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锦眯了眯眼睛。
不对劲儿。
这个祝行川有点不对劲儿。
懒得动脑了。
不对劲就不对劲吧，先把他带走，等出去了再问。
反正她也不会死。
与死亡无关的事儿，随便它怎么发生都行。
向锦看向丑脸，“他愿意让我买。”
丑脸：“我听到了。”
向锦：“我没钱。”
丑脸有点儿想骂人，但是忍住了。世间修为高深的人太多，不能轻易得罪任何一个，轻则殒命、重则生不如死，他活了这么些年，不是个莽撞的人。
尤其是，他看不出向锦的底细。
身上无半分灵力波动，像是个凡人，但肤色白皙、容貌姣好，衣服布料上乘，受伤流血严重竟然面不改色。
看不出身份，让人毫无头绪。
丑脸沉默了一下，试探地说道：“若是没有金银或灵石，也可用物品或法宝来换。”
向锦：就等你这话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过去，“这个给你，换十个他都绰绰有余。”
丑脸接过来，研究了一会儿，不得章法。
“这法宝该如何使用？”
向锦故意露出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把手机拿回来，输入密码解锁，然后打开相机对准丑脸拍了张照片，又随便录了段视频，展示给他看。
丑脸：“留影符也可做到这一点，而且更方便携带。此物可还有其他用处？”
向锦叹了口气，“留影符需要灵力才可使用，你难道看不出来这玩意儿是凡人就能用的吗？这个稀罕物在空有钱财却无修为的富商那里想必会极受欢迎。”
“而且，保密性极强。”向锦向他展示了输入密码的操作，解释道，“若没有正确的密码，任你是化神期的大能，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丑脸斟酌了一会儿，与向锦达成了交易。
向锦把更换密码的方法和使用相机、录像机、录音机，以及玩无需联网的小游戏的方法都教给了他。
简体字和修真界现在用的文字还是有些区别的，所以把软件的死位置给记住更方便一些。
向锦不担心修真界的人会从手机里看出什么蹊跷，因为估摸着还有十来个小时手机就要没电关机了，他们不知道充电的原理，到时候这就是块儿废砖头而已。
那时候她早和祝行川跑远了。
丑脸把手机收起来后，两指一并，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将血液引至祝行川胸前，往外牵扯，从他胸口拉出了一团血雾，然后消散在空气里。
“奴隶契约已经解开，人二十七号不再受我们控制。”丑脸说道。
向锦点点头，“行，走了。”
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莫名多了几分惆怅，有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并且面对全新生活的感觉。
这个斗兽场留下了她的口红、手机，还有一部分外套和衬衣。
她和现代社会的联系越来越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去，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回去。
向锦有些难过，甚至有点想见讨厌的啤酒肚领导。
人在异乡就是容易想家。
手心传来一阵温暖。
向锦低头看过去。
是祝行川握了握她的手。
这一触碰把她的乡愁浇灭了。
行吧行吧，她也不是孤身一人，这儿还有个巨牛逼的反派大佬陪着她呢。
就当是来异世界度假了。
两人顺着丑脸指的方向走出去，穿越了很长的黑暗，终于看到几分自然的明亮。
向锦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接触到阳光，步伐快了一些，在看门人打开沉重的大门后，拉着祝行川立刻冲了出去。
温暖的、令人感到十分舒适的阳光。
绿色沉静的树木。
错落有致的房屋。
赶路的行人。
叫卖的摊贩。
完全不像斗兽场内一样混乱、肮脏、阴郁，反而像是井然有序的古镇景点。
向锦回头，刚刚那扇沉重的大门已经很好地隐藏在了周边的商铺里，斗兽场内的一切都像是她的错觉。
有路人对他们两个投来忌惮的目光。
向锦这才想起来他俩都是破破烂烂的一身伤。
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系统给她提供了悍阴城外一个隐蔽破庙的位置，跟着导航大概步行两个多小时能到达。
向锦一边带着祝行川尽量往小路走，一边问他，“我们大概要走一个时辰的路，你身体怎么样，要先休息一会儿吗？”
祝行川的声音还是很哑，“你买了我，我听你的就好。”
向锦便不再问他了。
她自然是想尽快赶到没人的地方。
衣服破成这样，后背几乎都要漏出来完了，走在这城里实在有些尴尬，她需要尽快安稳地歇一歇。
“看不出来，你还挺听话的。”向锦打趣道。
祝行川：“我如果不听话，你会杀了我吗？”
“别把打打杀杀的挂在嘴边，而且你看我像是那种杀小孩儿的人嘛？”
虽然她确实想过让祝行川这个反派被干掉从而尽快完成任务，但系统说不可以。祝行川必须要活到原书中毁灭世界的那天才行，如果中途死了，她会再回到这个斗兽场重新开始。
祝行川也真的认真观察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像，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我们？谁？”向锦随口问着，“你和斗兽场的其他孩子们？”
“不是。”祝行川笑了一下，“是我见过的所有人。”
眼睛干干净净的，除了疲惫便只剩清澈，身上没有防备和杀意，既不像凡人一般苦难沉重，也不像修士一般被求仙问道的理念操纵。
向锦干笑了两声，“是嘛，反正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就是了。”
这孩子也有些太敏锐了吧，现在只是说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之后会不会看出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救人和买人的举动那么奇怪，祝行川竟然也丝毫不问，好沉得住气。
向锦求助系统，“如果我异世界的身份暴露了会受到惩罚吗？”
系统：“我只是个检测者，除了保护您的生命外，不会做其他干涉。但建议您不要暴露身份，修仙界无奇不有，若被认定为邪魔外道或奇珍异宝，极大概率会受到非人的对待。”
噢。
但她好像早就向祝行川暴露了自己的不死外挂。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祝行川才愿意被自己买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