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到十八层楼，第一层副本：‘你藏好了吗’，请玩家找出生路努力通关。”
只一瞬，逼仄阴暗遁去，微凉的风从四面拂过来。
秦毓抬眸，向周围看了看。
他们在一所郊区学校的大门口，校门外是大块大块的麦田。现在是早晨，约莫不到九点，阳光铺在金黄麦浪上，摇曳生姿。
校门旁的墙体上用烫金大字写着“临春市第二高级中学”，自动铁门缓缓打开，像是自主迎接他们的到来。
“怎么回事？这是哪？”短暂的慌乱过后，郑程霖向秦毓靠近，隐隐戒备着身旁的另外八人。
留自然卷棕发的男青年侧目，痞气地笑：“大叔，你莫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是从入口过来的，系统讲得清清楚楚，怎么，你以为这是那种可以装新人的无限流？”
郑程霖皱了下眉，眼中冷光一闪而逝，却坦荡地摇头道：“我确实不清楚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和女朋友在房里没出门啊！对吗小毓？”
他居高临下打量秦毓，见她似乎并不慌张，某个荒谬的念头登时浮上心间。
就在刚才，她说，很想让他陪着去一个地方。
莫非，指的是这儿？
秦毓跟没听见似的，往旁边穿一身黑色套装的小姐姐旁边挪了挪。
她在看这次的队友们。
除了模样俊秀、眉宇间透着英气的黑衣小姐姐外，还有四男三女。
环抱胸口、身穿睡衣的中年女人正惊慌地四处张望；叼着棒棒糖的淡定旗袍女和她对视着，满脸惊艳；瘦小、形容苍白的女孩掩唇轻咳，单薄的身子在晨风中轻颤。还有棕色卷发男、西装中年男、穿晨练服的肌肉男、胡须满脸憔悴男。
“做个介绍吧。大家都知晓入口副本的难度，估计这次只会更难，我们可以联手。”肌肉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叫周松，b市人，是个健身教练，前段时间查出患有胰腺癌……我大概是第一个通过入口的，在一个月前。
通过入口后身体大有好转，副本里如果有需要体力活的，尽管交给我。”
他说了很多，转而示意右邻的卷发接下去。
卷发神色暧昧地在秦毓和郑程霖之间逡巡片刻，才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道：“不好意思别指望我，我只是个Tony，不能让我给鬼理发吧？大家不用客气，叫我陈总就行。”
周松不悦地扫他一眼，强忍着没发火。
西装男：“姜金博，h市人，我有白血病。通过入口处后身体也好了很多。抱歉可能帮不上忙，我只是个销售……”
旗袍女：“嘿，妹子你好漂亮。”
秦毓：“谢谢，你也漂亮。”
“我叫赵暖暖，交个朋友？”
“……行。”
赵暖暖当即眼睛一亮，凑到秦毓身旁。
邋遢男：“胡红军，可以叫我老胡，我有严重的心脏病，之前是滴滴司机，进来十八层楼后就辞职了。”
刚睡醒的女人：“我叫张素娟，l市人，我有尿毒症……”
苍白妹妹：“我是大三学生，叫米璐，已经肺癌晚期了。”
秦毓：……说好的讲合作，怎么就变成大型病友见面会了？
她本在米璐右侧，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编个什么病后，只简单介绍道：“我叫秦毓，q市人，是个普通大学生，没什么特长。”
“秦毓？”黑衣女孩的视线顿时落在她身上。
“嗯？”
“没事，我有个很好的网友也叫秦玉。”女孩微微一笑，瞥见郑程霖正注视着自己，当即移开眼神：“我是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叫楚钟灵。”
“世上重名的人多了，楚老师似乎，反应很过激？”郑程霖眯眼。
这个人在试探。楚钟灵冷嗤一声：“说了是很好的网友，忽然听见她的名字我激动，不行吗？”
秦毓若有所思，抢在郑程霖前道：“不是我，我从没交过网友。”
“嗯，你和她的声音不一样。”
“呵呵。现在不是认网友的时候吧。”陈卷发的手从兜里伸出，指指朝大门口走来、着黑色衬衫的微胖男人：“任务来了。”
“呀，各位老师到得好早。”男人走到跟前，满脸堆笑：“你们就是省教育厅派来的老师吧？快请进快请进，我是教导主任王显，今天负责接洽各位老师的工作。”
他弯了弯腰，态度无比诚恳。
秦毓含笑点头：“谢谢王主任，带路吧。”
王显“哎呦”一声，连连摇头：“不敢，叫我小王或者王显就行。”
秦毓没再说话，紧跟着他往学校里走。身后，郑程霖、楚钟灵同时靠过来，一左一右与她并排，将赵暖暖挤到了后头。
“……”秦毓手指微动，轻戳了下楚钟灵的掌心。
楚钟灵落后半步，对着她的背影出神。
待所有人进入校园，校门很快自动闭合，“喀喇——”金属的撞击声格外刺耳。
众人被惊到，秦毓回头看了看，原本闪着明晃晃的灯光的电闸们不亮了。
王显径直带他们左转，走进行政楼。
“麻烦各位老师先来登记，领个工作证，我们再去安排宿舍，中午吃完饭后会有一节课要上。”王显笑着露出脸上的褶子。
“多谢。”周松忙挤到最前面，脸色微白：“我们会被分到什么科目？”
他大概是这里学历垫底的几人之一，哪里教得了高中？
“各位老师放心，一定是最适合大家的。”
适合？
秦毓很快释然。
也对，游戏知悉他们的一切，知道大家适合什么科目，再正常不过。
领着几人到一楼的应聘处，王显敲了敲门，沉闷的男声立刻回应：“进。”
室内开了冷气，秦毓刚走进去就下意识摸了摸l露在外的胳膊。
办公电脑桌后，带着藏蓝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指指桌前放的椅子，神情冷漠。
“一个个来登记，领工作证。”
郑程霖后退几步，这个时候，似乎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为首的秦毓心中冷哼，面无表情准备坐下，却被那位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黑衣女孩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