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放开我。”
谢振堂像发狂的野兽,抱起陈芳压倒在床上,开始剥衣服。陈芳又惊又怕又羞,双臂护着胸口不断扭动身体,活像被捉上岸的鱼。
她大声疾呼:“救命啊……”
才叫了一声,谢振堂拿大手捂着她的嘴。
“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穿的那么骚气,变相勾引男人,你以为我看不懂?老子经手的女人多了去。”
陈芳惊恐地盯着对方,手舞脚蹬;但她的动作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始终被谢振堂压在身下。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谢振堂用手卡住陈芳的咽喉,她顷刻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陈芳捂住暴露的胸,开始嘤嘤地哭泣。
谢振堂才不怜香惜玉,继续自己的暴行。
杨泉被尿憋醒,上完厕所才发现总厨不在床上。他走出门,刚到走廊上,就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
他猜测那是女友的房间,便推门进来想一探究竟,正好看到陈芳被谢振堂压在身下,他厉声吼道:“你在干吗?”
谢振堂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等看清进来的人是杨泉,他立刻阴着脸威吓道:“滚!”
“总厨,你不能这样,她是我女朋友。”
杨泉像劝架似的,跑过去想把谢振堂拉开。
谢振堂勃然大怒,抬手给了杨泉一耳光,喝道:“操你大爷的,你算老几;老子现在就干她,你赶紧给我滚!”
“总厨,我求你了,别弄她,您行行好吧。”
杨泉苦苦哀求,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没丁点怒气。
陈芳泪水涟涟,看着他叫道:“杨泉,救我呀!”
谢振堂不为所动,双眼射出更加阴冷的目光,冷笑一声,轻蔑地讥讽道:“卧槽!你他妈的真丢人,看你那点像男人,赶紧滚!”
杨泉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他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谢振堂罢手。
谢振堂更气,他丢开陈芳转身给了杨泉一脚,杨泉向后翻两个跟头躺倒在地上。谢振堂指着杨泉的鼻子恶狠狠警告:“信不信老子废了你!想在‘鸿运楼’混,就要付出代价,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杨泉低下头,面如死灰。
谢振堂的话点醒了他,天下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得不到好处,谁会帮你?对陈芳动手,估计他早就预谋好了。
这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
和屈辱相比,生存才更可怕。陈芳孤身一人,自己也不想再受表哥援助,一旦踏出‘鸿运楼’,他们估计只有做乞丐的份。
真要沦落到那一步,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杨泉明白,目前,他可以失去爱情,但绝不能丢工作。
思考了一会,杨泉决定妥协。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逞一时英雄自毁前程。他爬起来瞅了陈芳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身后传来陈芳绝望的叫声。
最终,谢振堂得到满足。当然,他也兑现承诺,没把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赶走。
从那以后,陈芳开始疏远杨泉,恨他懦弱。同时,她还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照此情形,以后再遇上困难,他还会抛弃自己。
从‘鸿运楼’回来,至今过去了半个月。
这期间,谢振堂忙于开发新菜,再没找过陈芳。杨泉已经开始学习配菜,每天根据主厨制定的要求,把原料清理一遍,捡除残枝烂叶;然后清洗干净,切成丁、丝、片、条、块,达到烹调要求。
杨泉因为有基础,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周五例会上,谢振堂高谈阔论,给大家讲职业道德,好像侮辱陈芳的事不曾发生过。
小满过后的第二天下午,陈芳被谢振堂叫到办公室。劈头问道:“晚上有空吗?”
谢振堂知道因为那件事陈芳和杨泉闹过别扭,两人冷了一段时间,最近刚刚和好。
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陈芳对他充满憎恨;然而自己的活路掌握对方手中,只好忍气吞声。
“还不知道,有可能要加班!”陈芳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我给周部长说说,让她放你假!”
“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陈芳不可置信地瞧了总厨一眼,心想这混蛋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谈的。于此同时,那晚的情景又一次在她脑海快速闪过。
陈芳摇摇头,说道:“我们没什么可谈!”
谢振堂微微一笑。
“当然。不过和杨泉有关!”
陈芳不由地睁大眼睛,盯着坐在椅子上的谢振堂。
卑鄙的家伙,难道要出尔反尔?
的确,当时她对杨泉丢下自己感到失望,痛恨他;后来,杨泉为此专门向她道歉,并哭着解释他很无奈。
冷静下来,她觉的责任不全在杨泉,自己也有大意的地方。他有心保护自己,可惜能力不足。但杨泉喜欢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何况他只是个小小的厨师助理,面对强权的总厨,表现懦弱,可以理解。想通之后,陈芳选择原谅了他。
“杨泉怎么啦?”
谢振堂先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昨天老板找我开会,说最近餐馆生意状况不理想,考虑裁掉一部分人来节省开支。相信你也看到了,二月初,街对面新开了一家牛肉火锅店,大搞优惠,既送啤酒又打折,到现在周末消费满108元还送电影票,对我们的生意造成极大的冲击。谁能想到,上个星期一,白云观街又开了一家‘湘缘阁’来抢生意,我们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裁员表我已经列好,杨泉是其中之一。”
自谢振堂提起餐馆生意,陈芳早猜到这个结局。她问:“已经定了吗?”
“没有,不过很快要给老板看,他做最终的裁决。”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你不担心杨泉被裁掉吗?老实说,现在外面工作很难找。不过,名单老板还没看到,可以改。”
陈芳明白,他想拿裁男友来威胁自己。
陈芳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问道:“要我怎么做,才能把杨泉从名单上去掉。”
终于谈到了谢振堂想听的,他微微一笑,说道:“最终裁谁由老板决定,但列名单的权力在我手中。你也知道,我老婆孩子都不在北京,有时候一个人挺寂寞的,只要你愿意陪我,杨泉自然没事。当然,我不会让你时时刻刻陪我,我也有事要忙。至于你和杨泉交往,只要不在工作时间内,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陈芳全身冰冷,凝视着地面;她心里有太多说不清的苦楚,好容易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现在要被生夺了。命运要何时才会停止对她的考验,刚逃脱丈夫的牢笼,又碰上谢振堂,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样?”
谢振堂看着陈芳问道。
“我考虑一下。”
离开办公室,陈芳回去想了一晚,最终同意了总厨的提议。
谢振堂还要求,周一至周五,只要他有空,陈芳必须随时陪他,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许反悔。
陈芳没有选择地,只得答应。
尽管两人还像平常那样约会,但杨泉还是嗅出异样的感觉。经过三追问,陈芳才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泉让陈芳果断拒绝谢振堂,说想带她离开这个令他们痛苦的地方;反而陈芳很冷静,劝慰杨泉不要冲动。听说美国发生了金融危机,马上要波及中国,许多餐厅已经打出条幅,宣告裁员。现在离开,死路一条。
杨泉体验过没钱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何况自己能留下来,完全是陈芳牺牲自己换来的结果;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她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女人真了不起,如果你爱她,就好好珍惜。”匀山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知道,亏欠陈芳太多,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匀山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人这一辈子,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懂你,明白吗?只要经济好转,就赶快带她离开哪里吧。”
“知道了。”
杨泉认真地点点头。
关于餐馆、酒店这类场所,人员关系复杂匀山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底层服务员之间,勾心斗角是常态。听他那个在酒店上班的同学讲,自己还曾要求女朋友和好兄弟发生性关系。像这类风月之事时常发生,数不胜数。
见多了,自然不会再惊讶。
匀山还记得今年三月六号,在龙泉镇黑山大街有两名男子拿刀互砍对方,目的是为了争夺同一个女人。此事还被中央新闻报道过,影响深刻。
“白哥,你知道吗,餐馆还是个权力场,官大一级压死人,凭借一点点权力,就能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压制别人。就像谢总厨那样。”
“我能理解……”
提到权力,匀山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明白权力的威力,也曾领教过它的厉害;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有时候,我想避开这些纷扰,却怎么也做不到。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无奈!”
“哎!不只是你,活在这个社会上,谁又能独善其身?”
匀山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不说啦,来,我们走一个。”
匀山端起杯子,杨泉与他碰了一下。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杨泉咂咂嘴;“还不知道,边走边看呗!”
匀山喝下酒,点了点头,说道:“今后,好自为之吧!”
窗外,远处高楼里星稀的灯光已经熄灭,黑夜彻底松软下来,覆盖了整个天地。
今晚,不见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