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肃王府后,灯草依旧在廊上听差,萧言锦在屋里写字画画看书,偶尔抬头,看到灯草笔直的身影,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像一个忠诚的小卫士。他的目光从灯草脸上移到脖子里,衣领里露出一点红色,是那枚玉佩,他看了半晌,起身在一只小匣子里找出一块羊脂白玉,也找了根红绳系上。
这是他击退南疆进犯的那年,先帝亲自赏下的,玉上镂刻着四爪金龙,比当今皇上的五爪龙少了一爪,代表着无上的尊贵。
玉佩放在暗红色的桌面上,他又犹豫了,赏这么贵重的东西给灯草,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那犹豫只是一瞬,他便释然,和一颗忠心相比,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他叫灯草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玉佩,“你脖子上那块适合姑娘佩戴,这块才适合男人,换下来吧。”
灯草说好,抬起双手绕到后面去解绳子,解了半天没解开,萧言锦只好起身,手握着绳子稍稍运气,绳子便断开了。
灯草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做到的?”
“内息。”说话间,萧言锦很自然的拿起自己的玉佩系在灯草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收好了,”他说,“这块玉佩能换更多的馒头。”
灯草点点头,把玉佩小心的收进衣领里,接着方才的话题“什么是内息?”
“……”
“运周身之气,练武之人都要练这个。”
“练了会变得很强么?”灯草看着他,“王爷,您看我能练么?”
萧言锦哑笑,拍了拍她单薄的肩,“不是什么人都能练,要看根骨,你身子太弱,可能练不了。”见她有些失望,又说,“你不需要练这些,待在肃王府,不会有人欺负你。”
灯草仰头看着他,“灯草若是练了能保护王爷。”
萧言锦在她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那一瞬,他的情绪有点复杂,一个弱小的,在社会底层求生存的奴才,想保护他……
他笑了笑,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好意心领了,本王身边有冷锋足矣。”
灯草也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哦了一声,“王爷若没吩咐,灯草去门边候着了。”
萧言锦说,“今日天气凉爽,本王想出去走走,你也跟着。”
灯草眼睛亮了一下,忙点了点头,她喜欢街头的嘈杂和热闹。
萧言锦带着冷锋和灯草出了门,一路闲逛到大街上,他进了一家卖笔砚的铺子,灯草没进去,在外头看着马。冷不丁有人叫她,“哎,灯草,还认得我不?”
灯草扭头一看,“认得,佟二。”
佟二老早就看到灯草了,却不认得灯草跟着的人是谁?于是问道,“你不是在温府么,怎么换主家了?那人是谁,瞧着挺气派的?”
“是肃王。”
佟二吓了一跳,“你怎么到肃王府上了?”
“公子爷把我给王爷了。对了,”她说,“王爷说你很好呢。”
佟二又吓了一跳,“何故说到我?”
灯草想了想,原话复述,“是佟二把你卖给温容的?他好得很呐。”
佟二听了腿软,正要转身走,萧言锦从店里出来,“灯草,跟谁说话呢。”
佟二忙悄悄摆手,就听灯草响亮的说,“王爷,这就是佟二。”
佟二吓得当场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萧言锦居高临下看着他,“抬起头来。听说是你捡了灯草,名字也是你取的?”
佟二浑身惊颤,“……是。”
“起来吧,”萧言锦对冷锋抬抬下巴,“赏他。”
冷锋从搭链里掏出一个银元宝塞到佟二手里,“王爷赏你的,拿好了。”
佟二捧着银元宝,怔怔的看着萧言锦带着冷锋和灯草扬长而去,感觉自己在做梦,半晌,把银元宝放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牙被硌得一疼,却是眉开眼笑,天降横财,真是睡着了都会笑醒。
在外头逛了一大圈,萧言锦出了汗,回到府里就叫灯草备水,准备沐浴。
萧言锦的浴桶很大,且配有进出水装置,隔壁房间有大锅炉,打开装置,烧热的水便流进浴桶,洗完澡,水又从另一根管子流出去。
灯草试了水温,把装置关起来,又把浴巾,浴盐,换洗衣物都备好,这才去请萧言锦,“王爷,水放好了。”
萧言锦进了角房,松开腰带,衣袍从两边滑落,灯草上前,一把捞住,看到萧言锦宽阔的背脊,线条流畅,犹如精硕的猎豹,她的目光落在腰线没入进裤子的地方,下一瞬,裤子落下来,紧实的臀部一览无遗……
灯草没有挪开目光,漠然的看着。
萧言锦背对她坐进了浴桶里,身子微微前倾,“灯草,擦背。”
灯草应了是,挽起袖子,往帕子上撒了点浴盐,一上一下擦着萧言锦的背。她上次给温容按肩的时候,温容嫌她手重,所以她特意放轻了些,只觉得那背脊光滑又厚实,摸起来相当舒服。
但萧言锦背上也不全是光滑的,肩上和腰上都有伤疤,并不狰狞,倒更添了一些男子气概。她拿手轻轻摸了摸,“王爷,这些伤都是打仗的时候弄的么?”
等了一会儿,萧言锦才嗯了一声,他不知道灯草会不会感觉到,在她的抚摸下,他有些紧绷。
也不是没有小厮给他擦过背,但能让他身体起异样的,只有灯草。
灯草说,“王爷,我给你松松筋骨吧。”
萧言锦有些意外,“你还会这个?”
“在温府的时候学了点,给公子爷按过肩。”
萧言锦本来想拒绝,毕竟灯草的触碰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一听灯草给温容按过肩,他拒绝的话不知怎么没有说出口。
灯草以为他默认了,双手轻轻落在他肩上,学着翠枝那样轻揉慢捏。
说实话,灯草这点力道对萧言锦来说太轻了,简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是……很舒服,有一种细微的麻酥感从灯草触碰的地方往周身漫延。
他轻咳一声,“在温府,你也是这般给温容松筋骨的?”
“公子爷嫌我手重,按了一次就没叫我了,”灯草说,“王爷若是觉得重就说,我再放轻些。”
“不用,”萧言锦说,“就……这样。”
灯草一边按,一边回忆着翠枝的动作,按着按着,她也像翠枝一样把手心贴到了萧言锦的脖子里……
萧言锦身子一僵,血液在体内莫名乱窜,下意识的想转头,脸侧过来,灯草手掌一翻,摸到了他半边脸,轻轻摩挲了两下,这下可要了萧言锦的命,所有的感官都冲着一个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