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瑶同意带酒酒去吃大席。
首先,我们要隆重感谢我们的忆苦饭赞助商祈朗先生,感谢他十天如一日的坚持以早饭白粥,午饭素包,晚饭减肥不吃为方针的虐待行为,千瑶成功叛变,其实是吃腻了对面的菜品,来来回回就那些,其次,我们要感谢上天宗的瓜保熟保甜,据送信回来的手下说,新娘子接了信,只说请他们放心,那口气,那神情,以千瑶看了七万年的八卦丰富经验来说,事不小,最后,小小的不讨厌一下下晚榆,同为讨生活的猹,都不容易。
具体操作流程如下,第一步,必须要常态化保持到大婚前一天,注意防备子规这个小叛徒,酒酒一想到自己这十天的艰苦卓绝和子规吃的脑满肥肠就啊啊乱叫,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在出发前,由晚榆为主千瑶为辅,做出两个傀儡以逃避监视,第三,快去快回,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一旦露馅儿,可以想想埋在哪儿。
“你这计划,靠谱吗?”酒酒拎着千瑶执笔写下的流程,不确定的问道。
“只要他不来,就没问题。”
这个他是谁,酒酒心领神会,晚榆在一边埋头苦干,装作听不懂也听不见她们说啥,两个傀儡娃娃都只有大概模样。
酒酒也没有更好的招:“行吧。那工具呢?御剑?”
晚榆举手赞助:“我们妖界有一种名叫咕咕鸡的异兽,名字虽然怪,但飞行起来又快又稳,好多大妖用它们拉车,我这正好有一架咕咕鸡的飞车,坐不?”
酒酒想起以前听过一种奇怪的鸟:“咕咕鸡,就是一身白,翅膀小的可怜只能扑通还能飞起来的那个鸟吗?”
晚榆想想,虽然酒酒描述的很抽象,但是确实是咕咕鸡,点头。
千瑶没有能避开祈朗的法器,她的法器大多来自七万年前和这些年祈朗改造,目标明显,不适宜偷溜。
酒酒更是穷的一穷二白,要说防御类法器,六师傅和祈朗都塞了不少,但是移动型的,不好意思,用祈朗的话来说就是,不给你都能跑星落去,给你了三界够你转的吗!
懂了,看到酒酒千瑶这个表情的晚榆还有什么不明白,咕咕鸡挺好,笑着低头继续装聋子做傀儡去。
不想暴露身份被抓包就只能靠请帖:“请帖?”
“我去偷!”酒酒得意,这个她擅长,不过,“请帖有名吗?”
噶?
千瑶不记得。
请重华宫的宴席祈朗想来嗤之以鼻的,贸然去了,上面再有名号,这是嫌露馅的不够快吗?
“我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冥界的朋友能捎我们一程。”
晚榆算是看出来了,这俩都是一拍脑门的决定,计划没我都得散!不过这个无中生有的朋友嘛,相信主上很乐意帮忙。
千瑶大为感动,以前错怪晚榆了,看来也不都是近墨者黑,肯定是大魔王胁迫她们。
她的表情太过于好懂,晚榆低下头打磨着傀儡的木身,不行了,再不低头就藏不住了,憋住,不能笑,好清澈的愚蠢,不愧是被重华宫保护了七万年的掌上明珠。
“酒酒,还有什么注意的吗?”
酒酒只管提要求,剩下的千瑶会想办法:“有没有弓箭?我想要一把穿透力强射程远的。”
“有一个上好的法器,正好适合你,弓身无需法力催动,只有箭矢中端选用经过处理的灵石,尖端又细细雕琢,当初是千笙想要练箭术,特意作了一批箭头后来发现还不如直接上,所以很快就束之高楼,我去拿来,不过箭剩的不多,只有二十多,不过玩玩是足够了。”
“好,就它。”
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食不知味的呼噜呼噜喝着白粥,抬起头就看到祈朗似笑非笑的看着酒酒和自己,千瑶敢怒不敢言的望着千笙面前的细粥点心和各色小菜,满满当当的摆满了整个桌子,哪个好人家早上这么丰富?那边炊金馔玉,这边呢?粗茶淡饭都不是!
平时重华宫也没这么讲究的,亏她还以为祈朗昨天特意把她俩叫回来是准备翻篇,结果呢,哼哼。
祈朗轻轻放下茶盏,咔一声,重重的落在酒酒千瑶心上:“怎么,有意见?”
酒酒忙不迭摇头,不敢不敢。
“哼。”祈朗才不信这俩滑头鬼,前些日子还天天吵着闹着不得安生,一天三顿的改善伙食,现在出奇安分下来,小孩静悄悄,肯定在作妖,“你们俩老实一点,过两天给你们涨月钱。”
“多谢父君。”
对于祈朗而言,当铺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行了行了,别在这碍事,去玩吧。”
酒酒拉着千瑶火速撤退:“老奴告退。”
自由喽!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两妖从当铺二楼虚晃一枪,千瑶负责放好早已准备妥当的傀儡,盖好被子,另一个也催动放大躺在摇床上。
酒酒悄悄打开门窗,左右张望一番,很好,没有监视的,关上房门反插,走到千瑶面前打了个响指,千瑶点点头,上天宗,我们来了。
……
坐在咕咕鸡拉着的车架,酒酒推开门窗,是的,咕咕鸡拉的,不对,是驮着的是一个两层小楼,每层不足两百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二楼还分成五个小小的独立的休息间。房间也不大,只有十几平,一桌椅一床,简简单单,一目了然,推开窗看向窗外,变幻莫测的云海瞬息万变。
小楼的下方四角各有一只三尺左右咕咕鸡,天鹅一样细长的脖颈,宽厚的后背和一对巴掌大的小的可怜的翅膀,浑身雪白,纤细可爱,让人怀疑撑不起它那肥厚身躯的小短翅不紧不慢的煽动,见酒酒低头瞅着它们出神,还兴奋的回了一声“咕咕”。
从重华宫到上天宗还需要七个时辰,看累云海的酒酒捏着细布,蘸着茶水,一点一点擦拭手里长弓。
“酒酒? ”千瑶敲门,轻喊,“睡了吗?”
酒酒开门,看着千瑶:“怎么了?”
“晚榆的朋友来了,就是有请柬的。听说从北洲来的,要见见吗?”
北洲?那么巧?
“晚榆认识北洲不奇怪啊。”千瑶看出酒酒的疑惑,小声说道,“天崩后,神魔妖幸存下来的三成都到了人界,但是他们向来互相看不惯彼此,想和平共处也完全是高压原因,西洲多仙,南洲多神,东洲多妖仙,北洲多妖魔,晚榆是妖,又是跟着他的,认识最多的都是东北的。”
酒酒不由问道:“到了人界还划分势力,当自己家啊?”
“谁知道呢,寄人篱下还自掘坟墓,要不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真不能想象人界会变成什么样。”
在人间,修仙者或者神仙妖魔无故残害凡人,世家大宗,除恶扬善,人人有责,最关键的是修炼突破的时候,天劫也会根据周身因果增强,基本是无解的死局。
刚下楼走到大堂,就看见晚榆正在陪着一个蓝衣青年下棋,另一个墨绿色坐在椅上自斟自酌。
“酒酒,这是北洲连隽。”棋局正是焦灼状态,再下晚榆肯定要输,露头的酒酒和千瑶简直就是大救星,连忙站起来介绍,“这是……连……笑。”
“连?魔族连家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没但是没成想真的是魔族,还不是小鱼小虾,千瑶急忙行礼,抬起头还瞪了一眼晚榆。
晚榆忙说:“放心,他们都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连隽,这是我远方表妹酒酒和瑶瑶。”
连隽笑着一一回礼,光看这儒雅风流闲散样,很难想象这是仅次于弑族的暴徒家族。
酒酒望着小酌的连笑,意味不明的笑笑,随即走到另一侧,示意千瑶也拿出一壶酒,两妖一左一右的对饮。
晚榆苦瓜脸,不想下棋,这种需要脑子的游戏太费劲了,没话找话的往后拖,希望连隽不要拉自己:“酒酒,我们是到了上天宗就进去还是等到天亮再进去?”
其实要是依着晚榆还不如在外面玩上通宵,只要不耽误新娘子杀夫正道,不是有句老话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可惜是和酒酒一起出门,独自出门,呵呵,左腿迈出去砍左腿,右腿迈出去砍右腿。
“上天宗现在热火朝天的,应该不会介意客人转转吧。”
晚榆笑:“当然。”
上天宗不介意,那他们就光明正大游山玩水,饱览曾经的天宗风光,如果介意,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连隽诚邀瑶瑶一起下棋,瑶瑶敬谢,她还是喜欢低俗一点爱好,比如打架。
还没等连隽看向自己,酒酒立马装作很忙的样子拎着酒壶往二楼走,开玩笑,光是活着就已经耗费她所有的精力了,还想什么琴棋书画,陶冶情操,那是生活富庶,安居乐业的才有心捣鼓的。
晚榆看看低头看地的千瑶,和装聋作哑的连笑,不死心问道:“酒酒,一起玩啊?”
酒酒跑的更快了:“不了,我还有大字没练呢,你们玩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