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第二轮战斗结束,祈朗才瞅准机会把两个不听话的“闺女”一片狼藉中拉出来,跟着钟念往后院去。
不同于前厅的“五彩斑斓”,后院是一片空旷半人高的高台,高台上井然有序的分着十个透明隔间,每个隔间放着一个玄阶丹炉,十个蓬头垢面,脸上被炉火熏得有的黑有的红,聚精会神的注意炉中的丹药,每个炼丹师身边还有两个助手,一个手脚不停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扔进去新药的变化,另一个劳神在在的发呆。
“嘭!”
前厅听到的融合失败声在后院听得更是清晰响亮,刚刚还一脸神游五洲的无所事事的助手熟练的封锁挪开药炉并放下新的药炉,然后对旧丹炉进行开炉,清扫丹渣,冷却等一系列的操作,记录的助手赶紧对着盘中的丹渣扒拉检查,在本子上记下一笔,然后交给已经打扫完战场的扫炉助手,扫炉助手再一个快步飞到角落里递给另一个弟子。
高台角落里,绀色的身影忙忙碌碌的收集着不同的药单反应,思考片刻,从身后巨大的架子上左右轻轻挥手,一百多种的药材整整齐齐的摞满盘子,扫炉助手再端着摞的有半人高的大玉盘飞回炼丹师的身边,轻轻的放在地上,继续开始发呆……
子规不无自得,却又难掩愧疚:“那个就是小儿。”
离得越来越近,酒酒才看得清药架边上的弟子,面如冠玉,手指袖长,手上动作娴熟,十个药炉竟被他管的井井有条,不仅需要收集错误的药方,还要根据错误的药渣和手法配出新的药方,当真是心细如发。
酒酒不满,会景虽然说不上什么美男子,倒也是眉清目秀得书生:“长得不错啊,怎么就面目可憎,子规,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啊!”
子规有苦难言:“哎,马上酒姑娘就知道了。”
对着大师兄和其他的看到的炼丹师和助手们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钟念蹑手蹑脚的小跑到柜台前,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吓唬会景一下,悄悄地走到柜台后正全神贯注的誊抄小本子的会景,猛地大叫一声:“嘿!”
会景其实早在钟念靠近柜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但是还是非常配合的装出一副被吓得不行的模样。
钟念得意的笑了一下,指着停在一个丹炉旁边的云泽:“会景,大师兄来看逍遥丸的进展。”
会景顺着钟念指的方向,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父亲和他身前那个仿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他虽然没有见过天音,但是能走在子规前面低调不想引人注目的,只有重华宫的那位了,一猜出来那位,子规身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女就很显而易见。
至于云泽,现在还重要吗?
会景急忙从柜台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祈朗面前,刚想施礼,就看到父亲微微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不动神色的继续拱手行礼:“见过诸位前辈,有什么小仙可以效劳的。”
酒酒只觉头皮一紧,伸手抚上发髻,其实是捏住了流光灯,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会景,怪不得子规说他面目可憎,刚刚看的青葱少年转过脸来,另半边脸被刘海遮住,隐约可见一个漆黑的不断滚动的印记。
酒酒惊讶的张大嘴,随机感觉有点伤人立马低下头,撞了撞祈朗,眉眼挑了挑。
“是蛊虫吗?”
“不是,是胎记。”
“胎记怎么会动?”
“是很奇怪,但是子规请了不少医者都没有结果。问这么多怎么样?”
“流光灯觉得附近有一股力量在吸引它。”
“是他?”
“流光灯选的,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不管看多少回,千笙千瑶对于父君和义母这种只凭一个眼神就可以对话并且理解对方意思的本身都拍案叫绝,就是因为见惯了这种心有灵犀,害得她对兄弟的标准高的有些离谱,哎,头疼啊。
“会景,什么时候休息,来重华宫找我,我有点事和你说。”
“现在就有空!”
“马上去!”
“对对对……”
不等会景回答,一边看好戏的几个炼丹师和扫炉助手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并且迅速地把会景扔到云泽身边。
“大师兄你好,大师兄再见!”
"感谢大师兄带走会景。"
“恩公一路走好。”
七手八脚的把云泽和会景簇拥着赶出高台,千恩万谢的送出后院,一脸茫然的酒酒等一直到走出聚义堂,还能听到后院传来的嘭的一声,和炼丹师“牢头终于走了,自由万岁!”的尖叫。
在宫主和父亲等不可思议却又十分理解的注视中,会景简直能用脚指头抠出一个四合院,谁懂啊,头一次见父亲的顶头上司和自己最敬爱的大师兄,居然是这种情况。
好在他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师兄,出来解围:“你住哪?”
“请随小仙来。”
在他之后,祈朗酒酒继续眉来眼去的打着别人都看不懂的暗号。
“不再看看?”
“我也不想啊。”
自己辛辛苦苦列了一条条,不敌流光灯自己的选择。
“摸摸头,不哭啊,要和会景说吗?”
“让子规去谈?”
“不好吧。”
不好就是可以的意思。和祈朗打了太多机锋的酒酒秒懂,一把子扯过子规,走到最后,小声的问他,想不想给自己儿子弄一个法器。
“什么法器。”
子规也是憨的,当然了,过于憨厚的也走不到祈朗眼前,不是自家尊上开口,就说明这个事有的谈,最近这几天尊上的动静着实是有些大,他也是稍稍能看出一二来,如果这份机缘与会景有缘,那他也是会牢牢抓住的。
“会景是仙体,我这个法器,现在只是地阶,而且结契后再降一阶或者两阶,但是还是需要结平等契约,一旦主死,契约自动作废,在契约存续期间,会景必须要无条件的供应法器的灵气消耗,不管是自身修为还是灵石都可以,法器不挑食,会景需得修炼至仙君境界,否则死后灵魂无条件为法器吞噬。”
子规一开始只听前边的觉得还好,能够因为结契而降阶的法器,必定有所不凡,况且能劳动尊上出手,这个法器大有来历,死后作废倒也无妨,死都死了,谁还能抱着法器殉葬吗,至于至于灵气消耗,会景是偏丹,众多丹药抽成,富得流油,即使一时短缺,自己也有些积蓄,只是最后一条:“小儿灵根细弱,天资愚笨,只怕不能修炼至仙帝境界。”
酒酒轻笑,指着会景的背影:“这个不用你操心,降阶的原因就在这。”
子规不解,丹赛上高手如云,甚至今天三百岁以内的不行,不出十日,尊上都可以聚集早有建树的更多炼丹师,会景,不过是沧海一粟,酒酒,会什么注意他:“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会景,如果他愿意结契的话。”
酒酒笑笑,不解释,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二三,会景都不在选择之内,可是流光灯,偏偏选择他。
……
子规一头雾水的和会景解释,只觉得越解释越心虚,要不是酒酒是尊上挚友,他都快要怀疑是诈骗犯了。
酒酒躲在树荫下,倚着祈朗小憩一会,祈朗小心的护着酒酒的头坐在长椅上,钟念领着云泽千笙千瑶参观着偏丹师门失败的创意,足足装满了三层楼,密密麻麻的记录分门别类,一层丹渣下面是数米高的琉璃书柜,书柜里一本本的都是融合或者手法或者顺序错误案例。
“如果哪天有了新的想法,我们还是会重启继续研究的。”钟念摸着一个写着推心置腹的小书架,谁都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成功的孩子太多了,比巨蚌更能生,一个小小的先后问题就足以让他们试验几千回,更别提还有手法火势大小,好不容易实验出来了,丹药的效果却又不太理想。
云泽正细细看着一本的册子,脑海里不断地推演着炼丹过程,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从脑海中不停地找了一下能替代该药材的:“钟念,这个日洛花换成赤金草的根茎上汁液试一下呢。”
“我记一下,大师兄,大师兄,你看看这本……”
急不可待的钟念捧着另一卷丹药实验笑眯眯的捧给大师兄:“好师兄,不嫌灵石多烫手的,每成一个新丹品种,我送你千分之一,不,千分之二的净利润。”
“我就是说了一个可能而已,不用不用。”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偏丹系向来如此,其他的师兄师弟不会有意见的,你不要我们也不好意思老麻烦你啊。”钟念机灵的从乾坤袖里搬出一套桌椅,殷勤的请师兄坐下,并且继续捧着新单渣过来求指教,,大师兄,不对,这是咱们偏丹的亲爹啊!长老老师们说的没错,大师兄果然全能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