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年捡了个傻子回来,一个长得很像李由的傻子,在他把李由赶出灰山桥的房子之后,他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他担心不过,找人去调查,那人说李由登上了去A国的飞机。
他没再查下去,他认为分离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件好事。荣年深吸一口气倒在办公椅上,他知道凭借李由的能力肯定能够在新的环境成长为更强大的人,而自己与他,也注定越行越远。
丰年经历之前那些若真若假的舆论风波,名声基本上已经挽救不回来了,但是丰年的根基还在,他把丰年并入启兴,现在金城再无丰年,只有小荣总所经营管理的启兴,势如破竹,在李由曾经的良好运作下不断发展壮大。
荣年手中握着一串有裂纹的琉璃手串闭眼休息时,王知煜推门进来了,他四肢依旧苗条纤细,完全看不出来有孕,但肚子却异常的鼓得很大,显得他负担很重。医生说王知煜和孩子都缺乏alpha信息素的滋润,孩子得不到安抚只能疯狂的榨取王知煜。
“荣年,你今晚需要去参加正和总裁举办的订婚宴,你尽快准备好,需要我陪你过去吗?”王知煜一身黑色的单衣配宽松的运动裤,显得很年轻,但又有些弱不禁风。
“啊,我马上准备,不用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我都说了,你回家好好休养,工资我会照常发给你的!多穿点衣服,入秋了,天气可是凉得很快的!”
刚接手丰年的时候,荣年就展现了他和李由相似的地方,一样的工作狂,但是王知煜身体特殊,在经历了王知煜体力不支晕倒送往医院,医生的怒骂之后,荣年才知道王知煜是在怎么样的身体情况下怀上的孩子,于是对王知煜的胎儿关切有加。
他也曾经建议过王知煜去找到那个标记他的人,但是一提到这件事王知煜就沉默不语,久而久之,荣年也放弃了,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王知煜过得稍微好一点。
在他的安排下,王知煜从之前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搬到了荣年曾经购置的一套高档小区住宅里。理所当然道:对孩子发育好。
但是不管他怎么劝,王知煜始终不愿意在家休息,仍旧坚持每天上班,他的理由是:荣年已经帮了他很多,不能再白吃白喝的讨人嫌。其实他还有自己的私心,一个人呆在那个房子里实在太过安静,哪怕是打开电视也孤独得不得了,还不如来公司,人多的地方热闹,他也不会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你快点准备吧。你走了我就下班,这样总行了吧!”王知煜瘪瘪嘴,关上门出去了。
荣年自然不可能让这时候的王知煜陪他去宴会,他去休息室换上一身白色的西装,精干的腰身被修饰的恰到好处,不至于过于夸张,但又完美的把他肩宽腰细的美妙身材展现出来。
他吩咐司机可以开慢一点,他在车上休息一会。今天的天气怪得很,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到这时候竟然又阴沉的吓人,路灯那点子微弱的光压根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荣年侧头望着窗外,如果李由现在在的话,自己就可以窝在他怀里,而不需要在坚硬的车窗上随着减速带的阻碍而“砰砰砰”的撞。荣年正想的出神,司机突然急刹车,他急忙道歉,“对不起荣总,前面那个人突然出现,我没看清,所以...”
“没事,你去解决好就行!”荣年闭上眼睛假寐,他总是睡不好,梦里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要把他撕碎了。他疯狂地思念李由,无时无刻都在忏悔自己当天赶走李由的行为,但是李由是他“杀父仇人”的事实让他无法再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
司机和那个人好像发生了些争执,荣年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推开门走了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说了,我没有你说的碰瓷,我只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声音清透温良,是李由。
荣年猛地把那个瘦小的身影掰过来面对自己,是了,虽然泥水溅到了脸上,混的有些模糊,但是确实是和李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瘦的有些脱形。
司机害怕荣年等的不耐烦怪到自己头上,连忙解释说:“荣总,这个人脑子有点不正常,我马上把他赶走。”说着就要去推那人。那人却害怕地往荣年怀里缩了缩。荣年身体一怔,入鼻的不是熟悉的向日葵香味,而是一股铃兰香,不是李由。
而且,这个味道,怀里的人还是个omega。
荣年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也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碰到已经离开的李由,像他那个性子,被伤害之后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到这个地方呢。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荣年提出心中的疑惑:“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指指荣年,又指指自己,好半晌才明白荣年的问题,他说话不太利索“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在这附近,我去问,没有,人,理我,我就拦车,拦到你了。”
那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卡其色的短裤,都已经被脏东西给弄的满身污秽,加上雨水一浇,像只狼狈的落汤鸡。荣年看他什么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样子,直接把他叫上了车,坐在自己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车上的温暖和车外的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倒是还反问起来了。
“我倒是知道,你以后就叫荣裕,好不好?”荣年感觉自己像在诱拐小朋友,不过他缩起来努力不让自己身上的脏污碰到荣年的样子,确实很像一个稚态的小孩。
“为什么?”
“因为我叫荣年,你和我在一起,所以叫荣裕。”荣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那,我们,要在一起多久?”荣裕说话不利索,时不时需要添上手势来让自己的意思表达更加明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有点久。”
“那我可以吃东西吗?我很饿,现在。”荣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肚子叫了很久,但是没人愿意给他东西吃,下雨开门的商家又不多,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人,他才走上公路的。他记得好像是不能随便拦车,但是不记得很饿很饿的时候应该要怎么办。
“当然可以,一会让这位叔叔带你去洗澡吃饭好不好?”
“那你呢?你不饿吗?”
“我一会也来陪你吃饭,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情。”
“哦,好的。”荣裕乖巧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好像除了吃饭,他也没有其他要求。前排的司机战战兢兢,他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抽了什么风,把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带到价值千万的车上,还哄孩子一样耐心哄着。
直到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他的脸,他才恍然大悟。这张脸和李总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他不好说老板的八卦,只是按照吩咐行事罢了。
荣年让他把自己送到宴会场合,再把荣裕送到附近的酒店洗澡。
今天正和总裁宴请各界宾客宣布他要和爱人订婚,作为合作方,荣年自然也会出席,令他没想到的是庄和的恋人居然是温正函,他目光呆滞的站在庄和身边,看似很以来庄和,实际上没什么反应。
台上,庄和一身深蓝色坠宝石的西装,搂着温顺的温正函站在众人面前,聚光灯下一对璧人好不般配,庄和声称温正函是他交往多年的恋人,经历了许多才在一起,希望得到众人的祝福。台下掌声如雷鸣。
荣年皱皱眉头,他看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温正函和庄和在一起很久的话,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跑到丰年做李由的助理,还和他关系那么亲近,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他们了?
荣年一口把手中的酒咽下去,朝庄和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到场诚心给他们送祝福,便先行离场了。
荣年心烦意乱,他直接去了荣裕所在的酒店,这时候他已经洗完澡了,干净的小兔子一般的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饭,司机问他多久没吃饭了,跟个饿死鬼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荣年推门进来,荣裕洗干净之后那张脸更像李由,要不是他是个omega,他都要相信李由就在他面前,他把司机打发出去,走进荣裕,问:“这些菜好吃吗?吃饱了吗?”
“好吃,你,要一起吃吗?”荣裕嘴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更加不清楚了。
“不用了,我刚才吃过了,你多吃点。”荣年给他夹了一筷子洋葱炒肉放他碗里,荣裕扒着饭一道吃掉了,还说这个真好吃。他吃得斯文,扒得多吃得少,看起来真是饿极了。
荣年眸子暗了暗,李由是从来不吃洋葱的,他总是说洋葱有股怪味。这个人果真不是李由。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想,老天把李由送走,又把荣裕送到他身边,到底要干什么呢?
荣年坐在一边看荣裕吃饭,发现他有一条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斜搭在另一条椅子上,他拍拍荣裕的肩膀,“把腿放下来,坐有坐相!”谁知道就是这样轻的触碰也让荣裕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你是陶瓷姑娘吗?这都碰不得。”
“你,碰到的,这里,很疼。”荣裕停下筷子,瑟缩着离荣年远一点。
荣年把他衣服掀开,肩膀上一片乌青,有些地方微微地泛着红色,后背和前胸更是一大块的伤疤,也许是被水浸的久了,外翻的伤口有些泛白,透着不自然的粉色。
难怪嘴唇白成那样,脸却透着红润,原来是烧的久了。
“你是傻B吗?这么重的伤不会喊疼吗?”荣年实在是不能忍受这个和李由长得那么像的人在他面前伤成这个样子,他让司机去找个医生来,自己则把荣裕扒光了扔到床上用被子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