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衔之后体能训练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器械。我第一次见到这些单双杠设备还是在后勤处领取过冬服装的时候。那是一个下午,四班长带着我们几个排头去领服装,回来的时候路过一片训练场地,四班长带着我们过去拉单杠,我当时刚一吊上去就已经胳膊无力了,当时其他三个排头水平跟我差不多,可是我可以肯定,我当时是真的惧怕这项训练的到来,尽管四班长当时说了这样的话:“上不去没事,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到时候就上去了。”
第一次训练器械还是印象挺深的,体能训练跑完3000米,并没有进行冲刺等训练,而是直接奔赴器械场,当时我就知道,这是要开始器械训练了,器械训练也很简单,就是单杠引体向上和双杠一练习,对于绝大多数的新兵来说根本没有练习过器械,所以当时几乎是单杠就是悬挂上,双杠就是双臂一直撑着,那时候没有几个能做下来的,所以我们就是被排长拉到一边做俯卧撑,那时候就能验证一个道理:要想不失望,就要更失望。那时候我们被排长拉到一边做俯卧撑时,一班的战友还对我说:“从没感到俯卧撑这么轻松。”后来器械训练就上了力度,不仅仅是体能训练后的项目,每天的早操也是要训练器械。那时候天气比较寒冷,但是战士们被器械搞得一个个都是腾腾冒着热气。新兵连后期的早操就是在训练器械中度过,也正是每天有这样一个剧烈的开始,所以那段日子我并不感到疲倦,因为我懂得,每天只要渡过早起这半小时,后面的时间简直就是休闲和娱乐。那时候休息从军姿队列渐渐扩大到所有正规的训练,直到下连前的一周,连体能训练3000米都成了我眼中的休息。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所谓训练与否,完全是舒服和痛苦之分,只要不是器械训练,都是舒服。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大约半个月,之后体能训练换了形式,不再是3000米跑步后就器械训练,而是整个体能训练时间改为了适应性打背包徒步行军!在我眼中,这就是出去散步,适应性的训练就是绕着营地转圈,这时我才了解营地的基本环境,还真是一个秀美之地,只是路过北门时,总会出来三五个农民,朝我们大喊:“解放军同志加油!”我想应该是他家的香菇卖到钱了。
快到12月的一天,支队长还专门召开一个全体新兵动员部署会,专门部署徒步行军野营拉练,支队长说的很艰难,而我却感到终于迎来了解脱。
徒步行军的开头还不是很顺利,头一天的动员,大家一面瑟瑟发抖一面信心满满,这就是部队战士的真实写照,可是到了第二天,在我看来是相当不错的天气,但是整个新兵营都接到通知,集体休息。这在当时让我感到很奇怪,后来听班排长解释才知道,这一天有雾霾,上海市政府下了指令休息。那时候我就感到上海和北京真是不同,在雾霾中坚守工作已经是北京的标配,可来到上海,我眼中在北京少见的好天气居然都被列入到休息的行列,我来到部队后,拿北京和上海作比是我生活环境变化中很大的一部分。
那一天我们也就没有真正的外出拉练,而是在宿舍里练习快速打背包,我反正是比较喜欢徒步行军的,我是一个平缓中和的人,在耐力和意志上我是有很大自信的,我比较烦恶的就是剧烈的变化,因此我擅长站军姿,擅长长距离跑步,自然也是喜欢长距离的拉练,尽管总体下来这样会更累,但我也是不想再去碰器械。
这一天我回忆起了刚上大学时的军训,那时候我们也有一次拉练,那次拉练真的是留给我美好的印象,我们从一个相当艰苦的军训基地出发,目的地是一处水坝,途径白羊沟一些我熟悉的地名,但那时的我就在脑海里猜测军训基地大概在哪个地方。军训在北京的八月底九月初,那时的北京山区风景异美,山林丛草,感受绝美。
那天是凌晨四点多披星戴月出发的,天一点点变亮,景色一点点的呈现,那才真的是一种时空都在悄悄踱步的情景,山路中途径很多农家乐,还有很多桃林采摘园,那一路上,我心情很好,给许多高中时期的同学发着短信,分享着初入大学的故事,从遍布采摘园的山间小路走出,就到了一面山壁一面沟壑的柏油路上,有铁索护道,那一眼望去,都是大自然刀锋之美,设想俯瞰这一路行军,应是相当壮观,记得最后靠近水坝是一个很陡的坡,让人很难伫立,我们到达水坝后,跟教官龚飞合影,在军训中,最休闲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摄的,那天正巧水坝泄洪,那真的是一路红旗飘,湖水浪滔滔。而后就返回军训营地,大约十点钟了,那天也是没有军训,而是拍班级军训集体照,午餐还加了一个鸡腿。那美好的回忆居然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明天我又将进行拉练了,想必风景肯定会逊色了,路途会是远了许多,应该就是在平坦充满市井的公路上迈步而已了,再不复那年充满农家山野味道的徒步之旅,在我比较中,上海终于输给北京一次。然而那天我最大的感慨是:如果不当兵,可能我都再不想起那岁月。
徒步行军后,大学军训就结束了。
第二天我们是蓄势待发,但是又出了意外,早上吃过饭,迟迟不见徒步行军的迹象,最终排长带来一个消息,今天上午支队考核组过来对新兵新训情况进行考核,这真是太多的意外,而且这次考核我认为是一次相当正规的考核,因为要求我们穿春秋常服进行。
那就是按部就班的考核,四个中队的一班进行队列考核,二班进行擒敌格斗考核,三班进行警棍盾牌操,四班考核应急棍术。最惨的应数五六七三个班,分别考核体能、设卡和3000米跑步。八班九班考核战术、操枪,最奇葩的是十班,直接拉到靶场考核射击。那天我们肯定表现不好,因为大家都在等着徒步行军,这样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也只能尽力而为了,我们穿着常服打擒敌格斗也是头一回,那时的我们是相当爱惜春秋常服的,自然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自然那天中午我们也不会好受,午餐后我们被拉到训练场站军姿,从十二点直接站到三点,后来我想之所以这样大概还是做给支队干部看的,因为中队长跟排长的聊天被我听到一些。
“这不能全怪战士。”中队长说。
“对啊,上午考核,早上才发通知,这就是机关失误,肯定是昨天的通知忘发了。”排长补充说。
“现在支队机关比前几年还复杂,改革来了,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中队长说。
“这不六中队那边刚提拔一个嘛,跟我同批的,这都副营了,我这什么时候正连都没着落呢。”排长像是很不得志。
那天整个新兵营都憋着一股怨气,我倒是能够坦然接受,但是我还是心疼我的常服,汗液浸透了后背,常服起了白碱。
就在这一天晚上,我按照往年12月1日退伍的惯例,我日记写完日期、星期、天气后加了一个倒计时730天,我从没想到这一个细节,竟然坚持写到了0。那天的日记我还笑我自己,这部队生活刚开了一个头,我却已经期待着结束,虽然那时候我融入了新的生活,但我可以预测的两年后我将离开这里,到底还是提前知道了自己是个过客,这份还未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的岁月倒也让我坦荡。
终于经过多次波折,徒步行军终于上马。
出发之前,每个战士发了三块压缩饼干,自己的水壶中灌满水,排长各班发了一袋红糖,说是补充糖分,我们打好背包大约七点钟,然后按照中队顺序出发了。这时候我又想起两天前支队长在动员会上讲的人生三宝:态度、细节、方法,我在没入伍之前对这些话都是不屑一顾的,像中学时老师每天宣讲的:“细节决定命运”等都是不走心的。天下事唯有真正经历了才会信服,等我到了部队,才发现很多奥秘就是藏在细节中,成败就体现在态度上,人生最需要的就是坚持。
第一天的拉练出了新兵营大门一路向北。走过喧闹的街区,路边的百姓一直给我们拍照,世间大约如此,你以为的习以为常或是他人眼中的令人艳羡,当时我们都是斗志昂扬,排长一直说着反话:“谁要是萎了赶紧说,救护车跟着呢!”。我那时候应该说思想觉悟挺高的,认为上了“病号车”就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况且自己肯定能坚持下来。但是一班有一个战友,也是北京的兵,还没走到第一个休息点,就弯腰驼背走不动了,这个战友叫李硕硕,名字就显得不够阳刚,平常体能训练都是加练的,还有段时间因为流汗太多得了肺炎,我们整个排多次因为他考核成绩落后,不过他经常给战友们讲着:“只要当两年兵,他爹妈就给他买车和给一笔巨款等等。”我当时就很看不上他,甚至把他归为幼稚一类,我从来没理解不了当兵和买车巨款之间有什么联系,若此为真,那他的爹妈也是够幼稚的。当然荣辱观分辨不清的李硕硕在登上“病号车”后从车窗里冲着我们笑,我隐约听见孟玉低声说了“傻逼”二字。
这一天的拉练,不出所料就是在宽阔的马路上行进,很多时间里我们都是沉默的,沉默也是部队里最常见的状态。第一天我没有任何不适,我是新鲜感大于疲惫。
第二天拉练就上了力度,出营区后,最初也是沿着昨日的道路前进,到了转弯的地方同样休息,在休息的时候各个中队又要进行宣传动员,中队长选我上去鼓励大家。当时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若是放在曾经,我应该是连笑带耍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会很尴尬起来,这次我本也是如此,但是中队长当时就是很有自信,直接让我上,那一刻应该是军人气概加持,我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接过麦克风,讲着昨天已经很累,今天仍要坚持,重要的是发扬集体主义精神,最后的话我一直记得:“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用一个微笑开启接下来的征程,开启日后军旅的征程!”终于我感觉再不怯场,仿佛战胜了心魔,这几年来在来回的挫折和迷茫中我已经无所适从,大概这就是重回自信,那是我更相信军营是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
重新出发后,我们没有走昨天的路,而是继续向北,那时候我就知道,今天的路线更长了。
到了第二休息点,排练了维稳人墙,我们中队扮演武警人墙,四中队一个排扮演上访群众,四中队一个排长长得胖乎乎的,平日也是看着相当温和,他带着大约20人的上访队伍气势汹汹的走到我们面前,然后拿起锣,“铛”一声。
“我们要吃肉!”我当时反正是一阵惊愕。紧接着“铛”又一声。
“我们要涨工资!”四中队这位排长真是入戏了,对着他的战士高喊:“受苦受难的伙计们,跟这些没良心的资本家拼了!”这些扮演上访人群的战士就疯狂的冲击我们。我们手里拿着警棍盾牌,但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听见中队长从后面喊了一声:“再有冲撞者,持棍打击!”这时候四中队排长高喊一声:“吃肉涨工资!”,却突然一转身,提前溜了。这举动引得中队长和我们纷纷大笑,只见这位排长拿出手机:“喂,查理吗?我是老黄啊,目的已经达到,快联系西方媒体,用来直升飞机接我!”
中队长指着他说:“天下作乱都是这个套路!”
正在这时,一二中队也是演练的不亦乐乎:闹事群众正搬着一具死尸冲撞武警人墙。那时候一些老班长就给我讲,论整事,就没有武警整不出来的。
我那时候也感到,部队里的乐趣确实是普通生活里难觅的。
到了第三个休息点,已经下午两点多,这个点在一个大型仓储的空地上,一会,过来好几辆康明斯,原来是给我们拉来了面包香肠,我们层层传到个人手中,那时候还真是饿了,就连一些战士在表演太极、打拳法、练武术套路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那时候我就发现我的身体有点状况了,后脖颈就像落枕一样,不能自如的转动了,我那是就知道我的战斗力出现了拐点,甚至要直线下滑了。仓储这块地是休息不舒服的,被烈日直接灼晒,休息也是倍觉煎熬。
终于要往新兵营驻地前进了,我也体会到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倘若没有补给的休息,我应该可以一口气坚持回到营地,而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吃力了,我甚至怀疑脚掌下已经生疮。不过出现状况的不仅是我,我发现周围人都有些步履艰难,可能有些路还是要不畏磨砺走过去,生活中更多地还是“苦干、硬干”过来的,所谓的技巧和捷径多是可遇不可得或是逞一时而丢一世的愚蠢。
而我当时好在跟孟玉聊起了大学里的微积分,他刚上大一,对微积分应该是还没学多少,恰好我对高等数学还颇感兴趣,便从点积线、线积面、面积体给他讲了最实用的微积分道理,我在大学里一直就认为反向求导就是积出面积,有时候我这套理论也会自相矛盾,但是对付试卷上那些题目却是相当实用了。那时候我跟孟玉开心地聊着这些,竟都忘记了徒步的疲乏,只是不知道班长出于什么心理,生硬的叫停我俩,我当时猜测他应该是认为我俩的讨论对他是一种炫耀。
我和孟玉的讨论意犹未尽,等到了营地后,晚上的自由活动我俩依然在讨论高等数学,我那是带着高数的教材,便跟他一块研究数学题,那时也是相当的尽兴,那天孟玉想继续自学高数,我自诩成人之美,把这本教材送给了他。
当天晚上大家自由活动,队部过来给我们发了很多的红纸,要求我们都要写上一句自我鼓励的话,我顿时就觉得这有些大学里宣传作秀的味道,但是怎么说这几百里的道路我是真的走了下来,而大学里一切行动终止于闪光灯熄灭的那一刹那。
第三天的拉练开始的更早,天蒙蒙亮,大约五点半,我们就打好背包挎上水壶,手揣两袋压缩饼干出发了,这一天换了路线,出门便向南走,然后沿着一条大道走,大约走出20公里,到了一处停车场,我们在这里暂时休息,等我们出发时,二中队指导员在前方设卡,这时候一辆奔驰车非要横穿过队伍,车主是一位女性,看上去很年轻,指导员最初跟她简单的说着,但这位车主马上就叫嚷起来:“解放军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嘛?你们这样拦着我的路是为人民服务吗?”
说来这二中队指导员女人缘就是差,在营区跟女军医不对付,在这里又遇上这么个撒泼卖野的,他最初还很强势,提高声调:“看不见队伍行军吗?这是战时要求!”
“大家都来评评理,解放军还为不为老百姓服务了。”女车主下了车,强势中带着哭腔。
我当时是希望指导员硬到底的,可指导员一下子熊了:“你先上车行吗,咱别瞎说行吗?”
“你说谁瞎说,你说你是不是在破坏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活。解放军就是这样爱人民的是吧。。。”
这女车主还在喋喋不休,指导员就拦住队伍,给女车主开辟绿色通道了。
“有理你会让路?白穿着一身军装!”女车主横穿队伍还在愤愤不平。
谁曾想天下还有这般女人?
接着出发,我反而渐渐精神了起来,一扫昨日的疲倦,我们从大路上拐进一片充满村庄气息的柏油路,这让我感受到小时候在故乡农田里玩耍的样子,那时候哪里想过我竟然会当兵呢?此刻的我正在徒步拉练,可我还会为人生之路的不可预测感到奇妙。尔后这一路就没有再休息,因为这是一条通向郊区的岔路,并没有一处合适的休息区,当时中队长告诉我们,咱们这次去的地方是支队的八中队,让大家看看以后大家下连后的生活。我们都是满心期待,而且将有不少战士下连就是八中队,但不是我,我已经知道我将要去九中队。
路上能感觉出越走越远离城市,而且开始路过一个个戒毒所、收容所、劳教所之类的单位,然后整支队伍都开始悄悄讨论这是到了什么地方,班排长还故意制造恐怖的气氛,解释说这里随便遇见一个人不是杀人犯就是抢劫犯。当时马路两侧树木的倒影都给人微凉的感觉,远远地看见前方向后传口令:“中午吃酱牛肉。”可我当时却是分辨不出口令的真伪,这波口令还没传完,紧接着又传了一句:“正衣冠,进八连”。
八中队在一个很洼的地方,要想进入八中队,需要在大道上折返一个很长的坡,那时候我就思考:“难不成连队都要躲藏在恶劣环境中?”就在这时听见排长说:“要说这些中队,还就属八中队条件好。”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只觉得九中队应该是处在垃圾场周边。
当我们走下大路,开始向八中队挺进时,八中队门口响起了成串的爆竹声,当时还真有一种欢迎人民子弟兵回家的感觉,进入营门,这场景更是让人深刻,敲锣打鼓中有点像我刚入新兵连的那个晚上,然后有四只大舞狮在队伍两侧来回跳跃,这时赵瑞还来了句:“八中队还真有点意思。”我是第一次见舞狮,而且近距离地看那狮子真是可爱极了,所以中华文化过年舞狮真是应该大大的发扬,然后队伍依次列队到草坪上坐下休息,那时候接近11点,我并不知道后面将要做什么。
这时候院子里一条来回转悠的大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只大狗见了战士们显得很是兴奋,从东面跑到西面从西面跑到南面的在草地上来回奔跑,这时,中队长冲着这条狗呼唤了两声,这条狗就冲着中队长飞奔过来,一下就趴在他的怀里,然后旁边的班长和排长都呼唤这条狗:“狗班长”。我最初还有点发懵,后来听班长们对话才反应过来,原来各中队养的狗都是特警支队退役下来的警犬,每一条都要八岁多了,按照部队里的规矩,这也是一位八年军龄的老狗,很快就要转三期了。听排长说九中队也有一条老狗,叫瑞恩,跟所有部队里的狗一样,不咬穿军装的。
一会新兵营的炊事班给我们拉来了伙食,我们便像在新兵营一样,各班打饭,只不过是席地而食,这时候狗班长就在大家的外围来回的转悠,那时候我是很想去摸狗的,但是部队这种环境下,一个新兵做任何事都会被认为是出格的举动,我只是看着狗班长在各个班级间来回的寻觅,那时我一边吃饭一边想象着将来退伍后一定要到北京郊区的山水之间来一次野营,山环水绕自是无穷乐趣。午饭后我们并不需要刷碗,只是把剩饭菜倒掉即可,炊事班都拉回新兵营处理,这时候排长带领我们四个班的战士去参观八中队的宿舍和值班,那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排长让我们小声走动,我看了几个班级的内景后,跟班长给我们看得照片差不多,以后我的连队也是大约如此吧,只是今日有不少新兵已经见到了自己未来的连队,而我的悬念就留到最后了:下连之日方知中队模样。但是我还是不理解这样是如何看监狱的,监狱又在何方呢?
我们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参观就要背起装备继续行军。原计划是原路返回,但又接到通知说总队的领导在不远处等着检阅我们,但是这个不远处与原方向恰恰相反。这个小插曲让我们有多走出15公里,这一次是彻底领略了郊区风貌,那真是走的双肩、脖颈、双脚已经疼痛难忍,似乎有一种突然很绝望的心情,我在后面几乎失去了感情,大约只有双脚在没有灵魂的前进。
忽然间从前往后的开始躁动,我们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班长大喊:“大家再坚持一下,前方急行军,如有不适的一定要说!”,刹那间大家就奔跑起来了,我是如同随波逐流的浪花,也不知道自己行还是不行,就是跟着队伍奔跑,一会看见两侧都有摄像的机器,道旁的群众也是高举手机,呼喊着:“解放军加油!”我此刻根本不再纠结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只是想着,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不行?脑海中一遍遍循环着周杰伦《最后的战役》,那时候天色渐黑,我们还在不知终点的奔跑,我只感觉速度慢了下来,一抬头看去,营区所在农家乐的夜景真漂亮啊,我们从农家乐正门经过,应该是农家乐老板,引着我们走向一个大餐厅,里面摆放着四十桌宴席。支队长和老板走到台上,支队长说:“今晚大家就在这里吃大餐,先吃饭,再放背包,宋经理都怪我们来晚了!”
“不是不是不是”宋经理摆着双手,“我是怕咱们战士吃凉的!”
当晚也是大快朵颐,可我嗅到了离别。我知道大约高潮迭起,落幕也在顷刻之间。当晚全体自由活动,大家都庆祝拉练的结束,我坐在折叠椅上写日记:“我完全融进了新的生活吗?我的每一日生活都在笔尖流淌,思念过也追忆过,终于度过。聚散终有时,此刻留在脑海中的记忆,不是日后哪天才能醒来,马上要下连了,好好工作,完善自己,实实在在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坚信一个原则:我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无私奉献,将自己的思想觉悟提上去,豁达乐观,永葆生命的多彩。”
第二天早操时间没有出操,通知我们穿冬常服到大广场集合,到这才知道,我们要拍集体合影了。跟我大学军训的节奏一样,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新兵连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