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兵的消息渐渐传得沸沸扬扬,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件事真正的情况,可是我忽然发现,我现在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在被亲朋好友的打听询问下,仿佛我不去当兵都不可以了,然而我心知肚明,这件事根本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的内心兴许比任何人都更想去部队锻炼一下。正巧晓东给我来电话,询问我征兵的事情,我便实话给他说,他对我感同身受,便说去秦皇岛找他放松一下,他正在那里参加一个竞赛。我正是百无聊赖之时,便立即答应前往。
我和晓东是高中时代的铁哥们,还有一个叫志文,我们三人自诩“金三角”,那时候学校一个年级5000多人,分班也非常频繁,而我们却在高二高三连续两年同一个宿舍,跟志文甚至两年上下铺,这缘分确实不浅,高中时代的峥嵘岁月匆匆而过,但也只有一起吃过苦的经历才能让兄弟情义更加牢靠,毕业后我们去了三所不同的大学,但还是经常性的能见上一面,也并未因空间的距离而情感疏远。而这次我欲应征入伍,反而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是那么真挚,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超越世俗一般的存在,可是在我即将发生如此重大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仅仅是礼节性的送别。我刚要以此联想下去就立即中止了,因为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他们此刻即将去军营,我的反应大概仅仅是在笔记本上写上一句:我用我最大的祝福,祝你一路顺风。而无任何实际行动,可能在我沉默的内心,是不会有任何表示的。
我的父母对我也没有任何管束,他们虽然知道我还不确定进入军营,但可以看出,他们相当期盼我可以成功应征,甚至有时候都会把我当做即将奔入军营的样子对待我,我在此刻就感到思想激烈的斗争,还处在为生活艰辛劳作的人,一方面为了平安而安于现状,另一方面又为了改变而小心翼翼。所以对于我将要去秦皇岛的决定,父母们很是高兴,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对应征成功有了更大的把握。实际上也只有我的内心知道,这纯粹是一种无聊至极后的旅游排遣。
旅行可以改变观念,时间长了便可改变现状。我坐在去往秦皇岛的火车上,思想便有了片刻的宁静,风景处在动态之中,带给我生命不息的感受,让我感到和我当下生活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这趟火车知道终点,所以旅途便可以全身心投入到风景中,而生活不知将去向何方。出站之后,我踏上一片新的土地,感到阳光都充满新意,我坐上公交车,便直奔东北大学了,秦皇岛这座城市明显就感到年轻有活力,我很多都记不住了,唯有那一片片绿地,一直占据我的脑海,我带着耳机,一直循环播放着班得瑞的静谧音乐。
东北大学临街有一幢高大的楼,我并不着急通知晓东出来接我,我喜欢一个人走走,即便此时此刻,我心中仍有一些愁郁,只是说不出缘由的。不过陌生环境下有一个好处,你可以任意发挥自己,而不至于担心出丑,毕竟我只是过客,我要尽一切方法将心里的负面情绪排遣出来,就像用全世界的清去稀释掉自身的浊。我见到前方迎面而来的情侣,我发现女孩手中拿着一本书,便故意向女孩问路:“同学,我问一下,这里正在举办一个竞赛,路怎么走,方便告诉我一下吗?”这女孩和男孩之间互相的望着,似乎在想是否有这个竞赛,但最终还是告诉我,我目光所至很远处的一处体育馆正在办活动,大约就是所我问的地点。我望着体育馆自由地走着,此时耳机里班得瑞的音乐又明显起来,我走在林荫路下,把这普通的环境想象得幽静遥远,没有感受过纯净自然的人,也只有在自我的世界中畅想。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刚刚女孩手里的那本书:《挪威的森林》,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当情侣间读起这本书的时候,那感情进展就要突飞猛进了。
其实,直到七年后我也未曾完全的读过《挪威的森林》,只是在大学时听说过里面的性爱桥段,即便如此,我也从未仔细读过此书,实在无法想象讲述男女恋爱的能有多大的人生启迪作用,后来读了两章,感觉到这本书的魅力主要是文字渲染出的意境,就如在不变的环境下,同一个人难有新的面貌。
终于在体育馆我见到了晓东,场馆里人山人海,充满了热情的氛围,场馆中央,是一个个的赛道,我看了一会便发现,比拼的就是机器人赛车不失误跑完赛道用的最快时间。来参赛的是各个大学的学生,他们热情如火,渲染的我也激情澎湃,或许这才是我向往的大学状态,有着热爱的追求,有着拼搏的状态,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大学生活,简直就是一片死寂,那时我虽然对《挪威的森林》知晓的零零碎碎,却忽然划过一个感觉:我可能理解了直子为何神经病了。
晓东的团队在出场后很快就落败了,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当自己已不在其中时,那再精彩的世界又有什么留恋呢?这时晓东就要收拾东西准备退场了,当我们走到体育馆门外,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顿感海边城市天气的无常,但一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人们成群结队的向食堂出发,而我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还没有吃。
第二天我和晓东便一同去了北戴河海边,那一路上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那一片片的绿地,我总以为我的失恋是最痛最深的事情,当我第一次看海,我终于理解那句话:好男儿胸怀像大海。我就在想,宛坤于我而言,是伤害了我的感情还是刺破我的天真,帮助了我的成长,我从未有过对宛坤的不满,即使她全然不顾我的感情选择与我一刀两断,我只是一直伤心,我明白,我伤心的肯定是自己,宛坤也是我逃避自身怯懦的借口,从各个方面看,我的分析和结论都没有错,人的一切难过,都是为自己难过。那一天我坐在礁石上许久的望着海天,我应该把宛坤置于何地?我想我应该思念她。我和晓东分别在秦皇岛站,那日天上东边日出西边雨,正如我的状态,在悲喜之间激烈对撞。
时光来到了七月下旬(2013年7月25日),那一天我能够感觉到宛坤在我思念中黯淡。原来思念是会变成记忆的,就像一个丰满的尸体,在时间中一点点腐烂,仅剩存留的干骨,而那湮灭不掉的干枯,却会让人印象更深,可这已完全不是思念。后来我找了一个家教的工作,辅导一个准备上初中的孩子英语,终于把时间利用起来了,无事则生非,胡思则乱想,当我知道每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日子也不再有什么茫然,在平淡中流水飞快就到了8月下旬。
一日,晓东和志文一块给我打电话,说要当兵前送我一下,我才恍然,原来到了要开学的时间,可是我是否应征入伍了呢?我自己也没有答案,而且一下晃过去两个月,学校那边更是没有消息。此时的我有一种很清醒的判断:我若应征入伍,我将彻底改观我的状况,我如继续上学,我将重回泥淖。在量变到质变的边缘处,我就需要最后一下推力。
我从家中稍稍收拾一下便回学校,我并没有去宿舍,而是直接去找肖斌,我们俩虽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是学校仅一路之隔,正好他也提前返校了,我便说直接去他那里住几天,毕竟我宿舍也是空无一人。志文是从承德实习结束赶过来,晓东是从天津赶过来,这是我们高中一别后的首次重聚。他们见面就问我征兵的事情,而我也只能泛泛而谈,一个劲地说着:征兵听天命,相聚最珍贵。然后便迅速整装开启我们约好的十三陵水库骑行。
我们四人先去车店各租了一辆山地车,然后便飞驰骑向十三陵水库,骑行确实让人身心放松,骑行在绵延起伏的柏油路上,两旁的树木投下巨大的荫凉,山间新鲜的空气给人舒畅,我们骑行到水库边上,这里休闲的人很多,搭着的小帐篷星罗棋布,我们走到水边,水浪也是一层层的袭岸,但这就无法与海浪相比了,我们四人各买了一把水枪,开启了童年般的快乐。然后我们绕着水库骑行,在这个季节,身上的水很快便会吹干,过了一座桥,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水库,我们在这里买了一些山货吃,然后停在一家水库鱼农家乐,我给汪磊打了电话,让他来一起相聚,不到半小时,他便打车过来了,这新朋旧友欢聚一堂,大快朵颐。
我距离跳出泥淖重回正途大概就差入伍这一步了。
8月25日这一天我回到了宿舍,一切并没有特别,再也寻不到放假前轰轰烈烈的征兵气息。往日吵闹的宿舍楼现在脚步声都有了回音,我不知这一日到底代表着什么,我为何要这一日回到学校,这一切仿佛又像一场梦,喧嚣热闹的梦境止于现在的空旷。宿舍也是陌生的,虽然舍友现在还没有回来,但我又该像认识新同学一样,重新来过。这时我又感到这样的好处了,给我一个新的起点,重新开始。只是我内心深处明了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就在我还在感慨日后生活时,我听到楼道尽头有声音,像是在健身,我轻轻走过去,毕竟这空无人烟的楼宇找个伴更踏实一些。
果然,有个人在做俯卧撑,气喘吁吁的,我试探性的问他哪个专业的,结果他倒挺热情,起身后直接说:“回来等着当兵的吧?”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很惊愕。
“体检的时候我见过你。”他边说边拍去手上的灰尘。
我也就明白了,这是一起应征入伍的校友。
“你怎么样,过了吗?”我问。
“最开始我视力不行,现在做了手术,前天体检去,视力合格了。”他说话语速挺快,但一直保持一种很傲气的语调。
我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疑惑的问:“前天又体检了?”
“对,你没去是吧。”
“怎么通知你的?”
“贺老师打电话通知的。”
我感觉像是错过了这次体检,因为贺老师确实没给我打电话,但更让我恐惧的是,我应该是被淘汰了。我还是想了解更多的过程,便问他具体怎么回事,我放松一下问道:“那你是确定当兵了?”
“差不多吧,还得等武装部的消息。”
“学校里定不了吗?我们班里初检过的已经确定要当兵去了。”我诚实的说着真相。
“你参加复检了是吧,我是没去参加复检,回老家做眼睛手术了。”
“你是复检视力?”我发现他在入伍方面并没有比我更进一步。
“对,现在都合格了。”他说话失去了优越感。
我并不想再与他多说,只是客套了一会,原来他是勘察专业的,叫宗启圣,然后快速回到宿舍,给贺老师打了电话。
贺老师的回复验证了我的猜想,前天确实有一批视力复检的,除了初检通过的之外,其他人这两天就会有确切的消息,我通过的话会及时跟我联系。同时贺老师说他也是头一次接手学校征兵工作,只是说今年是首次秋季征兵,不同于以往,并劝我不要太在意,不去当兵就好好读大学,我感谢贺老师,并完成一整套礼节性的话语。经过一暑假的休整,我说话做事已提升很大的自信。
我马上搜索征兵内容,终于明白了一些征兵政策,我自报名入伍以来,关于何时入伍,何时退伍等内容向来没有关注过,我对部队相关内容的了解甚至不如一个路人的直觉。当天我就一直在搜索关于参军入伍的内容,依然没能形成一个全面的概念。
毕竟是有些缘分,所以这几日我经常和宗启圣一起吃饭,不知为何,他言语之间总显得轻浮且自鸣得意,后来我分析出来,他的父母这次也跟着他来了学校,就住在附近的旅馆中,他之前一直给我说的“就等武装部”,我也稍稍的理解了什么意思,但我始终觉得他的轻浮会败掉他的人品,但有一点我还是挺服气的,他在楼道里几乎天天搞体能,我很多次在宿舍里听见楼道里传来他为自己鼓劲的吼叫,难能可贵的是放着“一二三四歌”这样的军歌。
这样过了三天,我也没等来贺老师的电话,这样一来,我就侧面推测出入伍名额已经确定,我落选了,但我希望一切仍是处在耐心等待的节奏中。第二天我就决定回家收拾一下,为开学做准备了。出宿舍门时,看见宗启圣还在热火朝天的搞体能,我过去跟他告别,给他说若有什么消息跟我共享一下,他爽快的答应,我便判断他也落选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俩确实都落选了。
我回到家,便跟父母说,这次应征应该没有可能了,爸爸还是劝我再等消息,到底是没有人告知我落选,妈妈还是持当兵与否都是好事的观点。
在家中一晃就一周,9月6日下午,我在家中接到贺老师的电话,他问我在没在学校,因为我家离学校坐公交车即可到达,我便回答在学校,然后他问我还想不想去当兵,我连忙回答想去。之后他就告诉我明天一早六点就在学校东门集合,带好证件,集合去体检。我当晚便乘车赶往学校,刚进宿舍大门,我就听到熟悉的“一二三四歌”,我就想难道宗启圣明天不去体检?我直接进了宿舍,宗启圣那一阵接一阵的吼叫却没完没了。
7号一早,天还没有亮,我便赶到东门口,上了一辆中巴,我看了一眼点名的单子,上面还有大一新生,这是尚未开启大学就要先去军营锻炼两年。当然我想不了那么多,因为上了这辆车要去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没问任何人,也不想问,在车上,我发现了“搞笑君”和“英语男”。只是车辆迟迟没有发车,我知道这是在等人,只是没想到最后上来的竟然是宗启圣,嬉皮笑脸上来的,还向一些人打着招呼,我却有点纠结他为何没跟我共享信息呢?但是我得知体检的消息也确实没想到他。
车辆一路飞驰,等到我们下车的时候,我才得知这里是宣武医院,我从不知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到这里体检,我仍然天真的以为这是再一次的复检。我们先在医院门口等待,这时司机对我们讲着往前就是天安门,我们几个很是好奇,但是沿着大道看过去,并看不见。当开始体检后,我就发现有些不一样,这又是一次全流程的体检,在第一项识图色盲时,医生忽然问我:“是建工学院的吗?”建工学院我太熟悉了,哥哥正在那里读研,我当时一脸懵,急忙回答:“我是石油大学的。”只见医生在体检单上划了一笔,我当时心就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回答对征兵是否有利,后面的检测我已轻车熟路,特别跟之前的体检做了比较,这次视力合格了,让我觉得比较欣慰。最后我拿着体检单走到一间办公室里,里面有一位老医生,他面前有两摞体检单,他拿着我的体检单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在看我脸上的痘,心中便又凉了一截,之后他让我出去,我分明看见他把我的体检单先放在左手摞,然后又拿到了右手摞。直觉告诉我,这两摞体检单中有一摞是仅凭基本条件就淘汰的人员。
我体检的速度很快,出来后在绿化带的墙檐上坐着,脑海中又像过电影一样,情节一遍遍的卡在老医生那两摞体检单上,我甚至好几次想鼓起勇气去问一下老医生,我是否又一次提前淘汰。我旁边站着一位军人,在那里一直跟一位老太太在聊天,老太太一直讲着送他的孙子去部队锻炼,从这位军人的回答中,我听出一点事实,我这一次的体检,好像不是一次复检,应该是一次全新的体检,此时我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我如何也想不通这几次体检之间的关系,这几次体检对我的征兵又各有怎样的影响?带着这么多的困惑我直接回了家。到家后我第一句话就是给爸爸说:“又是抽我好几管血。”妈妈赶紧围过来,想听我说具体怎么回事。我就给他们讲着整个过程,只是讲老医生那两摞体检单时我直接说,把我放在了不合格的一摞上。见爸妈有点失望,我又说,我也不确定他那两摞各代表什么意思。然后爸爸就笑着自语:“直接告诉结果不就得了,还放在了不合格的一摞上。。。”但爸妈还是劝我不要太在意,该怎样就怎样。
此时我的内心在意的并不是当兵与否了,因为我非常害怕的时间到了:后天开学。意味着我终究回到之前的生活。怪不得人要学会改变自己,因为改变环境太难了。
9月9日上午,新学期的第一堂课,课堂上辅导员从我身边走过,对我说不去当兵了就踏下心来好好学习。我心中一直对整合宿舍时把我排挤到外专业宿舍心中不平,便根本听不进他这些可有可无的劝言。
下午我没有课,找到一间教室坐着看书,心里一直想着未来的路在哪里,心头还萦绕着宣武医院体检的事。我潜意识里认为,这次体检应该同复检一样,身体素质没有过关便不再通知我了,其实我也挺满足的,至少为了改变自己的状态努力了一把,我本想着改变环境来重塑自我,最终却还是得学会改变自己,在这个泥淖的环境中全力适应。我鼓了鼓勇气,在心底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个学期一定能扭转颓势,学习状态有所改观。可我还是无奈的笑了,上学期开始时的自己应该比此刻的自己还信誓旦旦。
刹那紧张的空气袭来,贺老师给我来了电话,让我赶紧去实验楼去找他,说西城区武装部让我去当兵。我刚放下电话,就收到一条短信,写着他是西城区武装部杜参谋,让我明天上午去西城区武装部带好材料去找他,并写好了路线。
我急忙跑到实验楼门口,在那里四处张望,看见贺老师从另一头的楼梯口下来了,他站在那里向我打招呼,我快步走过去,他还是喊了一声:”快点!”。我跟着他上了三楼,应该是他的实验室,他很急躁,坐在实验桌前,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前,他对我说:“运气不错,西城的体检过了。”之后他便跟电话另一方要我的政审材料,贺老师说了很多,对方的回复就是不给。紧接着他又打第二个电话,对方是杜参谋,他抱怨着区里的武装部很不配合,并不把我的政审材料退回来。挂了电话后,他带着我一路快走到达学生工作处办公室,从他的办公桌里找出两份政审材料空本,然后对我说:”这是上一批的政审材料空本,那边认不认我也不管,你先填着,跟之前一样的要求。”我接过空本,较之前的空本由硬本变成了软本。之后他接着说:”里面内容填好了找你导员签字,自己去办。”他看了我一眼。
“明天早上八点康书记有会,你自己想办法让他把这个字签了。”他指着学院副书记签章处。
“记住了吗?这些都弄好了,九点前来这里找我盖章。都弄好了明天自己去西城区武装部找杜参谋。”
“能不能办成就看你自己。都记住了吗?”我点头说记住了。
“明天的课就别上了,办这事要紧。”贺老师再一次叮嘱我。
我能推断出贺老师是正在做着实验,然后得知我入伍的通知,同时时间很紧迫,所以才会如此急躁,最后他给我康书记的电话号码,带有期望又像那种明知不可能而为之的语气说:“康书记这个时间一定要约好”。他虽然很不耐烦,但我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抓紧时间去填写政审资料。我又一次工笔正楷,填写下决定我人生走向的材料。
晚饭我也没有吃,赶快找到辅导员签字,他开始还有点不耐烦,说着我已经来来回回好几趟了,我无暇理会,这时候大约晚上七点钟了。然后我直接给康书记打了电话,他说他正在出差回学校的路上,让我明上午七点半前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
到了这时候,我方才放心起来,才醒过味来,之前学校的体检我是没过,前天是西城区征兵体检,我这是要在西城应征入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