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怎么办……
有了!
急中生智!许悠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呃啊!!”
“夫君!”
“孩子!”
两名白衣女子一左一右冲了上来。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这小子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夫君……”陆千栀泪眼婆娑,抱着许悠的脑袋泣声不止。
“不行,经脉受损严重,再这样下去,他就活不成了!”许惊天上前探了探许悠的脉搏,面目凝重。
“父亲,你为何如此狠心?!”慕容雪紧握着许悠的手,目光一刻不曾从许悠的脸上偏移。
“怎么,老夫做得有错?”许长风啐了一口。
“这小贼绝对和十八年前那一伙人脱不了干系,打杀了了事,何必对其心存怜悯。”
“喊李大夫来!速去!”
“是,老爷。”小六应了一声,灰溜溜跑出门去。
场面显得有些古怪。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怒火。
“怎么着,你要跟老子动手?”
“孩儿不敢!”许惊天瓮声瓮气回道。
“老子看你就是敢!”
“孩儿就是不敢!”
……这就是名声显赫的许家父子?不如说是小孩子吵架更为贴切一点。
许安延轻咳了一声,想打断两人的争执,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局面陷入僵持,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肯出声。
这种情况,出乎了黄瑜的预料。
她没想到许长风真的会对许悠出手。
打便打了吧,你倒是把他打死啊,留一口气算是怎么回事?
许悠这一出弄拙成巧,成功激起了亲爹亲娘的护犊之心,反倒是起死回生,让黄瑜和张定坤想要落井下水也没了头绪。
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家父子,加起来100来岁的人拉扯个没完。
“够了!”一声含煞的娇斥,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许长发和许惊天终于停下了争执,愣愣地循声望来。
“雪儿,你怎么?”
“你们要吵出去吵,别打扰了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许惊天感觉自己头上有点发绿。
晃了晃脑袋,他讪笑开口道:
“雪儿,这孩子还没喝过茶,便还没入我许家的门,你这么说话,容易遭人误会。”
“他是我的孩子,无论喝不喝茶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慕容雪冷声开口,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你偷汉子也别摆在明面上说啊,真不把自家丈夫当人啊……
张定坤心里腹诽着,不动声色躲到了红色帘布后方。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一会儿许家要是发生了乱仗,他得找个地洞钻出去,免得殃及池鱼。
“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许安延走了上来,好言相劝道。
这种时候,身为胞弟,可不是看兄长热闹的时候。
“你们不懂……”慕容雪守在许悠的身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许悠现在的表情和许惊天是一样的。
他也感觉疑惑不解。
慕容雪凭什么就笃定自己是他的亲儿子呢?
她可没有系统,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对。
许悠紧闭双目,不时发出沉重的吸气声。
可把两女心疼坏了。
“悠儿,你快醒醒,是娘啊……”
“你说,他是我们的孩子……?”许惊天一步步迎上前,俯身问道。
慕容雪咬唇轻叹,素手伸进许悠的怀里。
坏了!
许悠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是怕痒。
慕容雪动作轻柔,生怕伤了他,纤细的小手伸入怀里,差点没让许悠叫出声。
“嘶!”
“孩子,弄疼你了么?”慕容雪急忙缩回手,带出了他怀里那串月牙项坠。
“啊!这是……”许惊天目光炯炯,紧盯着那白玉无瑕的项坠,脸上涌起一抹狂喜。
“是他,真是他!”
许悠微微睁眼,瞟了眼疯魔一般手舞足蹈的许惊天。
那是他的项链不假,据师傅所说,是从小就挂在他脖子上的随身物件。
这么多年,无论吃饭洗澡睡觉,都未曾摘下。
现在想来,这玩意的确应该是父母挂在他身上的。
“好啊……”
“夫君你说什么?”
“我说好疼……”
“乖乖,一会儿大夫就来了。”陆千栀怀抱着他,像对待刚出生的宝宝一般温柔宠溺。
“大夫,大夫呢?为何还没来!”
许惊天如梦方醒,忙不迭踏出门去。
此刻许长风和许安延二人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小子,真是他们许家人?
“快,快拿伤药来!”
……
两个时辰后……
许悠躺在金丝楠木大床上,床边围满了神色各异的男男女女。
他的手腕落在一名身材矍铄的老中医手里。
这位中医便是与许长风私交数十年的李大夫。
“老李啊,情况如何?”许惊天神色紧绷,杵在床前,用他从没有过的语气轻轻问道。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很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而罪魁祸首却是他这个当爷爷的男人。
就算许惊天和慕容雪没有怪罪他,他心里也难免自责不安。
要是许悠真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要成为落水城乃至整片潜渊大陆的笑柄了。
李老拂了拂差长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是,你这老东西能不能别磨叽!老夫的孙子到底如何了!”
“哎~他的体质强横,这条命……是保住了。”
“啊?”许长风一愣。
本以为他这副姿态是要说些“准备后事”之类的丧气话,没想到得来的是喜讯。
“既是如此,你叹何气?”
“父亲莫急,且听李老把话说完。”许惊天忍不住发出了不满的嘀咕。
自己是造了八辈子孽,投错了胎,当了这憨货的儿子。
好不容易找着了孙子,被他一拳撂翻不说。
看个病还在一旁叽叽歪歪,真真是急煞人也!
“你……”许长风咬牙切齿。
许惊天何时敢这么与他说话?
念在他护子心切,自己又冲动伤了人,他没有底气训斥许惊天,只能强忍下心中的火气,闭上了嘴。
“唉,不瞒贤侄,贵公子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千年难得一遇天道之体。”
“何谓天道之体?”许安延问道。
“此体质老夫只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据闻拥有此体质者吃喝拉撒皆可吸纳天地灵气,他人勤学苦练数年,不及他坐于原地呼吸吐纳三日受用。”
“老夫观之,令郎体质似与古书所详述一般无二,料想确是天道之体无疑。”
“这……!”许惊天先是一愣,随即浮现一抹狂喜。
他的儿子是天才!
果然如此!
能够以凡体扛下父亲一拳而不死,简直是神迹!
天佑我许家!。
他陷入忘我的意淫中,脑海中浮想联翩。
幻想着日后许悠带着许家一身本领闯荡四方,打下赫赫名头,光耀门楣。
只是下一刻,李大夫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只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么。”正开心着呢,李大夫的叹息却像是一盆冷水,把许惊天浇了个劈头盖脸。
“贵公子虽有不凡只体,经脉却在外力冲击下严重受损,能保住一命已是奇迹,往后于武道方面怕是再难有寸进了。”
“啊?!”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来得太快了些。
刚刚还春风得意,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许惊天,一瞬之间跌落到了谷底。
“无法……修炼,李老,您可别跟我开玩笑。”
“老夫并没有开玩笑,贤侄……节哀顺变,这里有一副方子,按方抓药,一日三次,可保令公子无恙,告辞!”
说完,李大夫骤然起身,拍了拍许惊天的肩膀,眼中满是怜悯。
任凭许惊天在身后百般挽留,愣是头都不回,径直走出小屋,转眼不见了身影。
“李老,李老,别走啊……!”
“怎会如此,怎么会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