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芝抱着婴儿出去走走,到门口耍了一会儿,邮差来了,一封来自美国的信,有些新奇,收信人是青砖楼北面第一家郑巧娟的女儿邓佳。杨秀芝顺路把这封信带给邓佳。
邓佳正在楼下收晾晒的被套,一拆开看,是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生物医学专业。邻居们聚集一起,都要亲手摸摸这洋文,好奇心不亚于古时老百姓看圣旨。
孙刚从外回来,从人群中叫出王丽,马上骑自行车搭她,到满是农田的一环路南段玉林大队的地盘,看到九如村对面占地面积九十亩地的锦江无线电厂,就推车进去。进了行政楼,找到办公室主任,主任把两人带到厂长办公室。厂长袁川说:“上个月我厂采用集成电路研制生产的 792-3型 31 厘米黑白电视机获四川省优质产品奖,我们马上要投入大规模生产。孙刚,厂部决定任命你为总工程师助手,好好干。目前正在从日本引进一项新技术,将研制成803-1型 31厘米大规模集成电路电视机。”
“我的女朋友能够到锦无厂工作吗?”孙刚问。
袁川笑了,半开玩笑说:“只要有结婚证,户口在东城区、西城区、金牛区的家属,就可以进厂了。”
孙刚说:“下午就去扯结婚证,明天拿来给你看。”孙刚敢这么说,是街道办事处主任是他舅舅,当时扯结婚证在街道办事处。
锦江无线电厂斜对面,邻近人民南路位置,玉林农业生产大队开办了一个名称为“玉林旅馆”的旅馆。晚饭后,孙刚凭工作证花5元钱写了一个房间,便同王丽住进来,今晚是他们夫妻第一夜。
那时《霍元甲》太火了,旅馆里的人全到会议室看连续剧,当看到大侠霍元甲与赵倩男产生误会,她要离开生活的地方,霍元甲害怕她离开,跳到船上牵住了她的手的时候,忽然停电了。因为经常停电,工作人员给顾客发了一个马灯,大家就回到房间,拿脸盆到小锅炉房打热水来洗脸洗脚。
关好门,孙刚紧紧抱着王丽。他太喜欢这个女人了。还是十七年前,当时十岁的孙刚和五岁的王丽,随大人到了省委大院。看到把什么人押上台子上,戴上纸筒状的尖尖帽子,脖子上挂上两匹砖,用皮带抽打,王丽吓哭了。孙刚把她带到花园里,逮那些叫“七姑娘儿”的微小蜻蜓,王丽笑得那么灿烂。孙刚少年心中萌发一种强烈的心愿,长大后娶王丽为妻。
王丽闭上眼睛呢喃着说:“哥哥…”
孙刚缓缓地吻了上去,边吻边把王丽抱到床上热吻……
“啪——”地一声,门开了,王大伟、曾文芳领着公安人员进来。
王丽弹起来,从小提包里拿出结婚证说:“我同孙刚是合法夫妻!”
王大伟无话可说,下午发现王丽拿着户口出去就觉得可疑。要吃晚饭了,王丽却往外跑,于是老俩口追踪到玉林旅馆。如果时空穿越的话,玉林旅馆位置就是《成都》歌声中小酒馆的位置:“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