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仰着头看着祈朗,轻声道:“他们猜到了天罚范围仅限于本家,于是想出了请出族谱,划去子孙的名字来躲避死亡,可惜,只来得及勾去星光的名字,天道太聪明了,不允许这种走漏洞的缺口继续存在。所有的星族主支就像同时被引爆体内的死亡炸弹,不管躲到哪里,天涯还是海角,都在一瞬间死了。”
祈朗摇头叹息星光的好命:“星光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他也是唯一一个逃脱掉的少主。星辰死后困于落月,二师傅出手救下星光并封入棺中,直到七司才唤醒。”
酒酒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憋屈,瞪着祈朗,过了好一会才丢下一句:“那就什么也没有了?月族呢?”
关于月族,祈朗知道的比酒酒多一点,冷道:“月族是六师傅说过的,不是天谴而是血战三年,力竭血尽而亡,死后自愿画地为牢,永生永世与三族为战。”
酒酒绝望,这是天谴,但是和天崩听着毫无瓜葛,难不成是想错方向了?天崩就是瞬间的事?
祈朗沉默,或许只是七万年前的落月的后遗症?
“我对六界,有那么重要吗?”祈朗不自觉的怀疑神生,就因为七绝阵最后一个不是自己?至于吗?
“你?拉倒吧,你那么重要还 往后推了四万年啊。”酒酒把书本摊开,递给祈朗一支笔,自己拿起墨,看着祈朗一头雾水的样:“看啥,给我插画,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不成调。”
“确实不至于。”祈朗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望着桌上的只差插画的法术,被逗笑,“兼职?不再多招两个?”
“这种名垂青史的好事当然是人名越少功德功德分到每人身上才更多,咱不许拖家带口的哈!”酒酒一副我是为你好才给你的机会,还不赶紧跪下谢恩,“仓央和弑血,他们有联系吗?”
“已经飞信,但是还没有回信,慢慢等着吧,希望能找出一点关系来。”
“好,那我们就两下一起等。”
阳光照进,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阴影。
酒酒和祈朗日复一日,默写自己背下的每一本法术,无聊且枯燥,一直到……
子规匆匆忙忙的快走至当铺门口,躬身一拜,迎着酒酒往里走:“掌柜的,当铺来了一个孩子,说是找掌柜有话说,说完就晕了过去,吃了两副药才好转一点。”
“去山下的当铺?晕在当铺里了?”刚刚接到子规消息的酒酒拉着祈朗当马夫往当铺飞,“现在都是孩子来找我吗?”
“是,孩子现在在后院里,掌柜的可要见见?”
“见,为什么不见,能突破祈朗的迷阵找到并进入当铺肯定是大主顾。”酒酒跟着子规走到客房,推开房门,看着床上白玉一样的孩子,沉默“这就是你说的晕倒?”
这孩子很明显就是娇养着长大的,不说金尊玉贵,那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憾事。
风月镜咦了一声,镯身缩紧了一点,小小的提醒着:“酒酒,它就是我们早先感应到的。”
“我不是让赶走了吗?”酒酒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风月镜也很好奇,梦境内一堆灵器馋的垂涎三尺让它心都吓得怦怦跳,噬魂斧的教训不能再来一遭了,好在大家都很争气,知道现在多事之秋,一个个强忍着不去想猎物:“我们赶走了啊,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当铺的。那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能不能吃掉他?”
酒酒不为所动,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小男孩,从祈朗的身上拔出一个小小的匕首,她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姓名。
祈朗左手一挥,刀鞘轻轻的收拢住匕首:“你问你的,其他的交给我。”
悠悠醒转的小男孩半眯着眼:“娘,我要喝水……娘,娘?”
喊了半天也没有熟悉的身影端着温水喂过来,小男孩睁大眼,咕噜噜乱转,咦?好像不是家里啊,在往床下一看:
“啊啊啊~有人偷小孩啊,救命啊,爹,娘……”
酒酒一脸冷汗,就这?这是冲破三重阻拦找到当铺的,就这就这?
祈朗琢磨着怎么打晕小男孩,抹去他的记忆扔出当铺才不留下痕迹。
子规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说话,天马没,小仙要完,小仙第一档完美单子啊,不活了啊……
被魔音贯耳吵得头疼的酒酒挖了挖耳朵:“小孩,别叫了,你自己晕在我家门口,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拐子,快点送我回家,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小男孩嘴上逞强虚张声势,两手抓住被子把自己蒙的一丝不漏。
“你爹,你爹是谁?”
“我不说,娘说了,问小孩家里的都是诈骗犯!”
得,安全教育还不错。
酒酒递给祈朗一个眼神,非常有默契的关上房门,走到院里。
“他不是找你的吗?”
“我怎么知道。”
祈朗低头默默的看着镯子,酒酒呻吟一声,抬手捂着脑袋。
“风月镜说这个孩子有点奇怪,他只能看出一点点求得,剩下的都被迷雾笼罩。”
祈朗不假思索问道:“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杀了他。”
“什么?”
“杀了他,他是来求死的。”
祈朗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咋有人来是求死的,求死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自己的目标?耳妄闻?
“习惯就好,不是死之前就是死之后,开什么当铺,跟你说我开一个棺材铺都比这个挣钱。”酒酒拍拍祈朗,“也不用管,我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他能准确描述自己想要的,付出对应的代价,那就接下,不行那就打晕记忆消除术送回老家。”
祈朗第一次接触归墟的生意,狐疑的看着门内,酒酒硬扯出一点笑,和祈朗一起看着关上的房门。
“我们要在这儿等三天?”酒酒腿都有点麻了,站起走了两步,踢了一下祈朗,“我请你喝冷饮啊。”
“冷饮?听说老不死的在对面新开酒楼,走,我带你下馆子去。”
完犊子,今儿是非得躺下一个了。
磨磨蹭蹭的酒酒的望着有间酒楼四个字,再回头看着钱庄里几个探出来的脑袋,头大如斗。
她可以不去吗,你俩自己飞远一点打吧,打死一个她就可以吃席了。
酒酒拖着祈朗往外走:“那家口味也不错,换一个。”
祈朗高冷的看了一眼顶层惹神厌的气息,啧:“那个我吃腻味了。”
“那我请你吃茶点,听说新出了口味,清甜咸香,很受年轻人喜爱。”
“我性子孤僻,不爱和别人一样。”
“那咱们去吃蜜饯……”
“甜甜腻腻,谁吃那个,我就看这个名字不俗,进不进!”
挣扎无果的酒酒果断选择:“进。”
“酒酒?你怎么来了,里面请里面请,咱么酒楼可是一直给你留着一处雅间的。”晚榆几乎是飞出来迎接酒酒的,谁懂啊,面对一个望穿秋水都等不来心上妖的主上,她吓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还天天被逼着去对面打探消息是什么窒息操作。
你俩打吧,死就死吧,只要死的不是我,奠仪我一定封的厚厚的。
安静如鸡的坐在位子上,也不管晚榆报了什么名,只胡乱的点头。
晚榆把店里几位师傅拿手的好菜都报一下,纳闷的看着酒酒直点头的样子,奇怪,不管了,记下来上菜,火急火燎地就想退出去给主上通风报信……
“听说,上天宗还多亏小友帮忙?不如坐下一同喝一杯?”
啊~你是嫌某位听的不清楚吗?还又留下录音笔。
晚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酒酒,看她脸色苍白又无力改变的低着头默认,再瞅瞅祈朗周身与凡人无异的气息,心里一咯噔,看走眼了,还以为是酒酒的朋友,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好友。
晚榆咣的一声跪下,两膝盖生疼依旧脸色不变:“不知重华宫宫主驾到,还请恕罪。”
“你是酒酒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起来坐着吧。”
酒酒腹诽你这话说的自己信不信!都是朋友你来这做什么,找理由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呢?”
正襟危坐的晚榆脑海里只有一个大写的危字闪啊闪,闪啊闪……
不能在这么闹下去了,酒酒急忙端上一杯新沏的茶:“可能出去了,喝茶,这茶闻着不错。”
祈朗闻了一下,轻轻盖上放回桌上,叹息:“上好的雪景茶,果然财大气粗,酒楼的茶都比得上我重华宫了,你既觉着喜欢,回家自己到库房都带走。”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你是觉得声音太小楼上那位听不到吗?谢谢你的贴心啊。
“装修也还行,到底是有过装修经验的。”
你的装修经验是指迷山吗?
“菜色也不错,但是注重色香味,灵气不足。”
把你前面那句夸奖收回去,谢谢。
“酒酒,这个好像是你喜欢的,刚刚菜单里好像没有,做的这么难以下咽,还不如撤了。”
酒酒食不知味的,忽然听到自己名字,顺着祈朗筷子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