
“你不是港岛人？”
“我对比我矮的男人没兴趣，问我那么多也是没用的，好好回去陪你那个种草莓的女朋友。这把枪我就收下当作你的谢礼，记得把弹夹给我。走出这扇门，大家两不相欠！”
说话间陈继祖掀开帘子，目测了一下距离，双足在床上轻轻一点，一个飞身已经落在门口，伸手拿了一双鞋子换上。又朝女孩一伸手：“血衣给我，再拿个蛇皮袋过来。还有啊，记得这样才叫功夫。像你那样把床都快按散了，你师父到底会不会教徒弟。”
“我都帮你扛了，还要这个……哦，我知道了。刚入行的新手啊，怪不得听到泰山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了，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真是辛迪那样的普通女生，你会怎么做？”
“我对功夫烂的女生没兴趣，问我这么多也是没用的。反正人已经死了，泰山的儿子还是港督的儿子，又有什么分别？至于你的问题，你这么聪明，自己应该可以想到的。我进入房间之前，怎么可能知道你会不会功夫？我杀了人在跑路啊！哪有那么多心思做雨夜色//魔。出来混也有出来混的规矩，如果你是普通女生，我当然不会逗你脱衣服。”
“你什么意思？出来混等于随便么？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女人！”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陈继祖拿过一开始就丢下的外套穿上，抽出弹夹丢给女孩：“如果你不想背黑锅也没关系，不会逼你。泰山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和地上这四个，有什么分别呢？”
眼看陈继祖已经戴上手套穿好雨衣，伸手要去拉铁栅门，女孩忽然说道：“我叫越南玫瑰，该怎么称呼你？”
“将军澳现在有越南人？”
“号码帮也没有野人。不妨碍有人叫泰山。”
陈继祖想了想，“我叫雨夜屠夫。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你当然会有反应。不过人可以控制的么。再说我的个子不会长高，你的功夫好不到哪去，山高水远，江湖不见。”
铁栅门再次拉开，人倒退而出，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孩看着铁栅门愣了片刻，直到一旁的男人咳嗽才回过神。忽然意识到什么，跑到布帘后面飞快地套上了一身衣服，边换边问：“锦叔你这个样子行不行啊？”
“我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我担心的是你。”
“我又没受伤，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担心你和你老妈一样……越南玫瑰……真亏你想出这么个名字。”
“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我有什么办法？”
女孩撩动布帘迈步而出，已然是短衫加牛仔裤的造型，脚上还穿了一副长靴：“委屈锦叔。”
“出来混，这点伤不算什么。不过你真要帮他扛？”
女孩摆弄着手里的黑星：“东西都收了，不能说话不算数。他说得也没错，他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锦叔你闯荡江湖这么久了，见没见过杀人跑路的时候还要帮助无辜的？如果他早一点出现，也许辛迪不会死。就当是为了朋友，帮雨夜屠夫一次了。”
“只要你别和你老妈一样，稀里糊涂喜欢一个男人，稀里糊涂把你生出来，就怎么都好了。”
女孩没接这个话茬，而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不会被看穿吧？”
“我在英国受训的时候，那帮CID还在社团拿刀砍人呢。做这种事我最擅长了，保证是妥妥当当。”
“那就最好了。”女孩轻轻拉动手枪套筒：“功夫……都什么年代了，还功夫？我早晚让你写个服字给我！”
陈继祖打开阿金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睡衣的阿金迎门站着，两人四目对望，阿金的脸微微一红，一把将陈继祖拉进房间，悄悄关上门。先是看着陈继祖将衣服脱光连同鞋子放进蛇皮袋，从身后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谁也没说话，直到几分钟后，阿金才在陈继祖耳边小声说道：“衣服和鞋子为什么又换了新的？”
“意外。如果是一个的话，就不用换。结果临时出了点状况，只能都换掉。”
“总共几个？”
“现在为止五个，未来怎么样说不准，希望不要增加太多。后面几天我不会过来，你最好也去海哥那里或者陈燕华那边躲一躲，免得被牵连到。”
阿金抱的更紧了：“很麻烦？”
“泰山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你先进去，我把水擦掉。”
“楼梯的水渍我都处理掉了。”
十分钟之后，阿金差不多是缠在陈继祖身上小声说着：“你走以后，我一个人叫了半夜，嗓子都哑了。”
“你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怎么让隔壁的八婆当时间证人？对了，你刚才问的泰山，是不是石硖尾那个？”
“应该是吧，你认识他？”
“没见过。只知道他是石硖尾土霸王，最出名的就是做事野蛮外加听不懂人话，所以正式场合不会让他出现。石硖尾那里穷的叮当响，大家懒得理他。他和沙皮狗虽然是同门，但是没什么交情的，你怎么会惹到他？”
“他有几个儿子？”
“这就不知道了，随便几个都好。事情已经发生了，管他几个呢。什么都怕，就不用出来混了！这个人的事情，黑鬼哥他们肯定最清楚，回头问问就好了。你的CALL机响了几次，应该是他们在联络你。”
陈继祖出门的时候，新买的CALL机就放在阿金家。他起身拿起呼机，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说道：“估计宝哥就快上来了，把衣服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