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也吃的差不多了,一把把筷子敲到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青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跟在季澜溪后面回去了。
那大汉不服,还想和他们打一架,但是被他们的头领拦住了。
“累了这么多天了,吃饭要紧。”
那大汉只好泄了气,于是十几人坐了好几桌,围着桌子骂骂咧咧地吃完了没放盐的饭菜。
晚饭季澜溪向大叔要了些肉类,准备在屋里烤肉,大叔直接亲自给他们来了。
见了季澜溪,满脸堆着笑,“小公子,你那精盐……”
季澜溪道:“大叔你不用说了,我懂,不过我提纯出来的这些盐,你可不能一下子全吃了。”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还以为季澜溪这么年轻,只是闹着玩玩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大叔赔着笑,“是我有眼无珠,小公子勿怪,我肯定是不会一下子吃完的。”
那些精盐,可够他们全家吃好几个月了。
“小公子,你看你那些精盐,能不能卖给我,你要是答应,这几天的吃住我都给你免了。”
季澜溪轻笑,“大叔,这可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大叔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实在是吃不起盐了吗?”
“盐的事好说,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们这里有多少粗盐?”
大叔道:“我们后面那个村子就有一个盐井,但是产出的盐太粗了,根本没法吃,所以一直没开发,我今儿拿出来的那些就是从那个村子的盐井里煮出来的。”
季澜溪心中了然了,“我正好想做这个粗盐提纯的生意,不知道大叔你愿不愿意为我引荐一下那个村子的村长?我出人和方法,他们只需要提供粗盐和地方,事成之后,我保证以后你家里吃精盐,是市场价的三成。”
“我愿意!”大叔喜出望外,“实不相瞒,那村子的村长正是我大哥,只要我一说,他们一准愿意。”
季澜溪道:“那就有劳了。”
为了表示诚心,季澜溪将今日提纯出来的大概三斤多的盐都送给了大叔。
大叔走后,云青打水来给季澜溪洗漱,忍不住说道:“奴婢看得出来,世子妃并不是想赚这个钱,那世子妃为何要提出做这门生意呢?”
季澜溪擦了脸,笑了笑,“你也看出来了。”
云青点了点头。
“粗盐提纯的方法并不难,原料也不难寻,但是任何东西进入市场,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现在精盐吃紧,要是一下子出现了大批的精盐,一旦泄露出去,势必会动摇大批盐商的势力,这里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他们都会有危险。”
她的目的是让百姓都能吃到低价的盐,而不是引起盐的战争。
所以,这个钱,她只能含泪赚了。
“不过只靠我一个人,要做这笔生意是远远不够的。”
季澜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要说做生意,谁能比得上江南最大的富商殷家少主,殷迟凌呢?
季澜溪当即去拿纸笔,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云青送去给殷迟凌。
洗漱完毕,云青起身,正准备去把洗脸水倒了,脸色倏地变了。
云青看向季澜溪,就见季澜溪也刚好给她使了口型:
外面有人。
仅仅是一瞬,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神色如常地去把水倒了。
云青回来之后,季澜溪示意她上床来睡,然后下床,把灯吹了。
屋里很快传出了一些暧昧的声音。
季澜溪:这我熟。
屋外的人又等了一会儿,才低咒一声,悄悄离去。
外面的人几乎刚走,屋里的动静就停了下来,云青道:“应该是白天那些人,可要奴婢去解决了他们?”
“暂时不用,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是。”
云青当即要下床。
季澜溪出声,“下去做什么?下面那么冷,上来一起睡吧。”
云青道:“奴婢只是一介下人,怎能和主子睡一张床?”
“无妨,大家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上来吧。”
云青这才又坐回了床上,轻声道:“奴婢睡外面。”
季澜溪点点头,扯过被子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十几个大汉聚集在一个房间里,去偷听的那个正是白天那个被云青用筷子打红了手的那个。
“我偷偷听到那小白脸说他能把粗盐提纯成精盐,还说要跟这家老板合伙,做生意呢!”
其他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粗盐变成精盐?!”
大燕一半的盐都是来自雍州,现在雍州的盐井坏了好几个,全国的盐价都上涨了不少,粗盐和精盐的价格都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要是能把粗盐变成精盐,那可就是暴利啊!
众人心中一片火热,“老大,要是咱们得了那提纯的法子,那可就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啊,那还用日日风吹雨淋的?”
“不如咱们去把他们……”有个大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把那法子抢过来,咱们来做这个生意。”
他们的首领,一个刀疤脸微垂着头沉吟,手指在桌子上有条不紊地敲着。
在其他人殷切的眼神中,良久,刀疤脸才说道:“此事不可心急,须得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要我说,咱们直接一把迷药放了,然后把人都砍了,然后拿了方子就走不就得了。”有人说道。
“不妥不妥,我看那小白脸的婢女有两下子,那小白脸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要是死在这,不好搞啊。”
“嗐,再厉害也就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还能打得过咱们兄弟十几个人不成?再说了,把人都杀了,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
“就是,我看那小白脸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你们想啊,咱们平时见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这个小白脸虽然也目中无人,但是看着对百姓还挺和善的。”
众人争论不休。
季澜溪不知道自己在他们那被称为小白脸,也不知道他们甚至已经连把她埋哪都想好了。
这样平安又过了两日,眼看着雪要停了,当晚,大汉们就准备行动了。
夜深人静时,季澜溪的房间一片漆黑,一根长长的竹管捅破了窗户纸伸了进来,一缕迷烟缓缓在屋里扩散。
待到差不多了,
“兄弟们,上!”
大汉们进了房间,第一时间直奔季澜溪的床,挥着寒光凛冽的大刀,狠狠砍了下去。
只是手下的触感完全不对。
“人呢?”
他们把被子掀开,看见的却是另一床被子。
刀疤脸心头浮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好,中计了!”
黑夜里,一道突兀的响指声响起,屋里的烛火一下子亮了起来,照得大汉们脸色一慌,一转身,就看见季澜溪和云青正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
季澜溪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嘴角还噙着一抹纨绔子弟不羁的笑容,
“诸位这么晚了来我房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们怎么没中迷药?”
云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班门弄斧。”
大汉们文化有限,听不懂。
刀疤脸刀一横,“把粗盐提纯的方法叫出来,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