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蛊？”郭清辉听着这名字就不大喜欢，“这名字可真不吉利，我这人很迷信的。”
“用这蛊的都是亡命之徒，所以就叫这名字了。”小白龙回答。
“小白龙，你好歹也是陈抟老祖的弟子，怎么也搞起这些歪门邪道了？”上一个沉迷邪教的马掌事的事儿才刚消停。
“技多不压身，这蛊可是我跑到苗疆‘留学’十年学成的。”小白龙明明还是小男孩模样，资历却很深，“再说，这蛊也分好的和坏的，我这是救死扶伤的蛊！”
“什么蛊？”
“亡命蛊啊！专门替亡命之徒挡灾的。这蛊植入在身体里，若植入者遇到一次两次病菌、邪毒，蛊虫会替他吸食去一次。”小白龙兴致十足地向众人推销他的蛊虫。
“有何副作用？”蛊虫可没有只出不进的。
“需要及时取出，取出后，植入者毫无影响。但若植入者遇到的毒害次数过多，蛊虫承受不了，也会毒死在身体里，蛊虫被毒给毒死之后，自身化作毒物，毒死身体的主人。”
绕了一大圈，就算是蛊虫，能吸纳的毒也有限，超标仍会毒死宿主。
厅中众人听后还是不寒而栗。
“一半人植蛊，进去打探情况，另一半人，留守。还是自己来决定吧，咱不搞一言堂，我也怕回去面对你们的父母妻儿。愿意植入蛊虫的，进入湖州，此战记头功。若不愿意，亦无碍，留守在此船中，探事司也需要保存力量，我可不想被这人为疫病给一锅端了。”郭清辉自认为是个万事好商量的头儿。
但她还是第一个植入了亡命蛊，笑嘻嘻道：“这名字好衬我，亡命之徒。”同时又拒绝了秦风植入，“你需要留守协调，湖州有任何信息出入，都需要靠你。”
“咱们探事司也不是啥事都要掺合，进去只为两件事，一是湖州大概率是疫病起源地，必须探查出原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二是揪出混在灾民中的西夏细作，参考马掌事煽动灾民闹事，这湖州灾民里肯定混入了浑水摸鱼的细作。”
出发前，小白龙和几位大夫查看病例，再三确认，湖州疫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人为传播，那就必须派人进去把传播者按死，此祸才能消停。
郭清辉一进湖州，也有些懵了，本是个清丽水乡，却一个人也见不到。
好在思路清晰，兵分六路，分别去六个灾民安置处，郭清辉自己则去了水镇老街，逛了起来。
果然不足一刻钟，郭清辉便被广德军围起来了。
又是老熟人了，郭清辉连腰牌都不用亮出来。
“违抗封锁禁令，抓走！”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湖州城，秘密不少啊。
郭清辉这官职也真不是靠恩荫就能升上来的，自己也是有点缠人的本事在的。
没有线索，就自己送上门来；没有话题，就主动干聊；没有答复，就聊点要人命的。
“焦大人，好久不见啊。”
高头大马上的焦英却没有理她。
“焦大人，怎么，这是调任湖州知府了？”
他一个罪臣之后，且是武将，自然不可能任湖州知府。
“焦大人，在湖州可有什么秘密行动？”
“这大宋，怎么还有我郭二不知道的秘密？”
焦英一直没有理郭清辉，这祖宗有些自讨没趣，开始自问自答。
“焦大人，湖州可抓到西夏细作？”
“肯定不少，这湖州按理说就是个鱼米之乡，西夏人来干啥呢？总不能是买米买茶？”
“来一些也就罢了，看样子大部队都聚集在湖州了。”
“还是焦大人在湖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秘密，最好不要让我郭二知道哦。”
焦英终于忍无可忍，一柄长枪架到郭清辉脖子上：“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敢，当然敢。焦大人别动怒，都是为朝廷办事，何必伤了和气。”
“伤了又何妨？”
“伤了也不妨事不妨事。焦大人，怎么也从西北贬到南方了？”
“男儿建功立业在西北前线，这江南远离战事，是我这样混履历的人呆的地方。”郭清辉仍在自问自答。
郭清辉被焦英“请”到了营中，警告了句：“湖州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便再也没理她了。
郭清辉实质上虽是被软禁的状态，但她的任务完成了，就看秦风和其他人了。
顺利进了广德营，郭清辉便又开始如苏州一般，好吃好喝，顺便养伤，忍不住感慨：做细作还是不能太张扬，她又被设置成靶子。
焦英与她的嫌隙，还得从西北说起。当年有一个震惊朝野的军中贪腐案，是她这个容易得罪人的探事司探子告发的。
韩相不顾狄将军的面子，当众斩了他的旧部，涉案的老焦将军。
郭清辉此举，本是职责所在，但也彻底得罪了西北第一名将狄天使，以及现在驻守在湖州的小焦将军。
他本应是罪臣之后，但查实小焦将军确实没有涉案，且父子俩都有赫赫战功，在步步高升的狄将军的力保之下，小焦将军还是保住了，不过很显然，上升通道也堵住了。
所以此刻郭清辉在湖州，确实是有些尴尬的，但幸好，跟着她的西夏探子也不少，她便当个明靶误导一下。
除了不能出大营，毕竟还是探事司四使之一，官职在身，郭清辉便开始四处串门，找人唠嗑。
而秦风那边，已经收到了进入湖州同僚的消息，开始行动了。
郭清辉这厢仍在四处溜达，却撞上一人：“诶？师叔？”
撞完还用鼻子蹭了蹭，“是真人？我闻闻香不香？”
吓得江敬川赶紧后退：“姑娘家注意分寸！”
“做姑娘家师叔哪有我有经验？还想教我怎么做姑娘家。”这个时候了，郭清辉还是一脸调笑，“师叔，真厉害，我在湖州都能找到！要么我来发展发展，师叔入赘探事司吧？”
“……”不是入赘郭家，入赘扬州，便是入赘探事司，就不能明媒正娶么。
江敬川心里冒了这么一句，吓自己一跳，赶紧转移注意力：“你又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