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柳伸手招来毛球，毛球俯冲直下，竟然不管自己的主人，而是很有眼力见地蹭了蹭颜沫。
颜沫被毛球弄得有些痒，笑着敲了敲它的脑袋。
“别闹，我这会身上没有肉干了，回去再给你做。”
檀柳对着毛球龇了龇牙。
“傻鸟！蠢货！”
毛球气得拍了拍翅膀，掀起一阵地上的桃花瓣，洒了檀柳一身。
檀柳的额角抽了抽，他微微侧过头，脖子发出咔咔声响。
毛球单脚跳立，直接躲到颜沫身后。
“略略略，九头妖怪你打不到本大爷！气死你气死你！以后这个漂亮又会做肉干的女人就是我主人了！”
檀柳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你吃过烧鸟吗？”
颜沫不解地啊了一声，转瞬就见檀柳一个闪身掠到她身后，赤手空拳和毛球打起架来。
他没有用灵力，自然不会真的弄伤毛球。
两个神经病就跟菜鸡互啄似的，在那打的跟真的一样。
毛球翅膀上的绒毛被拔下好几根，气得它恨不得在檀柳头上拉个屎，但它最后还是忍住了，怕自己真的变成烧鸟。
颜沫看着檀柳身上沾的几根鸟毛，无奈伸手捂住了额头。
没眼看。
她是真没想到檀柳大人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但原著中檀柳另一个身份防风贝就是个爱玩的浪荡子，说不定调皮其实也是檀柳的本性之一。
现在檀柳在她面前露出这一面，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思及此，颜沫勾了勾唇，眉眼里满是缱绻，她柔声揶揄道，“那个，你们停一下，不饿吗？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檀柳和毛球倏然分开，一本正经地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说到吃食，颜沫一拍脑袋，“檀柳，咱们回去还是走海上吧。我答应了小海豚，要给它们做小鱼干来着。”
檀柳瞥了一眼颜沫，颜沫秒懂他在想什么。
“哎呀，你小气了。你在怪我没有给你做吃的？晚一点有惊喜给你。”
颜沫最近给檀柳炼制了一些新的糖豆子，甚至学着用毒药做美食。
檀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坐到毛球身上，一路往海边驰去。
颜沫朝檀柳撒娇，让他捞了很多肉质鲜美的海鱼、八爪鱼还有海螺，又去买了两扇羊肉。
毛球也分配到了任务，它需要挑出海螺肉。
毛球尖尖的指甲一戳一个准，分分钟就把那堆大海螺里面的肉都挑了出来。
颜沫把海鱼肉、螺肉与少许调味的羊肉全部切碎混合成球形，再重新塞回海螺里。
鱼羊肉混合，便是鲜。
檀柳和毛球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颜沫一通忙活，直到放在石头大锅里用海水煮开的海螺传来霸道的香味，他们不由都吸了吸鼻子。
颜沫折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枝充当筷子，夹了一只海螺取出肉馅，送到檀柳嘴边。
“你尝尝。”
檀柳垂眸看向颜沫，他就这么盯着，缓缓叼住那筷子肉，细嚼慢咽起来。
颜沫莫名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变成了檀柳刀俎上的猎物亦或是他嘴里啃咬的这块肉。
颜沫正觉得有些不对劲，檀柳已经收回了视线。
“味道不错，若是再加些毒就好了。”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给你做美食吃。”颜沫连忙答应。
檀柳眉眼间俱是笑意，海风拂过，他的银发随之欢快起舞。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颜沫自己吃了几口，又取出好几个海螺，等吹凉了才招呼毛球来吃。
毛球吃的不亦乐乎，觉得这个熟食居然比鲜肉还要美味。
两人一鸟填饱肚子后，颜沫便把剩余的百来个海螺都捞了出来，把所有的肉分成十份，用宽阔的海带包起来做成饭包。
“檀柳，咱们去找小海豚！得麻烦你充当坐骑了。”
檀柳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满是想逗他的促狭笑意，他眉心不由抽了抽。
檀柳到底是没有再变回妖身，而是手一挥。
一枚巨大的洁白海贝从海中倏然浮了起来。
颜沫发出一声惊呼。
他来了他来了！檀柳的豪华海景房终于来了！
檀柳挥手令海贝打开，揽着颜沫带她飞入贝壳内部。
颜沫抚摸着坚硬却触感如玉的贝壳内部，发出啧啧赞叹，“这是你在海里休憩用的居所吗？所以你这是带我回家了！”
檀柳摸了摸鼻头，他想到雄性鲛人带雌性回到贝壳屋的含义，一时耳根有些热。
檀柳从贝壳里某个角落掏出一条鲛纱薄被，“你小睡片刻，昨夜一宿没睡，又是放血又是费灵力，还真把自己当铁打的。”
颜沫忍笑忍的艰难，她上前挽住檀柳的手，使出传说中的直男杀手夹子音，“你陪我一起睡嘛。”
“嗯。”檀柳的耳根更红了。
檀柳双指一挥，海贝渐渐合拢，犹如海上巨鲸沉入海水，缓缓前行。
檀柳引着颜沫在贝壳内一块凸起的平台躺下，两人相对而卧。
颜沫双手紧紧拽着檀柳的衣袖，一副深怕他离开的样子。
她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檀柳的目光描摹过颜沫的眉眼，眸底是他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沫被大海中传来的奇怪声音吵醒。
这声音既不像是乐器的乐音，也不像是人类的歌声，它比乐器的声音更缠绵动情，比人类的歌声更空灵纯净，美妙得简直难以言喻，是颜沫平生听到的最美妙的音乐。
颜沫揉了揉怔忪的睡眼，含糊问道，“檀柳，这是什么声音。”
颜沫的声音此刻软糯的就如蜜糖一样，檀柳不由咽了咽口水，他发现自己近来变得有些嗜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鲛人到发情期了，这是他们求偶的歌声，据说是世间最美的歌声，人族和神族都听不到。但现在因为命蛊的联系，你也能听到。”
颜沫顿时来劲了，“檀柳，快带我去看看！”
檀柳无奈叹了一口气，“你希望交配的时候被人围观？”
颜沫的脸轰一下全红了，结结巴巴摆了摆手，“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都跟你说过了，我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我错了！”
颜沫认错这叫一个快，檀柳忍俊不禁，伸指弹了弹颜沫的额头。
颜沫捂着额头，却是突然想到了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檀柳，说到鲛人，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小鲛人，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类男子......最后她放弃将尖刀刺入王子胸膛，而是化为了海上泡沫。”
“檀柳，我跟你说，小鲛人这就叫蠢。她满腔爱意默默藏在心里，为了爱人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就是纯粹自我感动，却不知道真心爱她的人早已痛彻心扉。”
“所以，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人。你也不会，对吗？”
檀柳见颜沫的神情倏然变得十分严肃，心头狐疑一动。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像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