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肃王离京,萧言钧急匆匆进宫见萧言镇,“皇兄,您怎么能让肃王离开上京?就不怕他去见沈焕臣?”
“无需担忧,沈焕臣已经在来上京的路上了。”萧言镇道,“肃王回京大半年,看起来与旧部都脱了联系,但朕总有些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把沈焕臣召回来的好。既然沈焕臣回来了,肃王要出远门便由得他了,他亲自到宫里来同朕说,朕要是不允,倒显得不放心他似的,况且元魂之事,还要靠他主事。”
“皇兄,您真相信天下有长生不老之药?”
“虽然谁都没见过,但先皇遗愿,想来既便不是长生不老,也必有妙处,寻回来总是好的。”
见皇帝这样说,梁王知道劝服不了萧言镇,只好退出来,心下一计较,又去了萧芙玉那里。
萧芙玉的腿被御医打了板子接上了,只是不能动,要日日躺在床上,她是个不安份的,如何呆得住,每每一烦躁,便要咬牙彻齿把灯草咒骂上一顿。
见萧言钧来看她,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可一听说灯草随着肃王出了远门,心情又低落下去,恨声道,“想跑?便是跑到天边,本公主也要把那贱奴抓回来,剥皮抽筋,以解心头大恨。”
萧言钧道,“芙玉,此事哥哥替你办,不用担心,他跑不了,我的人已经跟着肃王去了,只要瞧准时机,就杀了他替你报仇,到时候,人死在外头,便是萧言锦告状,咱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萧芙玉一听又笑了,“还是四哥疼我。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有时候好像害怕肃王似的,总要迁就他!”
“皇兄在他那个位子也不容易,总要面面俱到才是,省得文武百官说闲话,皇兄要做明君,自然要博个好名声。”
——
清早,肃王带着冷锋和灯草,三人三骑,轻车简从的出门了。
福伯站在门口,望着肃王远去的身影,扯着袖子抹眼角,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肃王回京,才过了几个月安生日子,又外出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双喜喃喃道,“王爷出门,也不带个奴才,谁伺候他老人家啊?”
福伯说,“有灯草。”
“王爷才舍不得使唤灯草呢,”双喜酸溜溜的道,“都恨不得自个来服侍灯草才好。”
满仓看他一眼,“王爷的事,你还是少操心吧。”
“我哪敢操心王爷的事,”双喜撇了下嘴,“就是觉得同人不同命罢了。”
福伯纳闷的问满仓,“他不知道?”
满仓道,“大概不知道。”
双喜听他们打哑谜一样,“什么不知道?”
福伯问,“你日日跟在王爷身边,就没看出点什么名堂?”
“看出来了啊,”双喜说,“王爷对灯草好得有点过分。”
福伯,“……”
——
萧言锦带着冷锋灯草出了城门往南,并不急着赶路,悠闲的欣赏沿途的风景。
灯草以前流浪时,都是用脚走,现在骑在马上,感觉好不畅快,正望着远处长势喜人的青苗,突然听到冷锋说了一句,“来了。”
她好奇的回头,萧言锦伸手过去,把她的头扳回来,“别看。”
灯草问,“谁来了?”
“大概是想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灯草问,“他如何知道我们离开了上京?”
“我告诉他的。”
灯草抬眉,傻愣愣的看着他,“啊?”
萧言锦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把消息带到宫里,黑衣人的主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黑衣人的主人是皇帝?”
萧言锦摇摇头。
“梁王?婉月公主?”
“别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灯草把手按在腰间,小脸凛着,一副很警惕的样子,萧言锦忍不住好笑,“别紧张,有我和冷锋在,黑衣人不敢贸然出手。”
灯草不喜欢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总觉得有点不安,但看萧言锦悠闲自得的样子,她的心也慢慢定下来,不去想那黑衣人的事了。
在刘家镇打尖住店,第二天一早赶往芜城,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中午的时候进了芜城,萧言锦找了家干净的酒楼吃饭,问灯草,“故地重游,可有什么想见的人?”
灯草嘴里嚼着菜,想了想,摇头,“没有。”
她的想法很简单,害过她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对她好的人,也都一一回馈,彼此不相欠,便是最好,又何必再见?
吃完饭,三人继续赶路,穿过芜城最繁华的大街,不远处便是芜城最富盛名的莲香阁,萧言锦瞟灯草一眼,见她骑在马上,只是漠然的看着前方,不禁微微一笑。
宝利见莲倌在窗边站了半天,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不禁好奇,“莲倌,你都站好一会儿了,看什么呢?”他顺着莲倌的视线望过去,惊喜的道,“是灯草,他怎么来了,是来看咱们的么?”
莲倌淡淡道,“若是有心,自然会进来,若是无心,不过是陌路罢了。”
宝利十分肯定的说,“莲倌对他那么好,他一定会来看你的。”
说话间,灯草走近了,然后……目不斜视的从楼下走了过去。
宝利大受打击,“灯草怎么这样,当初要不是莲倌你救了他,那小子命都没了,到了门口都不进来,简直无情无义。”
莲倌依旧是淡淡的,“倒是跟我很像,没听那些老爷们说么,莲香阁里最无情的便是莲倌。”
宝利嘟囔着,“那不一样,勾栏里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可莲倌对灯草是真心好啊,养条狗都知道报恩呢。”
“不是回赠了我银子么?”
“银子能买到情义么?”
莲倌拍拍宝利的肩,“傻小子,情义值几个钱,不如给银子来得实在。”说完,他又往灯草那边看了一眼,恰好萧言锦回头,两人视线在半空对上,不过是瞬间,又各自收回,跟不认识似的,不起一点波澜。
宝利说,“相比之下,还是那位严老爷有情义,至少会抬头看咱们一眼。”
莲倌没说话,望着萧言锦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