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天已经完全黑了,仆人看见一瘸一拐的两人,赶紧叫人搀扶了进去,萧妍命人烧些热水,公孙里的伤口她得先处理一下。她去药房挑了些瓶瓶罐罐的一并端了进来。
“坐好,给你上药。”萧妍说道。
公孙里赶紧坐端正,萧妍解开公孙里头上的绷带,血已经不留了,她轻轻的擦拭创面,将伤口清理干净,撒上金疮药。又将公孙里的腿抬起放在凳子上,为他处理脚腕的伤口,一处一处仔细擦拭着。她解开公孙里的衣带,公孙里一把抓住萧妍的手。
“你干嘛。”公孙里警惕的说道,
“上药啊,你背上那么大一个口子,不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的。”萧妍说道。
公孙里并没有松开萧妍的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我感觉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公孙里说道。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病人要听大夫话,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萧妍说着拨开公孙里的手,继续脱衣。
萧妍看见上身赤裸的公孙里,嘴上的硬气瞬间没了,她满脸通红不敢抬头,急忙拿起药瓶转到公孙里的背面,终于松了一口气。男人背部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着,健硕的背部,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萧妍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一个男人的身体,脸上的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却一直强装镇定。
公孙里看见萧妍通红的脸,听到背后的叹气声,不禁偷偷一笑,这女人装的还挺像,原来比自己还紧张,此时的公孙里倒不紧张了,脸上现出戏谑的表情。萧妍的指尖扶上他的背部,他不自觉地肌肉收缩,内心紧张,一阵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传来,他完全没有感到伤口疼,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疼吗?”萧妍问道。
“不疼。”公孙里答。
包扎好伤口,萧妍轻轻地帮公孙里穿好衣服,公孙里转身看着满脸通红的萧妍。
“好看吗?”公孙里问道。
“什么?”萧妍不知公孙里何意。
“我这迷人的身材啊。”公孙里一脸坏笑。
萧妍转身就走,她羞得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彩云,把我那些药瓶给我拿出来。”萧妍走到门口对侍女说道。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萧妍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心里想着,她得坐在这儿吹吹风冷静一下,房间的燥热让她待不下去。
公孙里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他趴在床上傻笑着,脑子里都是萧妍的一颦一笑,她太迷人了,已经好久没有人能让他如此感兴趣了,这一次他像是被人下了蛊。
第二天侍女端着饭菜去公孙里房间,叩了许久不见有人回应,侍女便推开门,只见床铺整整齐齐,并无一人,桌上留有一个纸条:多谢侯爷收留,军中事务紧急,公孙晚上再来换药。侍女将纸条拿给萧妍,萧妍看了一眼:我有说晚上要换药吗?那点皮外伤过三天换药也不迟。
萧妍唤来彩云,“跟我去趟药房吧,金疮药,玉肤膏都没了。”
公孙里往军中走去,他心情愉快,脚步轻盈,路边的小摊也比平时多看了两眼,他退回到一个小摊跟前,看着这些奇妙可爱的小玩意儿,突然觉得买些今晚带给侯爷,或许她会很开心,他认真挑选了一个木制的手串,他觉得跟萧妍很配,散发着自然的木制清香,他让老板小心的包好,揣在怀中。
“没想到参军也喜爱这些小玩意儿,可是送予他人的礼物?”一位明艳的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正是那晚在醉仙楼陪酒的美娇娘。
“跟你没关系。”公孙里正欲离开,却被那女子拦了下来。
“公孙里,我等了你快半个月了,你连个人影都没有,如今对我避之不及,你什么意思啊?”那女子责怪道。
“林美娇,我最讨厌脑子不灵光的人,你陪酒我付钱,咱们还有别的关系吗?”公孙里说道。
“大人别生气,美娇见大人许久不来,甚是思念大人,大人曾说过会对美娇负责,却又不见大人人影,美娇这才斗胆叨扰大人。”林美娇委屈的说道。
“我对你负什么责?一不赊欠二不短你银子,莫名其妙。”公孙里说道。
没想到这林美娇竟当众哭啼起来,可公孙里是什么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怎么会被林美娇这样拿捏住。他从身上解下一个钱袋,鼓鼓的全塞进林美娇身旁的丫鬟手中。
“我跟你家姑娘有没有什么你最清楚,拿着银子去找郎中瞧瞧,若真有什么,就买两副坐胎药给你家姑娘吃了,若你家姑娘不愿,那你就告诉她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谁就去找谁罢,有劳。”公孙里全然不管一旁啼哭的林美娇,转身就走。
公孙里刚走两步,便看见不远处的萧妍站在那儿,看这样子刚才发生的一切已尽收眼中,萧妍算是实打实见识了公孙里的风流,什么药她也不想买了,这个花花公子哪里配得上她萧妍这样费心。
“侯爷。”公孙里赶紧追了上去。
“侯爷,等一下,萧妍。”公孙里喊了萧妍的名字,萧妍停下脚步。
“我跟她没有什么,你相信我。”公孙里说道。
“你跟她有没有什么与我何干,让开。”萧妍一把推开公孙里。
公孙里再上前一步,伸手欲抓萧妍肩膀,突然一个剑鞘出现,挡住了公孙里的手。
“你再敢动她试试。”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萧妍与公孙里之间。
“你是谁?”公孙里后退一步问道,萧妍也转身看着来人,并不认识,她也想知道他是谁。
“末将夜阑,见过侯爷。”夜阑抱拳说道,萧妍神色一惊,顿时又喜。
“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走吧,不用理他。”萧妍说道,转身便走了,夜阑跟在萧妍身后,公孙里这一次没有跟着,他表情难看,停在原地许久才离去。
公孙里在军中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今天出现的那个夜阑到底是谁,为何侯爷见到他喜笑颜开,况且那人功夫一看便在自己之上,如果硬碰硬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他甚至不担心如何向萧妍解释今天发生在街头的一幕,只担心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武艺高强。
“夏城一切可好,有什么新鲜的事吗?”萧妍问道,这个远方来客,缓解了萧妍的一些思念。
“一切都好,物阜民丰,一片祥和。”夜阑回答。
“青云可好?军中事务可是繁重又沉闷?”萧妍又问道。
“统领安好,现在无战事,只是平常练兵,并不繁重。”夜阑回答。
萧妍笑了笑,那就好,她现在唯一挂念的人也只有青云了,只要他在夏城一切都好,她便心安。
“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试药,这次一定要替你们把毒解了。”萧妍说道。
“多谢侯爷,属下全力配合。”夜阑退下了。
今日在街上碰见公孙里的风流事本来很糟心,但是夜阑的到来让她心情能好一些了,她知道青云一切都好,她也要在泰州好好生活。萧妍起身欲离去,忽看见一个人影翻墙进来,那人并不躲藏,顺着青石路向她走了过来。来人正是今天在街上被美娇娘拦住的公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串递到萧妍面前。
“给你买的。”公孙里说道。
萧妍看这手串也算别致,伸手接过戴在手上试了试。
“谢了,还有事吗?”萧妍问道。
“有,我背疼。”公孙里伸手摸背,假装痛苦。
萧妍送了他一个眼神,越过他走开了,公孙里连忙追上来。
“今天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平时就是找她喝喝酒,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真的除了喝酒什么都没有了。”公孙里连忙解释道。
“是吗?可我之前明明看到你跟她进了厢房,那美娇娘关上门没再出来。”萧妍说道。
“什么美娇娘,哦,我想起了,那天我确实喝的有点多,头晕脑胀的,就让她扶我到厢房休息,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在房中抚琴。”公孙里解释道。
“是吗?那你还真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萧妍说完继续朝房间走去。
“洁身自好那是自然,毕竟之前还没遇到那个让我为她甘心献身的女人。”公孙里紧跟了上去,挡住萧妍即将关上的房门。
“我真的伤口疼,你不检查检查吗?毕竟是为你受的伤。”公孙里委屈的表情还真让人不忍拒绝。
萧妍松开手,进到屋里,拿出自己的药箱。
“哪里疼?”萧妍问道。
“背疼,这里也疼。”公孙里指了指胸口。
“怎么伤口还从背上转移到胸口去了。”萧妍打开药箱说道。
“这里不是伤口,这里是难过,自责,生气,所以疼。”萧妍无语住,这个人的话总能让人脸红心跳。
“我看你哪里都不疼,你就是闲的慌。”萧妍收起药箱,准备送这个风流公子离开。
公孙里一把抓住萧妍的手腕,任萧妍如何挣扎也不松手,他将萧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萧妍感受到那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那是男人独有的阳刚之力。
“你这个大夫是不是对病人也太过敷衍了,你都不瞧一瞧就说没病,我今天可是难受了一天呢,饭都没吃。”公孙里盯着萧妍说道。
萧妍被迫看着公孙里的眼睛,那满眼的深情似乎要将她埋没,曾经也有过一个男人,这样满眼深情的望着他,她沦陷过,这一次她觉得又逃不掉了。
萧妍后退了一步,拿开自己的手,她转身背对公孙里。
“你招惹错人了,在我喊人之前你最好赶紧离开。”萧妍冷静的说道。
“我会让你看见我的真心。”公孙里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