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雪澜仍旧是冷冰冰的,听到她说了“夫君”二字,那冰渊一样的眼睛看着她,毫不掩饰其中的冷酷之色。
他们之前已经缓和了不少的关系,又陷入了冰点。
“喀哧”一声,他竟然将那块石头捏了个粉碎,宛如细沙,从他指尖流出。
“不许再说这两个字。”他说。
南晚歌见他眼底泛着冰寒,觉得自己逗过火了。
上神身体不好,老要吐血,不喜欢她笑,也不喜欢她对着他喊“夫君”。
那她!
就先忍着。
反正,有的是机会不是。
南晚歌决定避开他的着火点。
温水煮青蛙。
汀雪澜低头看她,她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中,峨眉紧蹙,严肃的模样令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方才,对她太凶了?
因为这个想法,他的眉也紧皱,本来就冷冰冰的脸,也更加的显出威严来。
上古神祇的气势,无人可比。
攀绮诗见那两人卿卿我我,悄声说话,她顶着打肿的脸,孤独的在旁边看着。
心里那点悲凉升了起来。
为什么师兄不来找她?莫非放弃她了?
伤心之余,外夹带了一些气愤,往地上的冯芝芝身上踹了一脚。
直踹得冯芝芝昏睡中都“嗯”了一声,眼皮颤动。
冯芝芝悠悠转醒,醒来的那一刻就感到脸上巨疼,她惊慌失措的捂上了脸颊,摸到皮肉外翻,往外流着粘稠的血。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攀绮诗低头,她背着月光,头发散乱,两个脸颊也肿,她勾着邪恶的微笑:“当然是毁容了!”
冯芝芝一个惊呼:“不可能!”
可脸上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她真的毁容了。
一想到以后的脸上一直有条伤疤,冯芝芝一口气没上来,又是晕死过去了。
昏过去前的想法就是:她的脸毁了,不能嫁给闻人公子了!
南晚歌在旁边看的笑呵呵的,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她俩的戏加起来,已经不知道可以演多少场了。
她拿着太苍,在手里把玩。
顺便耍了个剑花,周围的草丛藤蔓什么的,毁的一干二净。
有春天鸣叫的小虫还在自己的窝里唱歌儿求偶,争取比别的雄虫唱的更好听。
下一瞬,家没了。
南晚歌没把太苍收回,毕竟有些人盯上了它,她不得好好的把太苍放出来让人家馋一馋?
站于旁侧是男子闷不作声,南晚歌干脆把太苍插在了泥里,然后身体软弱无骨的靠在了树干上:“上神,你怎么会来找我?”
她自觉地没有叫他“夫君”,他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本来以为他能让自己感动一下,没想到的是,他又将红线拿在了手里。
意思不言而喻。
月光寡淡,红线在透下来的月光里,散发着又红又金的光芒。
除了他们二人,其余的人看不到摸不着。
耳畔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扯断藤蔓的声音。
南晚歌向声音方向望去,原来是闻人贺星和他师弟肖铉。
来人没有楚钰。
想想也是,屁股被戳了个大洞,不知得躺多久。
他们问天山的丹药有奇效也无用,她早就下了禁制,楚钰身上的伤,好起来没那么快。
若过度用丹药,反而适得其反。
闻人贺星和肖铉姗姗来迟,他诧异的看着比他先到一步的汀雪澜,这个人,为何能比他们还快?
刚才不慎让绮诗和冯小姐一道被抓走,闻人贺星在后面已经放出寻味蜂带路,在他御剑带着肖铉行至半空准备追赶时,地面蓦然出现一个人。
是翠花姑娘的丈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冯府门前。
他仍旧一身玄衣,仰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又目视前方。
他似乎全然没有被出现的妖物吓到,坦然的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幽深。
闻人贺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他思来想去,若是为了翠花姑娘,那他大可不必。
自己从未向她告白,知道她成婚后,他就克制了这份喜欢。
等到了这片群山上头,已然不适合御剑了,他们只能在山中走路进行搜索。
这些山常年无人行走,草蔓藤枝遍布,极不好走,还有可能碰上蛇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走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一个普通男子比他们还要快的就来到了这里?
闻人贺星奔向攀绮诗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男子凝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给他不知名的寒意。
他无暇深究这男子到底是何身份,又为何对自己有敌意,他看见了攀绮诗摇摇欲坠的身躯。
“师妹!”
三人拿着剑劈开了一条道路,等跑到攀绮诗身边,才发现她浑身伤痕累累,其中最严重的的当属她的脸颊。
女妖打她时,还特地伸出了自己尖锐的指甲,故意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细长又深的伤口,那指甲估计带了毒,伤口泛着黑气。
攀绮诗终于等到了她的师兄,这才坚持不住了,倒在了他怀里。
闻人贺星又看见晕倒在地上,脸上同样受了伤的冯芝芝,他们乃修仙之人,若是见死不救,本来有望飞升都会因此被天道剔除。
于是,对肖铉说道:“师弟,你带冯小姐下山。”
肖铉:“是。”
然后背起了冯芝芝。
闻人贺星横抱起攀绮诗,按照原来的道路返回,经过南晚歌身边时,他只能强硬的克制住自己想去问她好不好的话。
他不能让翠花姑娘难做。
南晚歌将太苍从地上拔了起来,负在身后,与汀雪澜一前一后,跟着他们一块儿下去了。
他们乃天界之神,离开这里绰绰有余,不过,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
待到了刚才御剑降落的地方,闻人贺星召唤出本命剑,剑身放大数倍后踏了上去,肖铉也紧随其后。
山中立刻光芒四射,一些夜栖树上的鸟儿受此影响,嚎叫几声后,从树林中扑腾着翅膀飞往了远处。
“翠花姑娘,你们……”仍旧是放心不下,闻人贺星问道。
南晚歌巴不得他们先走,不然他们怎么好施展仙力离开呢?
于是赶紧催促他们:“你们先走吧,我们自有办法回去的。”
闻人贺星又看了一眼汀雪澜,这男子的实力深藏不露,不知道来自哪里,他肯定可以带她离开。
他朝肖铉示意,两人踩着剑身,飞往空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