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离李君砚太远才对。
“第一题……”
秦毓对着座次表挑人来说答案，在班里四处走动，尤其在最后两排停留了很久。
班上总共66个座位，如今却有七个空了。
每排九人，三人同桌，完整地排了七排，李君砚所在的最后一排，只有三个位置。
他左邻是空的。
右邻是乔佑，前面三人都在王显给的名单中。
可他们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问题学生”。
上课时学生都坐得板正，讲题时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试卷或老师。
整齐划一。
秦毓看了一眼后黑板上方悬挂的钟，上课时间已经过半。
这样不行呢，如果整节课学生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该怎么判断他们的关系？
她拿着试卷回到讲台：“接下来的大题，同桌为单位讨论下。”
秦毓话音刚落，方才死气沉沉的教室瞬间活过来。
“砚砚，”乔佑刷地扭过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眼睛不大却极亮：“这道题……”
“别这样叫我。”李君砚不耐烦地皱眉，目光一直在眼前的试卷上，看都没看自己同桌。
“砚砚~”前座的朱梓赫转过去，贱嗖嗖地挤眉弄眼：“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呀砚砚~”
“有病吗。”李君砚迅速拿笔轻敲他头顶，倒是没了面对乔佑时的厌恶。
朱梓赫摸摸不疼不痒的头顶，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轻蔑地睨了一眼乔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配和优优比吗？”
“朱梓赫！”李君砚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新来的数学老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轻咳一声低下头，乖乖给乔佑讲起试卷。
被遮光玻璃过滤过的阳光落在他长睫上，那张斯文好看的脸白皙无瑕，被他猝不及防地靠近，乔佑的脸更是红了个透彻。
她看不见眼前的老师，也看不见桌上试卷似的，始终近乎痴迷地看李君砚。
而李君砚脸色越来越差，终于，他忍不住了，冷冷地用很小的声音道：“蠢货，如果你实在闲得无聊，别看我，自己跳楼玩去。”
乔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抿唇，忽然站起来，往左边最后一个窗户跑去！
后排窗户边没座位，眨眼功夫，她已经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就要探身向外跳。
秦毓忙攥住她手腕。
微凉的触感令她稍顿了顿。旋即拉着乔佑回到座位旁，重重拍到李君砚桌子上。
“李君砚，你教唆同学自杀？”
听见教唆自杀这几个字，李君砚极不自然地别开脸：“我没有，是她自己要跳的。”
“我都听见了。”秦毓板着脸：“好好道歉，否则我会上报这件事。”
李君砚脸色扭曲了一瞬，不情不愿地准备道歉，却听乔佑抢先说道：“老师，您别生气，我不跳了。
这不关砚……李君砚的事，就，就不用他道歉吧。”
秦毓：？
……她可以不怕鬼，但真怕恋爱脑啊！
“行，以后所有的课，不许跳楼，也不许让其他人跳楼，否则，老师都会按照‘李君砚教唆同学跳楼’配合警察笔录哦。”
她拍拍乔佑的肩，见对方神色惊恐地拼命点头，满意极了，安心地回讲台坐下，拿出一草稿纸，写写画画。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除了当事人，其他学生没任何反应。
秦毓抬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后排两人。
李君砚态度和缓下来，甚至面带笑意，正给乔佑讲解题目。
还挺能忍。
秦毓重新看向桌上的稿纸。
赵暖暖找到的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字迹与之前的作业比对过，毫无疑问，是陆瑶和李君砚。
从纸条上看他们关系密切，处处透着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间的甜蜜小心思。
老师寄语里也有提到，陆瑶自杀后，李君砚成绩下滑。
秦毓之前想不明白，陆瑶为什么会自杀。
她语气活泼，热情外向，跟同学关系不错，小男友是个学霸，会给她补习成绩不好的科目。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样子。
想到王显和雪华姐的话，很可能陆瑶自杀就是高三四班所有死亡事件的开端。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其他人死后鬼魂被困在地下室，而她不在？
上这堂课之前，她就怀疑李君砚和陆瑶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
现在，李君砚的表现将她的怀疑提升到顶点。
还要加一个张优优。
至于陆瑶在哪……
看着班里NPC一般兢兢业业讨论试卷的其他学生，秦毓在“乔佑”二字上，重重地画了个圈。
如果没猜错，班里学生的死亡，就是玩家的死亡条件。
因为王显他们都在提醒“千万要看好学生”，不能让那件事再上演。
还有地下室里，老师的鬼魂，面朝学生的方向，跪成一排。
秦毓眼睛弯弯看乔佑。
有时候，恋爱脑还挺可爱的。
如无意外，所有人都不会触发这个死亡条件了。
等到下课前最后一分钟，秦毓走到李君砚旁边，温和地笑道：“李君砚，下午自习课来休息室。”
感受到乔佑敌视的目光，她又俯身，轻声道：“乖，只是让你家砚砚帮老师批改今天的试卷，很快就把他送回哦。”
乔佑愣住，眼里的愤恨瞬间变成羞涩。
嗡嗡的讨论题目声小了许多，朱梓赫猛然扭头，看到秦毓后又跟鹌鹑似的缩回去。
下课铃终于响起，秦毓挥手，在李君砚幽深视线中施施然离开。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所有目光汇集过来。
除了张素娟，胡红军和陈磊磊，其他人都在，赵暖暖和周松怒目而视，气氛有点不太好。
“怎么了？”秦毓拉过高板凳坐下。
赵暖暖翻了个白眼：“轮到体育课，某人必须要等陈磊磊回来上课，可是陈磊磊他们仨没在学校，怎么等？
周松也是体育老师，为什么非要和我交换，再等一节课能确保他们赶得上吗？”
“说好的，第一节体育课给陈磊磊上，明天的体育课我再上！”周松梗着脖子，死活不同意。
秦毓看到他怕得双腿在发颤，似乎觉得那间教室，就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