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哈哈大笑:
“晚辈怎么敢忘了纳兰老祖宗呢,只是这衍天宗家大业大,与我许家的恩怨,旁人插手难免惹来祸端。”
“今夜行事,恳请纳兰老祖宗与莫师为先锋,领上一队人马将衍天宗部队引开,等到我等潜入,老祖宗可自行离去,不必参与其中。”
这番话的确在理。
在场众人不由暗暗点头。
衍天宗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宗门。
从其中走出踏入的强者不计其数。
真要惹上了这样的庞然大物,即便是纳兰家也未必吃得消。
纳兰厚德略一思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许长风与许惊天对视一眼。
许长卿口若悬河,各方面安排得妥妥当当,跟平日的吊儿郎当简直判若两人。
从回府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满口的“二哥二嫂”,“报仇”之类的字眼。
难道这小混子真的长大了?
许安延心头有些犯疑,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多问,便开口道:
“那咱们现在便令人出发,去往衍天宗救人……?”
许长卿眸光微凛,指节叩击了两下桌角:
“可!”
“且慢!”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见鬼一般的神情当中,许悠从黑暗中现身。
“卧槽!二哥的魂魄认祖归宗啦!”
许长卿喊破了喉咙,满屋乱窜。
乒铃乓啷碰到了一屋桌椅。
他的傻样惹来了一圈白眼。
在场的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许悠并没有身故。
慕容雪迎上前,扶着许悠的胳膊颤音道:
“悠儿,上天保佑,你果然没死……”
“嗯。”许悠淡淡应声,径直走向厅堂中央。
“悠儿,你的身体可有恙?”许惊天关切道。
“多谢父亲关心,孩儿很好。”许悠目视厅堂正中,沙盘上标记着衍天宗几门的关键位置。
见许悠目光沉稳,双脚站定,许长卿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并不是许悠的魂魄。
“二哥,你真没死啊!”
啪——
又是一记重击,精准击在许长卿的后脑,打出了一声尖啸。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盼着你二哥身故还是怎地?”许安延怒道。
“哦……”许长卿如梦惊觉,一拍脑门:
“嘿嘿!我就说了,没有二哥的尸体,定是二哥吉人天相,侥幸从那姓洛的手中逃出生天!”
侥幸?
这傻子真该把嘴闭严实了。
不过这样也好,洛小航那边最近应该不会再出门招摇了。
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转移仇恨。
“咳咳,其实,我跟洛小航和解了。”
“啊?”许长卿全身一震冷颤,凉意直逼天灵盖。
“二哥!他对你做了什么?!”
“?”
许长卿抓着许悠的胳膊来回摇晃,一脸痛彻心扉。
摇了一会,见许悠面无表情,他双目一睁,伸手往许悠胯下掏来。
“你该不会被去势了吧?!”
这可得了?
许悠猛然伸手,将许长卿的手腕牢牢擒稳,忍着把这猥琐男大卸八块的冲动,沉声道:
“我和洛小航之间达成了某样协议,至于协议的内容此刻不便透露,你只需要知道,日后他不会再与我许家为敌便是。”
“二哥!”许长卿泪流满面。
想象当中,许悠为了许家和他的安危委曲求全,卑躬屈膝跪倒在地恳求洛小航网开一面的场景浮现眼帘。
“二哥你为了我和许家……呜呜……”
可以想象,当时的许悠是有多么的屈辱,愤怒,不甘。
可他……
“行了,别把鼻涕蹭到我身上。”许悠嫌弃地拨开哭哭啼啼的许长卿,让这货到一边发疯去。
而后走向方桌正中,朝几位长辈抱了抱拳。
“衍天宗是冲着我来的,抓走千栀,其中定然有所准备,如此贸然行事,不仅正中对方下怀,亦将留给衍天宗名正言顺的话柄。”
“嗯……”许长风白眉低垂,思索着许悠的意思。
如他所言,衍天宗抓走陆千栀,是他们无礼在先。
若是许家深夜突袭,性质可就由但反面施暴变成互殴了。
到时即便想请城主出面,许家也占不着理。
“悠儿深思熟虑,若不是你在,险些听信谗言,犯了大错。”许长风思考再三,点头夸赞道。
这话说的……
许长卿正哭着,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僵,“听信谗言”说的是谁来着?
许惊天跟着点了点头:“父亲所言极是,仓促行事,难免有失。”
知子莫若父,即便许惊天与许悠相处时日不长,从许悠的反应中,他依然能看出个大概。
“悠儿,你是否已有定策?”
“回父亲,孩儿的确已有破局之法。”
此话一出,纳兰厚德与莫笑天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一个是岳父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个见到关门大弟子平安归来,又如此出息,自然老怀大慰。
“悠儿,且将你的计划说与几位长辈们听听。”莫笑天将一碗热茶放在许悠面前,贴心地用杯盖刮了刮茶叶。
“是,师父。”许悠拱手称谢,端茶清啜了一小口。
此茶应是家中侍女所泡,平时还未觉得。
下午在鸿业那里喝了几壶茶,此刻再一品此茶,只觉得口舌发滞,好似白开水一般寡淡无味。
随意抿了口,许悠将茶杯放下,表情严肃道:
“师父,父亲,爷爷,老祖宗,悠儿所想的法子,便是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去找那衍天宗要人!”
此言一落,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许长卿这闲不住的性子也在一旁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言语。
沉寂了好一会儿,竟是平日少言寡语的慕容雪先开了口。
“诸位都愣着做什么?悠儿所言深得我心,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们,那衍天宗随意拿人,本就是瞧不起我许家!”
姿态万方的成熟美人袅袅娜娜踱到许悠身边,神色严肃又透着宠溺,伸手理了理许悠的衣领。
“悠儿不怕,无论你做什么,娘亲都支持你。”
这态度……
许悠一点不觉得欣慰,反而有种傻孩子被母亲宠着的错觉。
“悠儿啊,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要不咱们等明天再行商讨?”许惊天擦了擦额上的汗,走上前来,拍了拍许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