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中心木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脸色如此不好。”
祈朗看看一头雾水的云泽,表情十分难看:“你生的晚,迷山碎的厉害,很多灵植都不大见过。中心木原本是做傀儡的上等材料,砍下一小截,打磨出五官四肢,就是一个不错的小人,能动能跳,配上精巧机关,能歌善舞也不在话下,当初能用上中心木做的仆从,可以说是非常常见。
但是中心木不是一个树出来的。
嗜血虫。细小的不用灵力根本就看不见的一种红色线虫,一开始谁都不知道这个虫子的威力,直到用中心木傀儡的越来越多,个头也从一开始巴掌大的玩物到等人高的傀儡,奇怪的事才慢慢显露出来,持有中心木的仙家修真者不断的暴毙家中,每每接到案子,上面验尸招魂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找不到凶手,死的越来越多,六界人心惶惶,一个个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断死去,那些死去的修士藏身之处连家人朋友都不知情,凶手是怎么找上门?
一直到木家的木清澄死的时候,他用家族绝学抵抗片刻,才发现行凶的是一直侍奉洒扫的傀儡,而且傀儡上有一条红色的暗纹涌动。我们才知道杀人的是有嗜血虫的中心木。木清澄拼着最后一口气把留影石送了出来,这才真相大白。
六界中不管种族,不管修为,都对中心木和嗜血虫深恶痛疾,六界之内一时掀起了剿灭中心木的行动,中心木一度几乎灭绝。”
“那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
“那是因为他们发现中心木的特性。”酒酒冷笑,仇恨算什么东西,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即使面对杀父之仇,他们都能唾面自干,跪在杀人者面前说父亲罪有应得,您顺应天道,铲恶除凶,还得给这个行为起了一个再好听不过的名字,以德报怨,“中心木,以十年为一岁,每岁则多一芽,芽十岁为一落,落则回馈枝干。”
“什么意思?”
酒酒换了一种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意思就是,你看到的光秃秃的主干也好,枝干也罢,每日每夜都会吸收空气中的能量,转化为营养供给叶片,而当叶片落下的的时候,也会化为青烟了无痕迹,它百年吸收的营养也就是能量,会在时间流逝中,变成灵气,修炼必备的灵气!噬魂虫靠吞食枝干的汁液和叶片的灵气而生,同时,它将保护中心木平安无虞。”
酒酒喝了一口茶润润,示意祈朗接着往下说。
祈朗接着说:“当时的迷山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群山,有了中心木才能一跃成为修炼圣地。但是又怕中心木嗜血虫万一开了灵识,所以把中心木移植在迷雾森林里,嗜血虫押入深渊。”
酒酒忽然打了一个哆嗦,惊恐的看着祈朗。
“怎么了?”
酒酒脸色发白,牙齿几乎都在打颤:“祈朗,你说,孩子,会不会是叶子?”
孩子是叶片,所以注定会死。
祈朗脸色变得更难看,不会吧,人也怎么可能是叶子。
酒酒坐直了身子,鞋子也不穿,光着脚登登登的跑到祈朗身边:“你也信了是吧,那你说,神使,是主干吗?”
祈朗沉默不语,过了半天,嗤笑一声,叶片也好,主干也罢,和他们关系不大,大不了引来天雷,因果肃清。
“睡吧,明天还得继续查,你这些都是想象,没有证据。云泽,去外面守着。”
“是。”
“那如果真的是呢。”
“因果相随,报应不爽。”
次日,云泽出发前,祈朗特意交代了岛上都转转。
“酒酒,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习苏站在院外跳着脚喊。
救命啊!哪处仙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又不是灵气难以为继的外界。
累了一日的被吵醒的酒酒睁开眼天还未亮,迷迷瞪瞪的坐在床上打瞌睡。
祈朗左一个清洁术,又一个风移术,带着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酒酒跟着习苏往早课的山坡上去。
习苏摇头,好懒的小弟。
直到早课结束,酒酒才装作睡醒的样子伸了懒腰。
“酒酒,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早醒了。”
等祈朗和元午走远些小朋友们才一蜂窝的涌上来取消。
“就是,睡懒觉能躲过早课,我们都不想拆穿你!”
习苏挤开小朋友,硬是拉着酒酒的手:“下面不是飞镖课,我们得去山上挖药材,你去吗?”
“可我不会啊。”
“我们也不会啊。玩呗。”
“哦。”酒酒呆呆的应了一声,接过习苏给的小铲子,随着他们一起往小山坡的上面走。
元午坐在高处,底下撒开腿的小崽子们尽收眼底,他和祈朗一人一壶酒,边看下面边吐槽。
酒酒挥舞了两下锄头挖了不到一个立方就喊着腰酸腿疼的不干了,东跑跑,西遛遛。
“你们挖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挖到。”酒酒嘲笑一个个空空如也的小篮子,“谁家药材长这样啊。”
“你不懂,我们的药都是在地下,可惜我们才开始学,还没有学会呢。”惠子努力睁大眼,每一土块都掰碎了筛一遍。
酒酒嚼着一根草坐在一边的草地上:“浪里淘金都没有你们艰难。”
习苏奋力把锄头埋的更深:“我们樱岛物资匮乏,亏得上天保佑,赐下宝物,我们才能衣食无忧,安家立业。”
“长在地里的宝物?”酒酒才不信呢,不错,三界内有不少食跟类的药材,但是食跟不代表没有茎叶啊,哪有全长在土里的。“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谁骗你啊,不过天赐确实难挖,你等我挖到的。”习苏不服气的大喊。
“哦。”
这哦,哦的人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你丫就是不信是吧,白长那么大的年纪。
一直挖到中午的孩子们都还没有挖到长在土里的天赐之物,酒酒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满了“看看吧,我就知道你们说瞎话骗我”。
啊啊啊~
气的孩子们一致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们都要开始苦练挖掘技术,直到挖出宝贝来。
作为活动发起人,酒酒必须全程在一边陪着,哼哼,他们才不屑于弄虚作假。
酒酒心虚的摸着鼻子求饶似的看着祈朗,她不是有意的啊,祈朗望天望地,回避开酒酒的眼神。酒酒继续把眼神挪到微醺的元午身上,元午嘿嘿笑着,就是不搭话。
这项费时费力的过家家一样的活动以所有孩子坚持十几天不见成效后直接累的无法早起挨个请假早课被元午勒令喝止。
“唉,还想多睡几天懒觉呢。”
“都怪你们,不是说好了轮流请假吗?”
“你一人请了三天假,都说了一人请两天的,你说话不算数……”
“怪你……”
“怪你……”
因时施教的元午非要把第二节的药理学换成双人互搏,效果很明显。
每天都被紫苏从床上拽起来,下午见证他们没有做小动作的酒酒看着拳拳到肉的狠招,嘶嘶的捂着自己的脸,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啊。
鼻青脸肿的孩子一边打着一边还放着狠话,其他的小朋友分成两队给自己支持的选手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押着装病的孩子送来课堂的家长们也在一边笑话谁家的孩子手里软了,不成个气候。
酒酒笑着给家长们赔礼道歉,都是她一时不信才闹出这么多的笑话。
“皮猴子早就想逃课,不是挖药挖累了也会有互搏打到要害了。”
“酒酒不要和皮孩子计较哈,咱们樱岛人迹罕至,少有来客,都稀罕好客的很,听说他们这些天一直拉着你一起玩一起学,没累到你们吧?”
酒酒羞的脸通红:“咳,也就那样吧。”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谁不知道啊,酒酒每天都还睡着就被严格的师兄拖起来打包一起送到山坡上,不管学不学,反正得听课,偶尔的才会被叫醒跑上两圈。
每天下午的挖药材也都是困的直打瞌睡,睡的呼哈,只有孩子以外自己挖到了惊喜的大叫才会醒过来看一下,等到发现是一场空后大喊“饶了我吧”然后倒头继续睡。
“还没多谢这段时间小七给孩子上的一些剑术课,可真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祈朗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师兄妹借住宝地,又多番打扰,不过是和元兄探讨一二,不值一提。”
“都是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不嫌弃村子粗鄙而已。”
祈朗不赞同元尚的话:“这话说的,外面灵气缺失的厉害,修炼一途日益艰难,多数宗门不过是勉力支撑,少有的几个宗门也面临凋零之势,能在这种境遇下,见到樱岛这般福地洞天,是我们师兄妹之福。”
元尚乐呵呵的,状似无意道:“听说你的徒弟每天在海边转来转去,说是在找一名鲛人珠的宝贝?”
祈朗愣一下,叹口气摆手不说话。
酒酒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红晕变得煞白无比,低着头,拽紧了祈朗的衣袖,磨蹭着往他的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