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当时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对女儿好些。谁知,他三天两头虐待女儿。女儿一有机会就逃回娘家诉苦,而他却是不由分说就派人把女儿抓回去。女儿身心俱疲,割腕自杀,所幸救了回来,她质问我们为何要把她嫁给这种人。我们只好对她说了缘由。后来,没过多久,她便从俞家盗出了黄金宝瓶,她兴奋地对我们说:‘把这东西处理了,俞家就再也不能威胁我们了。’于是,我们一起把这只瓶子丢进了山谷。回到家,俞健其已经和几个壮汉在门口等着我们了。我原以为丢了宝瓶,他会气急败坏。谁知他竟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我们。他先是让壮汉把女儿抓回俞府,然后他拿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宝瓶,放在我面前说:‘这御赐宝瓶是一对的,当然证物我也准备了两份。’
“不到三天,俞家便派人来我家报丧,说是二姨太死了。不用想我都知道女儿那天回府后遭到了怎样的毒打,可我没想到她竟会被俞健其活活打死。然而,他手里握着陈家祖先通敌的证据,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半年内相安无事。半年后,他又来提亲,说是又看中了我家小女儿。我说过,小女儿是个刚烈性子,特别是当她得知她的姐姐是被俞健其打死的以后,她便一门心思想着报仇。她对我们说,如果像姐姐一样忍气吞声嫁进俞府,不久她也将死于非命。不如把俞府烧了,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样不仅销毁了证物,也保住了弟弟的前程。我们当然不会答应她这么做。谁知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刚刚嫁入俞府,她便把俞府烧了,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我想起恩师的话——“你觉得她可能逃吗?试想她逃了出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两家的恩恩怨怨也被扯了出来。搞不好,官府还会调查到陈家一直试图隐瞒的那件事”。陈家的二女儿,打从俞健其提亲开始,便有了火烧俞府,坦然赴死的决心。她安排与她同心的丫鬟随她陪嫁,助其放火。为了不造成无关人士的伤亡,她在距离家丁和丫鬟住处很远的地方点火;她以买药为名,支开在洞房外服侍的两个丫鬟——药店的那个伙计说不定也是她安排的,以便拖延丫鬟们买药的时间,确保她们回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可惜的是,俞健其声称装着证物的黄金宝瓶并没有被烧毁。”我说道。
“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陈老爷问道。
我用恩师从万岁爷那里求来的工具,打开了宝瓶。
“瞧,只有一张白纸。”跟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纸一样,陈老爷拿起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俞健其用无须有的罪名威胁你,生怕陈家一族声誉受损的你也如他所愿落入了这个圈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老爷浑身颤抖着问道。
“俞家祖先和陈家祖先与太祖皇帝共同打天下,却只有陈家的后代家境殷实,衣食无忧——或许是他家贫如洗,看不惯你家财万贯吧。”我猜测道。
两家的仇怨,终于在一场灭门大火中灰飞烟灭。当时如果在皇帝殿前,陈老爷让万岁爷打开那只宝瓶的话,或许就没有后来这许许多多众人皆叹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