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卫拿剑指着拓拔修道:“拓拔修,放了王妃,老夫饶你一条狗命。”
拓拔修不在意地笑出声来:“夏将军,先顾好你自己的项上人头再说大话吧。”
“哼。”夏卫冷笑一声,向身后一瞥,一个将士端着一个罐子走了出来。
夏卫拿着罐子在手上转了转,挑衅般地看向拓拔修:“拓跋少爷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拓拔修看清了夏卫手上的东西后,身上鲜血沸腾奔涌,咬紧牙关,青筋暴起,太阳穴止不住地疯狂跳动。
他已经忍不住亲手取下夏卫的首级了。
夏卫看着拓拔修的样子更觉好笑,冲着他身后的军队大喊道:“你们可是看清楚了,这罐子里泡着的可是你们首领的畜生尾巴。”
“畜生尾巴”这四个字被夏卫说出口时,音调转了好几个弯,生怕旁人没能听清。
说罢,夏卫身后的一众将士纷纷大笑出声,就连拓拔修身后的那些个将士也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姜姝晚注意到了身后拓跋修的异常,就知道他定是被激怒了。
“老鼠尾巴被公之于众的滋味如何啊?拓拔修。”姜姝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闭嘴!”拓拔修愤怒地看向姜姝晚,捏着她胳膊地手愈发用力。
姜姝晚吃痛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消散。
拓拔修冷眼看向夏卫,剑锋直至天边,怒吼出声:
“给我杀!”
身后的将士们如同沙尘暴一般奔腾而出,似是要将这片大漠踏平。
兵刃相接,刀光血影,硝烟弥漫,野兽般的嘶吼蔓延,黄沙大漠上恍然间多出了道道红河。
眼见着夏卫的军队落了下风,原是万人的军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
姜姝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溅出的鲜血逐渐脏了她的衣裳,模糊了她的双眼。
“王妃是不是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拓拔修用力地捏着姜姝晚的下巴,逼着她睁眼看着这一切。
不远处,一个将士的剑刃直插入敌将的腹部,一时之间鲜血顺着剑刃染红了黄沙。
拓拔修还觉得不够,拽着姜姝晚,逼着她看向了另一方——
一个倒下将士的头部被利剑直直刺穿,眼睛被劈成了两半,脑浆迸出。
一幅幅血腥不堪的画面映入眼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晚晚啊,你的父亲或许就是这样死的。”拓拔修摇头啧啧了两声,“那得多疼啊。”
姜姝晚呆滞地看着前方,眼中的泪早就干涸,身上早已麻木不堪没了知觉。
“畜生…”
“拓拔修你个畜生......”
她的口中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是畜生?那尉迟廷是什么?杀了姜诚的可不是我,是尉迟廷啊。”
“你说,姜诚是怎么死的?是被一刀一刀的割裂失血致死,还是被一击击中脑袋,一命呜呼?”
拓拔修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姜姝晚的神经,她如今早已麻木崩溃到没有能力去分辨真假。
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将士急匆匆地跑到拓跋修面前,慌忙道:“报!后方来报,说是又有一批队伍攻过来了。”
拓跋修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捕捉不到的转瞬即逝的诧异。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会有队伍来支援的。
或许那只是夏卫使出的障眼法。
“公子,要不我们先撤退吧。”将士怯怯地说道。
撤退?
拓跋修挥舞起手中的剑,那将士的脖间瞬时喷出鲜血,倒在地上。
拓跋修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胆小怕死之辈不配活着。”
可不过片刻,后方的地方就传来了嘶吼声。
嘶吼声愈发接近,拓跋修回过头去,阵阵黄沙扬起,如同猛兽一般袭来。
“王妃!”
一声呼唤将姜姝晚麻痹的思绪唤醒,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眼中渐渐有了光亮,可那光亮很快又暗淡下来。
姜姝晚垂丧着脑袋,凌乱的头发垂散下来混着眼泪和鲜血粘在脸颊上,嘴中因悲痛发出阵阵呜咽声。
她最终还是没能体面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尉迟廷翻身下马,看着姜姝晚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怒意直冲心头。
拓跋修将姜姝晚拽入怀中,拿剑抵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姜姝晚,让我看看他对你到底有没有那么在乎。”
“尉迟廷,你若再往前靠近一步,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王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尉迟廷眼睛猩红,紧握着手中的佩剑:“放了她。”
“放了她?”
拓跋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啊,你把漠王令给我,我就放了她。不然….”
剑刃抵着的肌肤已经渗出了鲜红色。
“不要管我…..”姜姝晚声音嘶哑。
尉迟廷紧咬牙关,心疼不已地看着姜姝晚。
“杀了他…尉迟廷….杀了他….”
拓跋修死死地拽住姜姝晚的头发,把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尽数展现在尉迟廷面前:“晚晚,说什么呢?再这样不乖,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我要你杀了他啊!尉迟廷!”姜姝晚崩溃地大叫出声。
撕心裂肺的声音扯动着尉迟廷的心,他握着剑的手抖动不停,若拓跋修手上的不是姜姝晚,他早就杀他千次万次了。
突然,一支箭从远处射来,险些射中拓跋修。
趁拓跋修分心,尉迟廷握着剑直向他冲去。
拓跋修甩开姜姝晚,与尉迟廷厮打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赫连琴拿着弓箭急忙赶来。
好在赫连琴今日正巧奉命领兵回来,若是再晚些可就要酿成大祸了。
这时,一个敌将拿着剑刺了过来,赫连琴带来的士兵立刻与他厮打在一起。
姜姝晚猛然发现那士兵动作僵硬,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身上被刺之后,也好似没有痛感一般继续战斗。
而且他身上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直到那士兵完全倒下,姜姝晚才发现这人唇色乌紫,脸上竟布满了尸斑!
姜姝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苗疆的活死士!
“娘娘,这地方危险,我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赫连琴扶起姜姝晚,想要赶快带领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精德二十三年,十二月,王上在什么地方?”姜姝晚突然发问。
如今事态紧急紧急,赫连琴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在呈孜山。”
姜姝晚的脑袋轰的炸开,呈孜山,江漠两国大战时,漠国的军队就是在那地方安营扎寨的。
而她的父亲,就死在了离呈孜山不远处的平关城下。
赫连琴迅速斩断姜姝晚身上的麻绳,想要带着她快速离开。
可不料姜姝晚竟夺过她身上的箭矢,用内力将她推开八丈远。
赫连琴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缓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姜姝晚已经拉满弓箭对着尉迟廷与拓跋修厮打的方向。
“王妃不要!”
赫连琴想要拦下她,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