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
李由今天的情绪波动过大,信息素失去控制暴走,虽然刚才勉强保持清醒获取到了季绵手中的可知信息并形成合作关系。但是李由上车后仍然感觉头重脚轻,腿脚发软。他赶忙驱车回家。
这么晚电梯里只有李由一个人,他抑制不住地蹲下来,浑身发抖,汗水从苍白的脸上落下来。李由痛呼出声,又在电梯停下来那一刻吞回去。
疼痛从体内爆发,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脖颈后方的疼痛最为猛烈,让李由以为自己的腺体要被割下来了,血不停地流。他伸手去摸,只有透明的汗水。
疼痛还在扩散,李由控制不住的抓着自己后颈,指甲把脆弱的皮肤划开,露出红嫩的血肉。
李由脸色苍白,嘴唇干燥,额头冷汗涔涔,他死死咬着嘴唇,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地上死命的抓挠,几乎要在地上抠出洞来,却还硬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发出声来。他不愿承认荣福华那狗东西造出来的东西让他变得如此脆弱。
疼痛愈加剧烈,每加一分李由对荣福华的恨意就更多一分,要颠覆丰年集团的心就坚定一分。
丰年……他想起来荣年,荣福华是个老王八蛋,但是做为他儿子的荣年对他的好是他那黑暗的几年里为数不多的星光。
那样真挚而热烈的情感,来自纯粹漂亮的少年。
所以,李由下定决心要把丰年集团处理干净之后再交给荣年,不能让那些污糟的肮脏事情玷污了荣年的眼睛。
在那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得按计划进行。
……
李由艰难的起身,扶着墙走到书架前,推动一本厚重的字典,书架移动,漏出一个乌木制的盒子,里面装了三支针管,其中一支已经空了。
他剥开针管包装,安上注射器,毫不迟疑地将药剂注射进体内。冰冷的药剂缓慢地沿着血管扩散,李由无力地倒在地上,安静地闭眼深呼吸,静等着药效发作。
好不容易熬过一波药效发作,李由背后的衣裳已经湿透,他放开紧抓的手,指甲在掌心留下几缕红线,放任自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贴在地上,瓷砖的冰凉让他微微恢复了些意识。
李由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海水里被捞起来,那么清楚的又感受到的窒息感,海啸似的意图要快速的把自己吞没。
李由看了眼唯一剩下的药剂,叹口气,关上了盒子。
他靠在床边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体上的黏腻实在难受,便起身进了浴室。温暖的水流冲刷了粘粘的汗液,蒸汽让李由的脸色勉强恢复了些红润。
他拿毛巾揉擦着头发,打算从柜子里拿几颗安乃近,虽然在SV药剂发作的时候没有多少止痛效果,最起码能让他在不痛的时候睡个好觉。
过两天再去罗医生那里看看研究进度吧。
他专心思索着,没注意到床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等他走近,荣年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才显现出来。他应该是刚回来,摆弄着手机,见李由敞着浴袍走来,冷淡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笑意。他走近李由,把他来不及穿上的浴袍一把扯开。
“小年?你怎么来了?”
李由闻到一股酒气,不重,很香。
手指沿着李由漂亮的锁骨往下游过胸膛、腰侧、背脊,像金鱼轻咬一般抚摸着李由的身体。
荣年一言不发,奇怪的状态让李由感到异常。他条件反射的要推开荣年,荣年的力气好大,他察觉到李由的抗拒。生气地钳住李由的手举在头顶。
“不许你拒绝我!”荣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力气越来越大,而李由刚刚经历了一场难以忍受的折磨,体力已经见底,根本抵抗不了人高马大的荣年。
“不,放开我!小年?荣年,你疯了?清醒一点!”李由扭动着身体拼命想要逃离,荣年这个样子太奇怪了。没多少酒气,整个人却像喝醉了一样,意识不清楚,力气却很大。
(这里准备转移战场哦'afd')
荣年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没给任何反应。李由叹气要把他推开,却发现荣年火热似乎又有觉醒趋势。
他又被推翻,被肆意的侵略,李由不知道这场情事什么时候结束,因为他在浮沉之间再无体力,晕厥过去。
(三)
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把沉睡的人叫起,荣年抬手去挡,发现周围的装饰和布置并不是自己宿舍。他猛地起身,太阳穴如同被打了一拳般疼痛,他捂头低喃“cao,怎么回事?”
荣年闹出的大动静把床上另一个眠者吵醒,李由微睁开眼,迷蒙地适应着阳光,他习惯性地蜷缩起身体,却不想触动了伤处,顿时疼的倒吸一口气。
“由哥?”荣年一惊,自己怎么和由哥睡在一起,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李由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嗓音粗哑,吞咽时如沙砾磨过一般,他尝试清清嗓子以维持自己的语言能力,但是行不通。
他只好先起身,遮盖的羽绒被无声地落下又被李由快速捡起。但哪怕是一刹那,荣年也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李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和后颈上已经结痂的咬痕。
荣年震惊,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他耳边响起了自己在李由耳边清楚地诉说他的爱恋,响起李由声音尖锐的拒绝。细节带来的巨大信息量让荣年难以招架。
“由哥?我…那个,你,我昨天…”荣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李由抬手示意他闭嘴。
“行了,别在那念叨了!去把罗博叫过来!”李由精致的眉眼皱起,脸色苍白,眼睛焦距不定,实在是没有力气清算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奥奥!对,马上!”荣年翻身下床,在床底的衣服堆里找到了没电关机的手机。
“拿我的!”李由指了指床头柜。
折腾许久才联系上罗博,荣年含含糊糊地向罗博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叫他带好东西赶紧过来。
等到荣年挂完电话,转头却发现李由又晕倒在一边,眼底乌青,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荣年心中一惊,走过去要扶起李由,发现入手火热如烧热的炉子,李由呼出的气息更是如亚当夏娃偷吃禁果后兴奋的上蹿下跳的蛇的吐息。
他心下着急,罗博却被早高峰的车流堵在高架上。
荣年呆愣在床边,低眸恰好看到李由干涩的嘴唇,反正昨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荣年将李由安顿好,倒了杯温盐水回来,以接吻的方式让李由喝了下去。
李由好过了些,睡梦中蹙着的眉头稍微平缓。荣年深呼一口气,快速地把被自己扰的一团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在床边等着罗博的到来。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李由没有血色的脸,精致的五官不像一般alpha那样充满着刀削斧劈的肌肉感,反倒漂亮的不像真人,尤其现在病着,如同一个脆弱的bjd娃娃。真够勾人的。
现在的荣年,很难说明自己心中的感觉。
心疼又满足?
荣年不知道自己对李由特殊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荣福华一以贯之的冷漠中李由的抚慰下、也许是在两人相互搀扶成长的过程中。总之是爱上了。
荣年曾开玩笑的试探过李由的心思,“要是哥哥或者我是omega多好,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那时李由为应付疯狂的荣福华已经趋近筋疲力尽,在短暂的相处时间中只能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与其幻想那些没有可能的事,不如在功课上多用些心。取得更好的成绩,父亲才会高兴。
荣年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在兄弟这层关系里,他只能把自己的情感深埋于心底。
他曾经趁着荣福华出国寻找研究材料的时候向李由撒娇,要和他一起睡,李由宠惯了荣年,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处,他都任荣年去。那次也只是当荣年耍小孩子脾气,随他抱着枕头钻上自己的床。
直到荣年小狗一样不停地拱着、蹭着、嗅着自己,李由被扰的睡不着,重拍了一掌荣年的背,他才勉强停下。后来李由大概觉着自己那一巴掌拍的狠了,又轻轻的抚拍着荣年,哪怕困倦的实在睁不开眼了,温柔的声音也没忘记安慰荣年。
“小年,快点睡觉了,乖……”
荣年得了慰藉,又活跃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李由忙公司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只是轻蹭了一下李由的锁骨,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也沉沉睡去。
一阵门铃声叫醒了沉醉在回忆中的荣年,他猛地站起来,凳子被他带得倒在地上。荣年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不管了,不管哥哥醒来之后怎么说,都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荣年下定了决心,给李由掖了掖被子,跑去给罗博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