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忙不迭的拿起水里的帕子,下意识的想遮一下,动作大了一点,撩起成串的水花,“哗?”一声,溅得满地都是。
灯草被他吓了一跳,抬起手,愣愣看着他。“王爷,我下手重了么?”
萧言锦,“……你这推拿的功夫跟谁学的?”要不是知道灯草的禀性,当真会以为她在勾引他。
灯草说,“跟翠枝姐姐学的。”
“那个翠枝?”
“温府公子爷院里的。”
萧言锦明白了,温容身边的丫环,自是不用说,借着近身的功夫使个媚行那是常事,温容自诩风流,最吃这套,没想到这个二愣子懵里懵懂把这招给学到手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以了,你先出去。”
“是。”灯草应了声,把手擦干,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萧言锦肩头松下来,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半晌才猛的一下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靠在浴桶边上,望着虚空怔怔出神。
福伯听说灯草在伺候萧言锦沐浴,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却见灯草从角房里出来,他问,“王爷呢?”
灯草答,“王爷在泡澡。”
“王爷没洗完,你怎么出来了?”
“王爷让奴才出来的。”
福伯见灯草衣冠整齐,神情如常,稍稍宽了心,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萧言锦长得那般有阳刚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种癖好的人。只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肃王对后院的两位美人视而不见,他不甘心,还想再努力一把,嫣素被禁了足,不还有莺红么?
莺红姑娘虽不像嫣素姑娘那般主动娇媚,却胜在纤细柔弱,这样的美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他想着或许肃王不喜欢嫣素那种太过热情的,却喜欢莺红这种楚楚可怜的也未曾可知?
夜幕降临,福伯着人摆饭,悄悄唤了莺红坐在花丛中弹奏,清风朗月,丝竹绕耳。
福伯偷偷观察萧言锦脸色,见他眉目舒展,偶尔停箸听曲,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觉得有戏,刚好一曲毕,他赶紧招呼,“莺红姑娘过来替王爷斟杯酒。”
莺红应了声,莲步轻移,淡雅飘逸的衣裙衬出婀娜纤细身姿,越发让人望而生怜。她半跪着斟酒,黛眉似拢轻烟,长睫如蝶翼微颤,十指纤纤端起杯送到萧言锦面前,“王爷,您请。”
她靠得有些近,萧言锦闻到了她身上的胭脂水粉的香味,不算浓郁,但他不喜欢,拿手一拦,“放下吧。”
莺红有些失望,轻轻放下酒杯,一抬头,福伯给了她一个眼色,莺红便执起筷,柔声说道,“奴家替王爷布菜。”
“不必。”萧言锦唤灯草,“你过来伺侯。”
灯草大步走过来,执筷往萧言锦碗里夹了些菜,又把莺红斟的那杯酒放在他面前,萧言锦说,“赏你了。”
灯草,“……”
她其实没怎么喝过酒,但王爷赏,她二话不说,端起来一口灌进去,酒入喉咙,像火烧一样,辣得她十分难受,忍不住去抠嗓子。
萧言锦见状也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口就干了?”
话音刚落,就见灯草身子一软,滑溜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灯草的举动吓了一跳。
福伯哭笑不得,“这傻小子,不会喝酒怎么还干了呢。”他刚要叫人把灯草弄走,却见萧言锦起身,把灯草抱起来放在软榻上。
福伯,“……”
之前打消的疑虑又浮上了心头。
“王爷,这如何使得,让他回后罩房……”
“无妨,”萧言锦说,“酒喝得太急了,让他在这里缓一缓便好。”又对莺红说,“你退下吧。”
莺红偷偷看福伯,福伯也没办法,只好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撤下了碗筷,上了茶和水果,萧言锦端着杯子却是半天也没喝一口,只是望着半空的月亮出神,在他身侧的软榻上,灯草安静的躺着。
人都被遣走了,连冷锋都隐在暗处,福伯想留下,却被萧言锦挥手摒退,他很不安,不时派小厮去打探。
小厮每次回来说的都是同样的话,“灯草躺着,王爷坐着出神。”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福伯急得在地心里直打转,嘴里唠念着,“奴才躺着,倒让主子在边上守着,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哟……”
萧言锦终于低头喝了口茶,那茶却已经凉了,他扭头望向灯草,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
灯草直直的躺着,因为难受,蹙着眉心,白瓷的脸上晕染起一片绯红。
萧言锦迟疑着伸出手去,想触一触她的脸,灯草却一个翻身,头从软榻上掉下来,他伸手轻轻托住,正要送上去,灯草突然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他,声音很哑,“王爷?”
“你脑袋掉下来了,要不是本王托住,就得砸个大包。”这是实话,也是他情急之下的掩饰之词。
灯草撑着想起来,被萧言锦按住,“酒劲还没过去,再躺会。”
灯草摇摇头,还是坐了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这酒劲儿真大。”
萧言锦望着她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为何还喝?”
“王爷赏的。”
萧言锦,“……”
“我说什么你都听?”
“是。”
“不怕我害你?”
“我的命是王爷的。”
灯草不是第一次说这话,听到萧言锦耳朵里却有种别样的意味,他默了一下,“灯草,以后喝酒别这么猛,得慢慢来。”顿了顿,又说,“除了我,谁叫都不喝,记住了?”
“记住了。”
小厮在远处踮着脚看了半晌,跑回去禀告,“福伯,灯草醒了,王爷在与他说话。”
“说了些什么?”
“小的没敢靠太近,没听着。”
福伯又问,“灯草站着还是坐着?”
“他坐在软榻上。”
福伯脑补了一下场景,头更疼了,偌大一个肃王府,敢犯傻和肃王平起平坐的,也只有灯草这个一根筋了,如此没规矩,偏偏他家王爷还纵着,怎么瞧,这都是要往歪路上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