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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1 / 1)


骅县,樊昌率领着数千人列阵在城墙外。

跪在大军最前头的那一列是骅县在外未来得及逃回去的百姓,此刻正被叛军以刀压着脖子,威胁程老县令开门投降,否则便一个一个的杀给他看。

骅县内,程老县令披甲而出,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作为骅县的父母官,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外头的百姓被残杀,可他对文帝忠心耿耿,更不可能开门投降,这是对骅县百姓们的不负责任。所以,他最终决定自己带领程家人与一些卫兵冲出去杀敌,能救则救,不能救便与他们同葬于此。

“待我们出去后,立刻关死城门,绝不可打开,除非支援来解围。”白发苍苍的老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身边百姓皆泪水涟涟,更有人劝他不要出去。

可他拒绝了。

“老朽……身为骅县的父母官,无法护住治下百姓已是失职,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或许老朽此去未能有所建树,但,逆贼樊昌,休想让我骅县投降!老朽身为骅县县令,宁死……不屈!”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儿子,同样穿着甲胄,拿着武器,坚定地说道:“阿父,我与你一起!”

站在最后面的小丫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大父与阿父,“大父,阿父,你们还会回来吗?”

“……小妹。”程老县令沉默了一霎,或许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孙女长大,程家也将无法再庇护她了。他不知道支援是否能够在骅县被攻破之前赶到,至少这个孩子,他希望她能够活下去。老县令拿出官印,交给了这个孩子,叮嘱道:“小妹,等新上任的县令到了,你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完好无损的交给他。”

许是心有所感,小小的女娘紧紧抱着那个木匣,重重的点头道:“大父放心,小妹一定会做到的!”

“好孩子……”苍老的双目里流露出一丝欣慰,随后悉数化作了坚定,“你回家去吧。”

而后,他走到了最前面,大声喊道:“骅县的儿郎们,随我一道出去杀敌!”

城外,樊昌见城门打开,正要露出笑容,却见一队人马出来后城门又迅速的关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老不死的,是打算与他抗争到底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前头,从一个母亲的怀中抢走了她的孩子。樊昌一把将那孩子提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剑对准了他,怒道:“老家伙,你不愿投降,老子就杀了他们给你看看。”

说罢,手中的剑便要刺下。

——

另一头,星夜赶路的程夕辞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骅县,映入眼帘的正是樊昌仗着手中的人质大声威胁程老县令的景象。

众人眼底泛着磅礴的怒意,从见到那些烹食同类的畜生开始,他们心中的怒意便在不断地积攒着,直到此刻樊昌手中的剑对准了那无辜的孩童就要刺下时,瞬息决堤。

因时间紧迫,她们只来得及藏匿好身形,程夕辞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切入口,而后瞬间举起了手中的长弓,箭尖对准了樊昌。下一秒裹挟着内力的箭支激射而出,眨眼间便洞穿了樊昌的臂膀,将他与身后一人钉在了一起。

突然遭到袭击的樊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手中的孩童落地,他便与另一人撞到了一起,无法脱身。

一箭建功,程夕辞手上动作未停,继续搭弓射箭,对着那一排扣押着百姓的叛军接二连三的射去。不仅是她,兰心与秦武等人皆默契的举弓射箭,目标,另一头同样扣押着百姓的叛军。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让他们没有射向同一个目标,在那些叛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行人以最短的时间解除了扣押在百姓们脖颈上的枷锁。

完成了这个目标后,程夕辞扣好修罗面,眸光划过兰心与秦武,低声喊道:“跟好,保持队型,随我冲过去!”

下一刻,踏月率先冲出,身后的马蹄声井然有序。

当樊昌从剧烈的痛楚中回过神时,秦家武卫已近在咫尺。为首之人红衣银甲修罗面,手持长枪,以最快的速度率领队伍冲锋在前,那锐不可当的凌厉气势令最靠近他们的叛军一时间有些软了腿脚。

长枪划过一抹半圆的弧度,霎时扬起一排血雾,白马上,银甲红衣的女娘犹如一把最尖锐的长刀瞬间劈开了樊昌的大军,将他与大军分做两端。紧跟在她后头的秦武甩出长鞭,一把捆住了他与身后那个倒霉蛋,随后秦武扬起马鞭,拖着他们一并冲锋。而他身旁的兰心挥动着长刀为他做掩护,同时还不忘冲着那些跪倒在地的百姓喊道:“还不快跑!”

百姓们这才恍如梦醒般手软脚软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程老县令等人与城门跑去。城门前的老县令一行人震惊不已的看着他们,“这是支援吗?可怎么才这么些人?”

“先别管那么多,赶紧护住那些百姓,把他们送进去,我们再去帮忙。”

程夕辞一手长枪出神入化,身下的踏月也与她心意相通,一人一马配合的默契非常,带领着身后的秦家武卫在叛军里杀进杀出。受伤者有之,却无一死亡。除了他们本身的强大与配合默契之外,也有叛军怕误伤被秦武挟持的樊昌之故,不敢以弓箭射击。

但程夕辞等人毕竟只有数十,甚至未满百数,而对面的叛军则有数千人,哪怕她们奋力厮杀,一时间也无法杀尽叛军。况且他们星夜赶路,路上也曾与小支的叛军厮杀,即便短暂歇息过夜无法弥补流失的体力,时间一长,未免有些精力不济。

程夕辞察觉到了这一点,修罗面下的秀眉紧蹙,看了眼秦武手中的樊昌,再度挥开了一种叛军后,调头冲向了城墙方向。此时程老县令等人已经安置好了百姓,正想来帮忙,却被程夕辞此刻的举动止住了。

她骑在马背上,长枪直指樊昌,声音微微有些喑哑,“退下——”

樊昌该庆幸被拖了一路大部分有另一个人给他当了垫子,不然此刻怕是早已血肉模糊。他还未缓过神来,便被那染血的枪尖指着,瞬间惊回神来,慌忙喊道:“退下!都给我退下!”

没人比樊昌更珍惜他这条小命了,此时落入对方的手里,肩上的箭支还牢牢将他与身后的倒霉鬼钉死在一起,他甚至不敢妄动。

叛军骚乱了片刻,终究是停下了步伐。一部分是因为里头大多数的将领是樊昌的部下,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程夕辞等人杀戮的太过凶残,即便对方人少,他们谁也不想做了其他人的踏脚石,以命去填这个坑。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边是数十人的队伍,一边是仍旧在上千的叛军,两方微妙的达成了一个平衡,谁也没动。

兰心靠近夕辞,低声说道:“女……家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程夕辞的目光落到了樊昌的身上,短时间内,以樊昌作为威胁暂可震慑叛军,可到底不能长久,樊昌若是废了,叛军迟早会推出一个新的首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们人手不足,无法拖延太久,凌不疑那家伙怎么还不来?黑甲卫的动作这么慢的吗?

这么想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踏月的脖子,它会意的走到樊昌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修罗面上溅着一片血色,面甲之下,一双眼眸冷酷地看着他说道:“不想死的那么快,就给我想办法拖住叛军,否则他们动时,便是你的死期。”

樊昌心冷了,他看得出来,这人说得是真的,她当真会杀他。

没办法,他只得绞尽脑汁的冲着对面的叛军喊话。樊昌御下还是有点手段的,否则部下也不敢陪他一起造反,不仅仅是为了利益,同样也有威胁。于是在他的威迫之下,叛军渐渐后退了。

正当松了口气,打算暂且入骅县休整一番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犹如雷鸣般轰响。樊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彻底褪去了一脸的血色,失了全身的力气。

晚了,来不及了,文帝的军队来了。

但他还没有彻底绝望,樊昌知道文帝对他们这些老臣心软,所以他早有准备。万一失败了,他便将准备好的陈情书递交上去,至少……他的家人总不会有事。

遥遥望见了奔驰而来的黑甲卫,程夕辞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看见黑甲卫的那一刻,叛军暴动了,他们之前畏惧秦家武卫,却也没绝望,毕竟他们人少。可此刻远处的黑甲卫犹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不说其他,仅人数上他们便完全不是对手。

绝望之下,有的人准备逃跑了,也有的人不管不顾的朝着秦家武卫厮杀而来,打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哪里还会去管樊昌的死活。

夕辞等人都知道,只要撑到黑甲卫赶到,他们就赢了,故而都以防守为主展开厮杀。但此时不同彼时,原本因顾虑而退后的弓箭手们也朝着黑甲卫与秦家武卫射出了箭矢。

“家主小心——”护在夕辞另一侧的兰心忽然注意到了飞来的羽箭,瞳孔微缩,大声喊道。

夕辞及时打掉了暗箭,却也在长时间的动作下撕裂了胸口处的贯穿伤,动作一顿,来不及挡开剩下的羽箭了。

然而下一秒,一道身披玄甲的身影冲到了她身前,替她扫去了羽箭。

凌不疑老远便注意到了这队人马,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红衣少女,虽然戴着修罗面甲,但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兰心的呼喊声让他认了出来,这才惊觉那或许就是夕辞。察觉到对方动作的僵硬与袭去的羽箭,凌不疑毫不犹豫地策马冲了过去,为她挡下了偷袭的羽箭。

“没事吧?”他转身看向红衣少女,银甲上沾满了鲜血,他却不知她是否有受伤。

——

凌不疑自收到了黑甲卫的急信后,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始终不能安宁。至少在见到夕辞平安的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安不下心来。

他不知道夕辞是如何知晓樊昌之事,甚至连他计划的路线都写得清清楚楚。若是以往的凌不疑,定然会心生怀疑,可此刻他却没有,只担心这个倔强的小女娘会做出一些过于危险的事情。

若是程夕辞愿意,凌不疑可以为她扫去一切危险,完成她所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在家里等他归去。可暗中观察了许久的凌不疑却也知道,夕辞从不是那般柔弱的女娘,她从来都不是菟丝子。

她是悬崖上不绝的风,是开在戈壁坚韧的花,困境不能使她摧折,只会令她更加强大。

但这并不能浇灭凌不疑想要守护她的心意,无论她如何坚强,程夕辞都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新妇,也是他想要庇护羽翼之下的小女娘。她自幼便甚少有人护着,如今,他想做那个可以一直护着她,让她肆意欢笑之人。

在率领黑甲卫驰援骅县的路上,凌不疑心中一直祈祷着夕辞千万不要来,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伤势初愈,怎能经受如此折腾?

然而,当凌不疑远远看见那道红衣银甲英姿飒爽的身影时,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只不过兰心的声音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罢了。

故而当叛军的暗箭射向夕辞时,他才会不假思索地冲过去替她阻挡。身形高大的玄甲将军微微低头望向身后之人,眸光不自觉地柔软了一霎,“夕辞,你的伤势如何了?”

他终究还是无法责怪她的胆大妄为,只能将自己的担忧放在了明面上,希望她至少能多顾虑一些。

戴着修罗面甲的红衣少女抬眸与他四目相望,面甲之下,夕辞的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一刻,二人似是有了一种不言而说的默契。

“我没事。”虽然胸口的伤的确是被撕裂了,但此时不是上药的时候。夕辞无声叹息,只怕兰心又要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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