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这才敢放开了呼吸。
大小姐太恐怖了,以前在鲍府,夫人也算心黑手狠,二小姐也是暴躁爱打人,但是都没有大小姐这般气场,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
被指定的丫鬟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朝着几个男丁开口。
“别看着了,快帮帮我呀,我自己哪里弄得动她。”
几个男丁赶紧七手八脚地帮她把赖妈妈往外抬。
一个年纪小一些的丫头问道:
“赖妈妈这算躲过这一劫了吧?回府就是夫人说了算,应该不会打板子吧?”
一个男丁同情地望了她一眼。
“小丫头!你懂什么!赖妈妈回去才是死定了!
你没听夫人刚才说什么?说要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儿把赖妈妈做的事说了!
老爷最是爱面子,怎么可能放任鲍府的人在二皇子这里犯这种错!
要是咱们夫人处置,赖妈妈还能活,送回鲍府,她死定了!”
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以后肯定什么都听夫人的。”
那男丁说得没错,被送回鲍府的赖妈妈,气得鲍左当场摔了茶盏,让人把她拖到院子中打一百板子。
赖妈妈这般年纪,都没有挨完这顿板子就断了气。
鲍夫人脸色惨白,手心直冒冷汗。
她知道鲍千凝是故意的,就是做给她看的。
她的心腹之人,鲍千凝开口就能要走,不仅要走,还能把人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来杀!
引狼入室!放虎归山!
鲍夫人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后悔过!
早知道鲍千凝这么不好对付,她还不如咬咬牙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二皇子。
看鲍千凝现在的样子,二皇子应该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至于二皇子到底算不算难相处,这就只有鲍千凝自己知道了。
不过她既然敢嫁过来,就有把握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鲍千凝知道二皇子最在意什么,所以从不触碰他的逆鳞。
她心里明明冷得跟块冰一般,面上也总能装出崇拜的样子来。
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她不是来跟二皇子举案齐眉的,她只是西南节度使和二皇子联姻的棋子。
所以鲍千凝从不主动在二皇子面前刷存在感,偶尔夫妻相处之时,她也总是装成娇憨的小女孩模样, 把一个单纯的崇拜者角色扮演个十成十。
至于孩子,呵呵,其实鲍夫人根本不用担心,鲍千凝一点也不想给二皇子生孩子。
父亲是个伪君子,母亲满心只有复仇,这样的两个人怎么配生孩子呢。
不过她在二皇子面前还是把自己扮演成了一个顾全大局,且满心只有丈夫的好妻子角色。
“妾自然是想为殿下生好多孩子的。
只是殿下,妾不能只考虑自己,如今我们夫妻一体,自然殿下的前程重逾一切。
殿下已经有一子一女了,且小公主和小皇孙的母亲本就出自殿下的外祖家靖国公府。
如果妾此时有孕,纵使再没有那个心思,靖国公府也难免多心。
外祖家是殿下在京都的根基,万万不可动摇的。
至于我们府上,殿下不用担心,我们永远与殿下站在一起。”
二皇子满意地把鲍千凝拥在怀里。
“难为凝儿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懂事,真是委屈你了。”
鲍千凝面无表情地把脸埋在二皇子怀里,声音却是柔媚入骨。
“妾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好在二皇子能在府中的时间并不很多,鲍千凝也不用一直演戏。
至于二皇子的两个孩子,鲍千凝见过几次。
孩子们都不小了,鲍千凝自己也只有十八岁,所以自然也没有把孩子送到她身边教养之说。
小公主年方十四,豆蔻之龄,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皇孙比姐姐小两岁,并不常在府中见到。
鲍千凝听到过府里的下人嚼舌根,说小皇孙在京都之乱中吓到了,失了魂,已经不怎么会说话了。
二皇子提起这个儿子的时候也尽是不满,丝毫没有关心之情。
鲍千凝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唯一的儿子十岁上的时候就面临了大晟朝最大的一次乱局,母亲身死,自己和姐姐也差点丧命。
他不但不关心、不愧疚,却因为儿子不能成为一枚好用的棋子而心生责怪。
这种人也配做父亲!二皇子跟鲍左也算是一丘之貉!
鲍千凝虽然同情两个孩子的遭遇,但是也没有主动与他们接触过。
这一日,小公主却找上了门。
鲍千凝坐在院中饮茶,下人便来报小公主求见。
鲍千凝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小公主进来便摒退了下人,直接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鲍千凝一愣,以为她是怕自己生下的孩子威胁到她弟弟的地位,便直言自己暂时不会要孩子,更不会与小皇孙争什么。
没想到小公主眼圈都红了,撩起裙摆便跪了下来。
“夫人,我们姐弟也不想要这劳什子皇权帝位,您不要顾虑我们,还是尽快生一个孩子吧。”
鲍千凝都懵了,她自从嫁过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赶紧把小公主扶起来。
“小殿下这是什么话?你们姐弟出身高贵,小皇孙更是现在唯一的皇家第三代,本就肩负重任。
更何况你们是你父亲的希望,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说了,让你父亲知道了要生气的。”
小公主摸了一把眼泪。
“生在皇家本就不是我们能选的,如今我们已经失了母亲、离了故土,悲惨到了这般境地。
我父亲竟然还为了跟四叔争皇位而往死里逼我弟弟。
那个位置有什么好!五叔死了,八叔失踪,寻常人家哪里会过成这样!
我弟弟已经在京都吃尽了苦头,如今到了西南竟然还要被父亲当做棋子……”
小公主说着已经泣不成声,鲍千凝也久久说不出话。
鲍千凝拿自己的帕子给小公主擦着眼泪,又给她倒了茶水,听她抽抽噎噎地说完了那几年在京都的经历。
贵不可言的皇家子孙,本该是纯真无忧的年纪,却以一首诗为开端,被拉入一个又一个肮脏的阴谋。
等小公主终于收了眼泪,鲍千凝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
“抱歉,小殿下,我不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