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属下无能。”
有间酒楼顶楼,晚榆单膝跪地,低声道。
“不是你的错,下去。”
隔间里,传来一声叹息,晚榆也不敢问,倒退着退出房间。
……
重华宫。
刚刚观测完法器的祈朗往后院走,腰间的玉盘嗡嗡作响,还以为出事的忙取了下来,飞到书房内,左手食指对着玉盘输送灵力,控制玉盘飞在正前方,以玉盘为中心,正上方的半空中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光幕,光幕里,正是上蹿下跳一点都不沉着冷静的千瑶。
“父君,敌袭!”
?
现在还有不要命的敢来重华宫找死?
“当铺对面新开了名叫有间酒楼,是他开的,刚刚还特意过来请酒酒过去品鉴,酒酒不去,他还送来食盒。”
噶?
他?漠潇?开在当铺对面?
这是盯着自家菜园里的那棵大白菜不松口了是吧?就可着一个霍霍是吧!还送菜?咋滴,我重华宫家大业大,养不起酒酒?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见祈朗的额脸色越来越阴冷,酒酒急忙解释:“我没吃,我还把晚榆赶出去了……”
心情并没有变晴的祈朗冷笑,呵呵:“怎么,我还要谢你不吃啊,现在,立刻,马上,回山上,以后巳时去店里,午时午饭需要回山上,申时末回来,听清了没!”
酒酒努力挣扎一下:“我觉得正常流程是,你也送一份来,并且把他的那一份砸碎扔到他面前去。”
最好再能逼着漠潇连碗带碟混着渣渣吃下去。
“砸碎需要我动手?千瑶!”随着祈朗的声音,千瑶利落的粉碎一桌子的饭菜,并且迅速的将它们团成团,扔向有间酒楼的顶层。祈朗满意了,微微露出一定笑意,“我给送,然后他再送?和他打擂台,给他脸了。”
酒酒拜服,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连讨好的对象都被打包带走,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老娘好好一个独立坚强女性,热爱生活,热爱自我,被俩神经病逼成吃奶娃,还午饭回去,咋滴,没有住宿式学院了是吧!定海那么多都是走读的吗,他们的父母知道吗?他们老师同意了吗,不耽误修炼吗,不耽误老娘吃喝玩乐吗?
“我不,我离他远远的,我要住宿!”酒酒碎碎念,不听不听,某某念经,“我和他不可能,你也不用千防万防,我有脑子。”
祈朗还不知道她?有脑子和没脑子没有任何区别,尤其面对喜欢的东西:“就是脑子经常离家出走!”
“喂!”酒酒不开心,被讨厌的人缠上为什么要求她改变,应该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不可能,我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回,你要信我,我又不傻!况且还有千瑶子规跟着的。”
"如果你敢和他有一点瓜葛……"
“那我自己麻溜的滚去思过崖蹲三年!”
“记住你说的!”
啪,光幕直接被挂断。
心神俱疲的酒酒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发呆,一边的千瑶忽然变得很忙,这本书怎么放在这里了,桌子上怎么有灰尘,一定是晚榆进门的时候带过来的……
“别装了,来,继续说说上天后天的往事。”
“哦!”
急于将功补过的千瑶却苦于天内宗委实是不入流,她听到的也不是很多,只能干巴巴的简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历史。
“听说上天后天本来是一个宗门的,原名天宗,最后的天宗宗主,膝下只有一个小女儿,后来外出游历的时候收养了几个弟子,中间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最后因为大师姐喜欢二师兄,二师兄不知道为啥和小师妹在一起,后来大师姐就随便从师弟里挑了一个成亲,然后这种表面的平静,只维持到宗主身死,宗主之位就传到了这个亲生女的大师姐手里,二师兄就不服,带着不少师兄弟们背弃天宗,另立山头,为了区别两个天宗,就把大师姐在的这一山叫上天,二师兄的那个叫后天。但是上天和后天不来往已经很久了,天宗还算有点名气,上天后天的,我总觉得还得有今天明天的,奇奇怪怪。”
半眯着眼,酒酒不在意道:“说不定还真有呢。”
“啊,真有啊,酒酒,告诉我嘛,有瓜一起吃啊,是不是兄弟?”
“瑶瑶,我跟你父君就是这么耍赖的,你在跟我称兄道弟,不然咱四个结拜啊。”酒酒弹了千瑶一个脑蹦子,没大没小的,架不住千瑶的精缠烂打,“有一个叫明天宗的,估么着也是天宗的分支,但是很可怜,只有一个孤女存世,还被人骗的宗破人亡。”
“骗财骗色就罢了,怎么还把人害了?”
“天宗有一卷法术和一个法器,分赃不均,才惹来杀身之祸,否则好端端的,谁会从中洲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洲名不见传的山窝窝里蒙骗姑娘?”天书受损,酒酒也只能看到关于芳汀的部分生平,前尘往事一概不明,只写着芳汀的那部分死亡。
“法器法术?骗她的事上天还是后天的?”
千瑶再一转,想到婚礼前必须送到的信,“骗她的是上天的新郎官?”
酒酒点了点头,千瑶更兴奋,忙追问:“那信里是不是写着明天宗的灭宗详情,那姑娘想搅乱婚礼?”
没有天书,酒酒知道的比千瑶还少:“可能是吧。信是芳汀写好,我没有打开。”
希望一切顺利。
要不是需要继续跟着酒酒,千瑶都想飞到上天宗一看究竟,瓜,还是田里得新鲜。
“可惜不能去。”
这大概就是同为猹才能理解的惺惺相惜,酒酒也赞同的点头,她也想去,嘤嘤嘤。
“不然我们偷溜去吧,上天宗在中洲,两天一夜,就只看婚礼那一天,怎么样?”
酒酒灵机一动,蛊惑牢头千瑶一起犯错。
吓得千瑶噌的一下跳出去老远,总有刁民想害朕!
“你想干嘛别拉我!你不认路我不识方向,指咱俩,猴年马月能到上天宗,而且不止我,这里眼线那么多,笼中鸟都比你自由点。”
有戏,酒酒一一解答:“这个简单,我睡个两天不就好了,你守着我啊,路线嘛,你不介意的话对面的晚榆就不错,如果找自己人的话,就有告密嫌疑。”
但也不是不行,山上的星蓝,西城的三娘,但凡是个分清方向的都比千瑶靠谱。
千瑶还摇头,和晚榆?别闹,知道思过崖有多黑吗?“我不敢。”
酒酒笑笑,不去也没事,芳汀,跑不掉的。而且,千瑶最喜热闹,忍不住的。
因着有间酒楼,今天的饭菜一落千丈。
酒酒和千瑶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一个可怜巴巴碟子,在硕大的桌子上显得愈发渺小,碟子上只有两只白白胖胖的包子。
千瑶问:“破产了?”
酒酒不死心的掀开宫女的食盒,上下检查一下,空空如也,看了一眼宫女不像是开玩笑的,拿起并捏了一把包子,无语的分了一个给千瑶,还不忘把空碟放回食盒中,那么大的食盒,就指着它撑排面。
“小主子说笑了,尊上说,二位既然有山珍海味的,也就不稀罕咱们重华宫的手艺,包子就不错了。”宫女哪敢反抗,这两个都是惹不起的活祖宗,陪着笑的复述了一遍原话,低头整理比人还高的食盒,“小主子,这都是原话,小仙不敢撒谎。”
“所以,今天的食盒是天音特意安排的?”
在外人面前,他们统一口径,只说天音。
酒酒了然,不理解祈朗的脑回路,正常不该是好酒好菜招待着,彰显祈朗的财力雄厚吗?怎么就略施小惩?她们又没收!
好吧,收了,可那是晚榆强行摆好的,她们又没吃!
目送宫女远去的酒酒木讷的咬着包子,得,还是素馅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早知道不扔那么快了,酒菜有什么错呢。浪费可耻!
千瑶吃着包子也寡淡的厉害,这包子肯定是灵厨特意做的,只有菜和面粉和一丝丝的盐,要是放在外面,怕是只有关门大吉的份:“唉。”
理不直气也壮的酒酒对着千瑶使了个眼色,对着对面另一家的酒楼抬了抬下巴,叫小哥哥送茶点啊,还能真指着少油少盐的素包吗?
千瑶看看手里的包子,同意,只要不是漠潇送的,她们都可以吃。
“不是你都修炼七万年了,咋还没辟谷呢?”
“又不是养不起灵厨,为啥要亏待五脏庙。”千瑶掏出钱包,数着灵石,幸好还有些私房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随你。”
“我是干的不是亲的,随得着吗你。”酒酒凑上去也拿出钱包,“这是祈朗给的,吃大户?”
大款!今日不宰更待何时!
千瑶赶紧收起自己少的可怜的零花,接过酒酒的钱包:“干娘也是娘,我走啦。”
千瑶跑的太快,酒酒来不及拉住,只能对着窗户喊:“我要吃辣的!”
远远的听见千瑶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