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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诡镜7(1 / 1)


小妹,她又是谁的小妹?

秦毓猛然站起,略激动地重新搬起凳子站到女尸棺材边。

方才紧张之余,她似乎瞥见她的衣领,是那种格外鲜艳的红色。与寿衣大有不同。

再次与那张诡异的脸相对,她深吸一口气,扒住棺材边提起身子,脑袋往棺材盖打开的那一处空隙伸。

即使她自己的脑袋把棺材内部挡得不见一丝光,却明显看清了她的衣着。

是一套艳红华丽、绣着寥寥几只金色鸳鸯的秀禾服,袖口处点缀了两颗个头很小的珍珠。

她慢慢放松手臂,将头伸出来的刹那,女尸睁开了眼睛!

两道血泪从她眼角滑下,落入耳畔的发间,将干涸血迹再次浸润。那双眼,竟如活人一般灵动。

她不错眼地盯着秦毓,神色复杂,似有不解,更多的是怨恨与悲伤。

幽幽唱腔在耳边乍响,带着极尽哀婉的啜泣,女尸如血殷红的唇张张合合,吐出含糊不清的唱词。

秦毓正要逃跑时又停住,冥冥之中有预感,或许可以问她获得线索。却忽地头疼欲裂,直冒冷汗。

胳膊没一丝力气,她滑回凳子上,腿脚都是软的,勉强扶着棺材才能立稳。

刚才是怎么了?

她犹豫了下,终究没敢再去看尸体。转回供桌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右侧女人遗像前供的三炷香竟有一柱齐根断裂,砸在桌面上,抖落了许多香灰。而其他所有的香,包括蜡烛,基本和她刚进灵棚时看到的一般长。

“这是……示警?!”

蜡烛暂不清楚,但这些香,它们的作用不是供奉,而是一种警告。

“守夜时切记,要保证香和蜡烛不能断。”

她触犯了规则!

这个念头刚起,秦毓陡然间瞳孔震颤。

搭建灵棚的黑帐上,映出一道纤细高挑的影子。

窣窣——刷拉——

怪异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就像有谁在将一张纸慢慢揉皱成一团,然后又摊开,撕得粉碎。

绝对没错,声音是从纸人身上传出来的。

属于她的那一具纸人!

刷拉——

声音越来越急促,就像撕纸的速度加快了!

倏然间一阵惊慌漫上心来。如果她的纸人坏掉了,那,她本人会怎么样?

不,不能让纸人被毁掉!

秦毓思忖着领路人说的那些规则。

三更天,一人要进灵棚守夜,守夜时保证香和蜡烛不能断。并未特别强调能否走出灵棚。

没时间斟酌更多了,她心一横,掀开黑色布帘闯出灵棚,往右侧看去。

原本精致苗条的纸人,竟从中间裂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露出空荡荡的内里。那道沟壑从额头到了胸腔,还在往下延伸。

这……会变成两半吗?

与此同时,秦毓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死死按住撕裂般痛楚的胸口,灵台无比清明。果然,她与纸人连痛觉都是共享的。

“咔嚓、咔嚓——”

清脆的纸声再次响起,秦毓脑海紧绷的最后一个弦断裂。

不,这个声音不是女纸人发出的。

那声音,分明来自于身后!

无须回头也能想象得出,身穿大红的男纸人,正迈着诡异的步伐,慢慢向她靠近。

来不及了!

秦毓忍住痛迅速上前,拥住女纸人。

只一瞬,痛感便消失。视线变得模糊些许,眼前成了男纸人。

此刻,他已经走动到中间位置,脚后两道长长的拖痕。双眼呆滞地注视前方,似是茫然为什么方才犯规的鬼不见了。

有点滑稽。

没再感觉到不适,秦毓放下心来,转了转脖子,“咔嚓”的纸声格外明显。

连忙看向自己的胸膛,那处裂痕不见了。

秦毓来回活动几步,便适应了这具新身体。

没能出副本。看来与纸人相融只是在当前世界换一种存在形式,并非通关之法。

要去哪里找线索呢?

她四下张望一番,首先就把左右两侧有人的四间房排除了。他们是人,而且不怕鬼。

也许他们对鬼魂形态的玩家无计可施,但纸人却不同。这具身体遇水即化,遇火即燃。

宋颐年更不必提,她与他不死不休。

思来想去,也就灵棚里的两具尸体亲切些。

秦毓试着抬了抬腿,竟意外地灵敏,轻飘飘地跃进灵棚内。她原以为会跟刚才那男纸人似的行动不便呢。

又一次扒在棺材上,却见女尸已经合了眼,表情安详。

她伸头,伴着自己身上的窸窣声,往棺木深处看去。遍见一双青白的手,交叠搭在腹部,红白格外分明,手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秦毓偷眼看了看女尸,确认她仍睡得安详后,又往里挤了挤,尽量伸展脖子去看。

手底下压的是折叠起来的粗粝纸张,其上有墨迹渗出。

是一封信!

这,大概率是线索吧?

似乎成为纸人后,扒棺材才不会触犯规则?

秦毓迅速抽出那封信纸,跳下棺材,回到灵堂前。蜡烛与香皆是正常的,果然没有犯规!

她激动地拆开那张折了几折的旧纸张。

“奴已将己身交付夫君,残破之身,与夫君配冥婚,不敢言悔,恨只恨婆母不容我诞下孩儿。”

“道她是奸夫之子,逼我饮下红花,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她被装进桃木匣!

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可恨你懦弱无能不敢承担!

分明是我二人两情相许定终身,为何惧怕母威辱我通奸!

所幸苍天有眼,收走负心人。

惟愿与我相依为命的小妹助我女儿魂灵逃出困顿,哪怕再见一眼。

若还有来生,愿奴…”

娟秀的字迹戛然而止,末尾处只有一道蜿蜒的墨迹,看不清愿奴如何。

白纸黑字,在秦毓眼里却越发暗红,像血的颜色。

孤苦无依的女子自以为遇到真爱,怀孕,以往脉脉情深的男人却不肯认,任由甚至促成她被钉在耻辱柱上。

直到他死了,他那天杀的家人又找她配冥婚,还强行打掉她腹中已成型的胎儿!

从她的“妹妹”是纸人来看,妹妹也被害死了,女子还蒙在鼓里,留下遗书希望妹妹取出困在桃木匣中的胎儿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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