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
“出去!”
地上麻花一样扭成一圈的祈朗和酒酒恶狠狠的对着千瑶大吼,然后同时抬起头过来气势汹汹的冲着彼此吼。
“谁让你吼我大闺女的!”
“那是你闺女吗?那是我的!”
祈朗的双腿夹着酒酒的头,双腿一用劲,死命的搅动,酒酒不甘示弱,两只脚对着祈朗的双手就踹,自己的双手,尤其是左手,什么事都不干,只贴着祈朗的小腿轻轻一砸!
痛的祈朗脸都红了。
两个下手毫不留情,简直是把对方往死里揍。
酒酒边喊边砸:“老子忍你不死不活很久了,不揍你你都不知道醒是吗?”
祈朗忍痛两只脚同时向右旋转扭杀:“你才不死不活!老子逍遥快活,三界谁敢惹我,惹我我就撂挑子不干。”
“六师傅二师傅都还在,我也没死,你看看你那调调,哪有一点热血!”
“老子七万年前就凉透透了!什么年少轻狂,对酒当歌,早就淌光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看透人心,只懂阴谋诡计,我不是七万年前的祈朗,你明白吗?七万年前的祈朗,死在落月了!”
一股凉意全身,心里冒出无名的惶恐,酒酒僵硬着身体,沉默片刻,哑着嗓子:“我也不是七万年前的九歌了,我不傻,我不叫你,光凭千瑶晚榆能保我一路平安吗?我利用了晚榆,晚榆知道,漠潇就会知道,他知道,不仅不会告诉你反而会一直帮我遮掩痕迹,更会一路保护,他喜欢装哑巴,他不说,我也就装不知道。祈朗,知道我为什么改名酒酒吗?活着太难,我只愿长醉不复醒。九歌,也死在神殿里了。”
“连笑是,是………大魔王?”
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千瑶猛地反应过来,啥?自己不可靠?还找了大魔王?那路上的结界和剑意,怪不得一剑霜寒十四州,所向披靡。
“不然呢?我和你出去?我还有命吗?”酒酒懒洋洋的踢了祈朗一下,示意他再扔一壶酒过来,“一行五个,就你傻乎乎的看不出来。”
千瑶哑然不死心的看向父君,祈朗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连隽也知道?”
“连隽是谁?连家族长亲弟的次子,连笑是谁,是近支他会不识?你看看连笑这一路上不冷不热,一点没有奉承巴结的意思,这是一个远支末流的见到一步登天的机会该有得态度吗?连隽都不用知道他是谁,他贴心的只当自己是请帖,不追问你我,也不管连笑。”
“就我一个傻子?”
千瑶恍恍惚惚,哭丧着脸,抢过酒酒的酒灌了一口,太刺激了。
酒酒晃晃因为打架微微清醒的脑袋,又踹了一脚,你闺女抢的,女债父偿。
祈朗变出两壶,递给酒酒一壶。
酒酒二话不说喝了满满一口,哼哼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当铺那里没有异常啊!”
“因果笔择主了。”
酒酒被呛了一下,咳咳个没完,祈朗当即站起来把酒酒拽起来,千瑶也忙着替她拍背。
好半晌才缓过来,迟疑了片刻:“因果笔择主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就说老子的计划没毛病,天衣无缝!
“防,防好你自己吧!”祈朗又拍了一掌,酒酒鸡窝似的头发愈发凌乱,“天天东躲西藏,不够替你操心的,看,你爹的头发都白了!”
“儿子真孝顺。”酒酒随便用五指梳了几下长发,随手挽好发髻。
“你知道仓雪说啥吗?”
“他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祈朗严肃:“他说在归墟,星辰恢复大半,又强行起卦,卜出了三界崩塌的卦象。”
酒酒一言难尽的看着祈朗:“三界已经崩了,谁知道是星辰说的还是他看到事实后自己诹的?星辰是什么绝世大冤种,上了一次当还得再交一次学费?”
“不是,星辰是乌鸦嘴吗?”过了好半天,酒酒还是没忍住吐槽,“他怎么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说能顺利化生,化生半路出家……”
祈朗可是知道极星卦盘选择星蓝的原因:“他确实是顺利化生了啊。”
酒酒面无表情的看着祈朗,发现对方一脸认真,没有任何虚假,心里更不爽:“我去!”
祈朗皱眉又拍了酒酒一下:“去哪啊,说到星辰,我想起另一桩事,锦瑟不是因为星光算出东方有缘所以去了东洲吗?”
酒酒点头:“是啊。”
“星光近日又算到西方,锦瑟星光又去西洲,他们猜出三魂曲是活动的特意给我来信,让我一经发现,立马扣下。”
“锦瑟还信你?”
“我是天音,无冤无仇,为何不信?”
“哇哦,你这面具,套的真快!”
酒酒一勾一搭,哥俩好又碰起壶,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千瑶心神不定的喝着酒,而父君酒酒还在继续说着新瓜,她的三观正在崩塌,然后重塑。
“星光,哎你说我们知道的星族秘笈都是皮毛,星光,是唯一一个受限但又对占卜知之甚深,如果把星蓝扔给星光,你猜猜会教成什么样?”
“星蓝有极星卦盘,星光能认出来吗?”
酒酒挤眉弄眼,干杯:“认出来的话,他敢乱说话吗?这是星族唯一的机会,抓不住那就就此没落,况且,当年星族被灭的时候,星光还是垂髫小儿,应该是不识货的。”
祈朗拎起酒壶笑了:“也行,靠星蓝自学成才,我还不如信天下无贼。”
“不说了,喝酒,下酒菜呢?”
祈朗无语的看着一地的花生米和果子,席地而坐,又端出糟辣鹅爪和卤肉。
“你是不是就打算打架,有肉居然留着第二轮?”径自捏了一只鹅爪,咬了一口,满口辛香,够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是她梦中的游历。
“灵果不比这些对你身子好?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汪汪,汪汪……”
“去你的……”
打了一架出了汗,壶里的酒都显得醇香浓厚。
千瑶举起手问:“大魔王,他知道你知道他是魔王吗?”
酒酒瞪了一眼祈朗,看看,没爹没娘的孩子,脑子就是不够使,他们都说了十万八千里,她还在原地打转找方向。
祈朗咳一声,清清嗓,看天看地看酒菜,就是不看酒酒,你说任你说,我是睁眼瞎。
酒酒给小朋友补课:“他知道不知道有用吗?我不想捅破窗户纸,他就得装不知道,把连笑的皮死死的焊在身上。先动心的都贱,知道不?”
千瑶像是被吓到傻乎乎的怪可怜:“哦。”
祈朗闷笑:“噗。”
“笑屁啊,老子又不是没贱过,我爱他他爱别人,别人死了他回头招招手我就得屁颠屁颠的舔上去,我不要脸我还不要命啊!”酒酒一想起七万年前不要脸又写情书又布置场地的蠢样就恨不得化生的是自己,这样就能全忘了那些黑历史。“女孩子,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法力高深有钱有势要什么没有,要脸的咱就找潘安,要型有腹肌,我一天换一个,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知道不?多挂几棵树试试。”
祈朗点头附和:“同意,所以相亲流水宴明天能开始了吗?”
酒酒头立马缩回壶里:“老子一没钱二没势,还背着一身债,等我还清了哈,现在找就感觉在傍大款……”
祈朗拎着壶指了指自己:“你现在不就是在傍大款吗?”
酒酒双颊通红,不服:“你不是大款,你是我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
“呸,我那是给闺女的零花钱,当爹的再穷不能穷孩子。”
“那我是谁啊?”千瑶费劲的看着酒酒父君争着抢着当爹,两手一手搭一个的肩,等他们带着醉意看向自己后问,“咱们的辈分好乱。”
酒酒满不在乎一挥手,差点摔倒:“乱啥?咱哥三各论各,你是我大闺女,我是他爹,他是你爹,没毛病。”
“哪里没毛病。”就是,毛病太多了,千瑶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祈朗,“她是我大闺女,你是二闺女,我是你俩爹,完美。”
你俩都是酒鬼爹!
千瑶看着两个酒鬼又开始拼酒,谁先倒下谁是儿子的打赌,自己就是多余进来,一对傻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去你大爷重华宫!老子是祈朗!”
完了高兴太早了,千瑶将将设好隔音结界,祈朗的名字不能说出去。
“什么化生阵,关我什么事!”
“就是,什么三界,关我什么事!”
“让他们统统去死吧!”
“我的大师傅啊……”
“我的隐爱啊……”
“我的三师傅啊……”
“我的青春啊……”
“我的四师傅啊……”
“老子的初恋啊……”
“滚,不要学我说话!”
“滚,不要学我说话!”
“揍你哦!”
“怕你啊!”
千瑶抽搐着嘴角,关上门,里面传出熟悉的碗碟摔碎的声音,熟练的左耳一个静音术,右耳一个,蹲在门口喝酒。
打吧打吧,打死一个我就只有一个爹了……
“我那早死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