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下课铃刚刚响起，李君砚一路小跑过来。
还没到办公楼就见秦毓立在树下，像是专门在等他。
他疑惑道：“老师，我们现在去批改试卷吗？我想早点回去复习。”
“不急，我有件事要问你，希望你配合。”秦毓拿出找楚钟灵借的手机。
李君砚冷漠地看着她，良久呵笑一声：“老师，您把我当犯人了吗？
我确实对乔佑言辞过激，但那是她一直纠缠，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请求班主任帮我调座位，可他总说班里的座次不能动。直到他死……”
秦毓举起手机怼到他脸前：“仔细看看吧，我要问的不是乔佑。
是她。”
相册被打开了。
照片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些熟悉的、永远忘不掉的记忆一股脑涌进脑海。
李君砚僵立在那。
温暖的残阳也驱不散遍及全身的寒意。
他抬手，指着手机屏幕，牙齿微微打颤：“这张纸，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你的英语作业封皮里。”
“不可能，不可能。”李君砚丢了魂儿似的，不住摇头，用极小的声音呢喃：“那些纸条，分明都被我扔在垃圾桶了。”
谁会特意把它捡回来，夹在他的作业里呢？！
“现在，可以说了吗？”秦毓轻笑，眼角的痣在柔光下艳丽非常。
李君砚移开眼神，沉默着。
她饶有兴致地观望，将他眼底的恐惧尽收眼底，一点不着急。
他应该，早就怀疑自己被鬼盯上了吧。
难道会不想逃离吗？
果然，良久之后，李君砚视线又在她拿着的手机上转了一圈，他颤抖着唇道：“乔佑，一定是乔佑，她被鬼上身了！”
“她和那个女人，说话的方式、神态，甚至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
“优优被她害死了，还有姚梦双她们，都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即将上课，围在不远处朝这边探头探脑的学生散去。
李君砚捂住头，缓缓蹲下来，崩溃地使劲捶打脑袋。
“陆瑶是你教唆自杀的，对吗？”秦毓一脸漠然。
他仰脸，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仇恨：“对。”
“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陆瑶是我初恋。当时，我被她小太阳般的温暖性格吸引，所以主动追求她。
与我青梅竹马的优优也喜欢我，但知道我和陆瑶交往后，她主动与我保持距离。我们已经几乎不再联系了。
但陆瑶始终不信任我，她变得歇斯底里，每天不学习，暗哨似的盯着我。
我受不了，选择和她分手。
可我怎么也不想到，分手后她居然，带头跟那群人一起，霸凌优优。”
“陆瑶霸凌张优优？”秦毓讶然：“你没搞错吗？这所学校一半都是张优优的，会有人敢霸凌她？”
“老师，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优优家境很好，但她父母极度重男轻女从不管她。她非常内向，除了我连一个朋友都没。跟那些二世祖格格不入，哪有性格好会讨好人的陆瑶受欢迎呢？”
李君砚紧紧攥拳，从秦毓的角度看，他低垂着头，犹如兔子的大眼里泪花闪烁。
啧，多好一大男孩。
“优优被霸凌，自杀了，幸好我在她自杀的前一天，无意中看到她的日记，这才有机会救下她。
她在医院洗胃，醒来后满脸苍白，眼睛却灿若星辰。
她说，很开心醒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陆瑶付出代价。
优优出院后，我假意和陆瑶复合，陪她玩最甜蜜的恋爱游戏。
她渐渐放下心结，和优优成了好朋友。
后来，我让优优约她去玩剧本杀，当着所有人面戳破真相。
她失魂落魄地跑了。周一的第一节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我挥挥手，从五楼一跃而下。”
他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痛哭起来：“我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不知道会害死她，我真的不知道！
她死后，居然变成鬼害死优优，还有玩剧本杀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
为什么呢，如果我当时，没有喜欢过那个恶毒的人该多好！？”
秦毓眼眸弯起。俯视他痛悔不已的模样，越发赏心悦目了呢。
等李君砚哭声停止，她轻咳一声：“小伙子你早恋，还一共谈了俩，要扣学分的，我会提醒班主任记上。”
李君砚仰起头，看她比划着二满脸严肃，他哭花了的俊脸上略显茫然。
这是老师找到的重点？
“谢谢配合，快回去复习吧。”秦毓挥挥手，赶苍蝇般不耐。
李君砚满脸一言难尽，礼貌道别后慢慢转身，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待他走远，秦毓猛地转身，对空荡荡的花坛冷笑道：“陈磊磊，别躲了。”
“艹。”
陈磊磊从花坛后面钻出来，咬牙切齿地挠裸露在外的小腿。
“蚊子真多。”他咧嘴笑着，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愧。
秦毓往前走着，拿出手机给赵暖暖发了一句话，随口揶揄：“你挺会挑地方。”
“呵呵，”陈磊磊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不会挑地方的话，怎么会知道你背着男朋友，和NPC在这做不清不楚的事？”
秦毓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底一分一分变冷。
她直接去了教师餐厅，陈磊磊一路跟着。
“喂，为什么不回休息室？”
秦毓巧笑嫣然：“饿啦。”
“你不等你男朋友？真是个狠心的女人。”陈磊磊端盘坐到她对面。
“我才不想等他。”秦毓撇唇，脸稍往前伸了一点，用嫌弃的语气小声道：“他真的很没用。
在办公楼遇到鬼时，他居然引鬼坑害周松，自己趁机跑掉。
周松直接与鬼面对面，居然活了下来，虽然伤得也有点惨。”
她素白的手指绕住勺子柄，在碗里轻轻搅动，停顿几秒，她好奇地问：“你能做到那样吗？”
“我觉得周松真的很厉害，说不定，楼给他的能力很强呢！”秦毓映着浅淡光晕的眼里，溢满崇拜之色。
陈磊磊敷衍地“哦”了一声，眼珠却转了下。
不知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