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砖砾铺就的墓室四围空旷静谧,火焰一窜一窜地尽力燃烧着,四下的黑暗被火光吞噬,可黑暗是难以断绝的,在隐秘的地方,它们悄无声息地蛰伏着。
等待着火光燃尽的那一刻,卷土重来。
在苏万所提及的那个藏有巨蛇的墓穴,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我和苏天一道,杨好和霍道夫一道,四人呈两路包抄之势,逼近那间闪着火光墓室。
走到墓室口的时候,四人悄咪咪地趴在边上,静静地观察着里面人的动静。
只见鱼阿蓝趴在砖地上,手里攥着一件揉成一团的衣裳,上面沾着黑不黑红不红的脏污液体,我看了一会儿才晓得他是在画什么符咒或者阵法。
我又将视线转向另一边,就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了被反绑的苏万,青绿色斜对襟侧开叉长袍缝织着蛇纹团绣花,小毛皮坎肩压着五排绿布扣,白绿镶边的花纹宽腰带牢牢地勒紧细腰,黑绸长裤在跪姿的凸现下展示出膝盖处的团花纹,那是一种诡异又神秘的民族气息,很是招人眼。
我仔细分辨着,苏万似乎是在那团鬼画符的中心,像是美丽的祭品,时辰一到,就得被迫献给那些所谓的神明。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这样念想着,噌地一声蹿了进去,直奔苏万的所在,身后的三人看着这动静,跟了上去,杨好性子急,直接一脚踹飞了那个还趴在地上的鱼阿蓝,苏天则谨慎很多,拿绳子把人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没理会他们的动作,埋头要去解苏万的绳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这个火气压根平不了。
苏万的手腕上被划了道细长的口子,随意地拿了条围脖绑上止血,却压根不顶用,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白色的围脖被染得斑斑驳驳的,还有血顺着边儿往地上滴。
杨好斜眼也见着了,开始一顿殴打鱼阿蓝,霍道夫一声不吭地掏出口袋里的绷带,替苏万包扎。
我抱着人盯着地上的红黑的鬼画符痕迹,这才了解,那他妈是拿苏万的血画就的。
折腾这些时候,苏万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一点基本反应都没有。
我把眼光投向霍道夫,他说,“他没死只是昏迷了。失血过多是一点,还有一点大概是……”
霍道夫看向被杨好踹成血轱辘的鱼阿蓝。
我了然,转着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血淋淋的人,他还活着,还能瞧见身体在剧烈的呼吸下上下起伏着。
杨好揪着人衣领怒吼,“下了什么药,说。”
那人也不言语,只是狰狞着嘴角不停地笑,咯咯咯地狂笑,笑得咳出血来,笑得身体都在颤抖。
我冷哼一声,让苏万平整地躺在地上,起身紧走两步,狠狠地踹了人两脚之后,厚重的鞋底重重地踩在他脑袋上,像是碾蚂蚁一样碾着,然后,伸手在他衣裳里面一通乱摸,期待能找到什么解药之类的。
“这是什么?”
我拿着一小瓶试管装的药水问他。
他不说话。
我又去苏万的背包里掏出一小支空针管以及一小瓶药,熟练地将药吸入针管里,语气平和地说,“这是强效镇痛药,也就是吗啡,少剂量使用对人体基本没有危害,但如果一次性注射过量的话,大概会出现呼吸抑制,支气管痉挛等现象。”
“更严重的话,会由于严重缺氧致休克、循环衰竭、瞳孔散大、直至死亡。”
“我并不知道这一过程有多痛苦,但你应该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我笑着在他眼前晃了晃针管,然后预备着扎进他的血管里。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迂回的方式,但我想替苏万这么做。
“不,不,晚了,一切都晚了,完了……”
鱼阿蓝有些开始疯魔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的。
但他死死地盯着苏万的方向让我心有余悸。
我赶忙看过去,手也没有停下扎针的动作。他必须得死。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死吧,都死吧。蛇神会带走你们,而我将得到一切。”
鱼阿蓝更疯魔起来,我已没有心思去理会一个死人。
我看见苏万依旧平静地躺在地上,几乎没什么变化,我才又放下心来。
而霍道夫在翻找苏万的背包,似乎找到了什么可以急救的药品,他把药品拿在手上,对我们说,“人找到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这里…很不安全。”
我点头,随后,去捞苏万沉重的身体,才刚抬起来,苏天尖叫着,“血,血阵……”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杨好问。
“我看见,我看见,血阵里有人影,是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个美女蛇的影子。”
我和杨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啊啊啊~”
苏天又叫起来。
“又怎么了?”
杨好有些不耐烦。
“苏,苏学长的手,在,在不停地流血。”
霍道夫也看到了,很是疑惑,“我刚才做过止血了,血确实已经止住了。”
四人随即面面相觑,我慌张地接过霍道夫递来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血还是像大雨一般地往外冒。
“可能是这个阵法的原因。”
我一听,手忙脚乱地抱着苏万往外冲,血倒真的不流了,迎面却撞上了大蛇的獠牙,苏天反应很快,拔出金刚伞一挡,才让我和苏万免过一劫。
“是大沙蛇,各位小心了。”
苏天举着金刚伞,语气严肃地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