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开司琪,犹如扔开一条野狗一般,径自冲进偏院。
一进门血腥气伴随着一棍一棍的闷响愈发清晰,云苓正欲冲向声音来处,侧头却瞧见放靠在墙边的铁锹,她随手朝起就往偏院正中走去。
打眼就瞧见长凳上绑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两侧一边一个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朝起棍子正往怜星下身一下接一下地杖打着。
显是打了有一阵子,下身已然晕出了一片血迹。
喜姨娘正对着怜星的长椅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三个丫鬟,一个捏腿,一个捶肩,一个剥好了葡萄一个接一个往喜姨娘嘴里送。
云苓二话不说,直冲上去挥着铁锹就把两个嬷嬷抡开!
两个嬷嬷函待冲上前要拼命,打眼一瞧见来人,登时停住了动作,面面相觑嗫嚅着小声道:“三少奶奶……”
“怎么停了?”
喜姨娘躺在太师椅上,分明瞧见了云苓进来,却连动作都懒得动一动,仍旧是躺着闭眼装瞎,懒洋洋道。
“我不是说了,打到我叫停为止,谁准你们停手的?”
两个嬷嬷犹豫着看了看云苓站在怜星身前的架势,又瞧了瞧喜姨娘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抓着棍子,正欲上前,就瞧见云苓把铁锹重重往地上一杵。
只凉凉地盯着喜姨娘:“喜姨娘,好大的威风啊!”
喜姨娘像是这才看见云苓一般,半抬起头,恹恹道:“哟,哪来的风把三少奶奶都刮来了?叫您看笑话了,这儿正教训人呢,可能要过会才能接待你了。”
说着又懒洋洋地躺下去,抬着一只手朝着两个嬷嬷一点。
“继续打!”
云苓瞧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全然是仗着往日江志忠疼宠她远超江杨氏,虽则被江杨氏压了一头,往日不敢在江杨氏眼皮子底下惹事,但对待旁的姨娘,自视甚高得很。
三房本就跟二房貌合神离,江杨氏看不上江楚氏是个没用的,只不过屈服于云苓嫁妆丰厚,寻常做出一副温柔长辈的样子,背地里还不知道多看不上她这个富商之女,喜姨娘是跟着她过来的陪嫁,连带着也是个眼高于顶的。
她忽然冷笑一声,拎着铁锹直冲到喜姨娘面前,吓得三个丫鬟大喊着要去拦她。
“三少奶奶你要做什么?!”
云苓根本不给她们动作的时间,一铁锹架住太师椅的腿凳,用力往下一压,直接把喜姨娘连人带椅子掀了干净!
“啊!!!”
喜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只来得及伸手护住头脸,被那太师椅压得在地上半天动不了身子。
“你对谁在那装贵妇派头?这两年二房从我账上走了多少银子,你往日从二叔手里抠来的金银珠宝,田铺房产,真当是你自己的家底了?”
喜姨娘被骂的呼吸不畅,想回嘴又被压得死死地,只能朝着几个丫鬟吼道。
“你们都是死的啊?!就眼睁睁看我这么摔着……”
“谁敢去扶她?!”
云苓喝住三个要动手的丫鬟,她眼神一利,吓得几个人一颤,一时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喜姨娘又气又急,“你且等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二爷了,等他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云苓冷笑一声,“叫了两声喜姨娘,你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吆五喝六的使唤给谁看呢?”
“谁准你在院里擅自对别的姨娘动用私刑了?”
云苓转头去扶起瘫在长椅上,呼吸微弱不已的怜星。
拨开怜星又厚又潮湿的发丝,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露了出来,怜星从模糊的视线里勉强辨认出云苓的样子。
笑着想开口,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沫:“少奶奶……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云苓心疼地给她擦了擦汗,“好了,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许走!”
喜姨娘一边费力地想挣扎从太师椅下起身,一边恶狠狠骂道:“她个贱人私通外男,主母身子不适,老爷不在府中,我代为处置何错之有?”
云苓扶着怜星坐起身,朝着喜姨娘冷笑:“私通外男?证据呢?”
废了老半天功夫,喜姨娘终于从太师椅下爬出来,她一边抓掉身上的尘土,一边狠狠推开想凑上来的丫鬟,抬手指着一个丫鬟,尖声道。
“你来,把你这两日看到的,都跟三少奶奶说说,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冤枉那个贱妇!”
那丫鬟惊慌地跪在地上,眼神一边朝着云苓那边乱飘,一边壮着胆子道。
“这……这两日,我看见夏姨娘总是趁着午间没什么人的时候,鬼鬼祟祟把头脸都遮着从后门出去……回回来的时候,总要一两个时辰……”
喜姨娘登时趾高气昂地看向云苓:“人证都在,我哪点教训错那个贱妇了?”
云苓凉凉地看着那丫鬟,“你跟着去了?瞧见夏姨娘见的外男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说来听听呢!”
那丫鬟一下子磕巴起来,“我……我没去……”
“没去你说什么,抓奸还要在床呢,外男一个没见着,光听你们一张嘴在这胡说是吧?”
云苓眼神一凛,那丫鬟登时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喜姨娘瞪了丫鬟一眼,磨了磨牙:“没用的东西!”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朝着怜星发难,“不是私会外男,那她为什么不敢说自己去做什么?支支吾吾还不是做贼心虚吗?”
云苓侧眸扫了怜星一眼,瞧见她浑身脱了力还是窝在云苓怀里,缓慢地摇了摇头。
果然,她哪怕被打死也半点没有透露沈隽一事。
云苓转头正欲开口,就听到偏院陡然传来一道男声。
“青天白日的,在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