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直到飞信发出去,前来接应的长老入座还是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浑天草,有价无市,无市的主要原因是必须在成熟的那一瞬间用灵气采收,难就难在浑天草的成熟不可预测,你看着是下一秒也许血煞不足就得拖上十天半月的,你觉得可以偷懒打个坐,它可能在你闭眼的瞬间成熟,稍不注意就会被尸骨们瓜分的干干净净,如果侥幸成功摘到,失去浑天草镇压的数以万计的亡魂会瞬间爆发被压抑的怨气,乌泱泱的势必拿回能让他们鬼力大增的天材地宝。
不过无市的最大原因是,浑天草的作用单一,转换生死,多用在傀儡和还魂丹上,可以替代的灵植不说几百也有几十的,所以在药材市场并不是很受丹师偃师的推崇,俗话说得好,有卖的就有买的,其实应该反过来,有买的,才有卖的,如果这玩意是不可替代或者极受欢迎的话,即使再危险,也总有修士会想办法搞到手的。
所以是傀儡还是什么还魂丹,浑天草能让六师公不送酒酒回中洲,至少说明浑天草比酒酒重要,在六师公眼里,还有什么比酒酒更重要。
是父君吗……
千瑶摇头打住心里的胡思乱想,不能再想了,涉及祭司神殿,就不是他们能考虑到的事情了,继续守在床边,和晚榆一起照顾 酒酒。
因着五长老和四位老师的加入,仙舟的速度大大增加,最令他们开心的就是来的老师居然有以剑修弑悠悠,别看名字叫的那叫一个温婉可人,其实是一个以杀证道转过来的剑修,平素就是一个我不讲理,谁和我不想理我就更不讲理的疯子,他拎着本命剑,也不多说什么,只站在散修面前,冷笑着划出一道剑气,就吓得散修惊慌逃窜。
“你们还是太嫩了。”
如果依着弑悠悠的意思,那就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主打一个公平对待。好在五长老拉着说一通天音不知所踪,大祭司……不是,酒酒尚处险境,不宜惹是生非,赶走便好了,否则,哼哼。
是的,在定海学院的院长和长老们眼里,天音失踪了。
云泽走后,院长听说天音接到了那位的信,(那位,是他们对于律音的统一的不可说,天音不允他们称呼为大祭司,他们又不能直呼其名,左思右想,索性尊称“那位”),把千笙千瑶云泽等等身边能用的上的心腹派的干干净净,就猜到是不是去接小大祭司了,他们一个个老成精的,当年落月池毁前,那几声婴啼可是让他们懊恼了整整七万年,虽然天音一口否则酒酒是新的大祭司,但是凭着书信推测,能叫那位六师傅的,又是来自神殿的,除了大祭司还有谁。这样的奇才,不能落入其他学院的手里啊。
按照惯例,院长带着厚礼和满腔热血的找邻居喝喝茶,在路上反复思考着如果天音这么拒绝,他该用什么姿势哭最好,如果那么拒绝了,他该用白色的绳子上吊还是扒着天音不撒手,他都准备好一整套劝服天音的办法,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沙滩前找了遍也找不到天音,问了服侍的仙官们,只说最后一次见天音还在他长修炼的中心木下,后来就再也不见了。
院长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当年他缠了天音整整十年才得了这么一个让定海学院一跃成为人间第一学院的客卿长老。这次他已经做好了小住几个月加上三顾茅庐的准备。
上下左右中都不找不到,院长冷哼一声,拿出早有准备八卦盘,乐呵呵的点上日常收集的天音气息,顺着青烟的方向走,不管是不是祭司,能得天音如此重视的,必须是定海学院的新生!
走一盏茶的功夫,院长只觉得不对劲,那烟直指落月池化成的十万里荒漠。院长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听天音喝醉的时候念叨过,池水干涸的落月化成的荒漠,依然残存着属于神殿的神圣庄严,变化莫测,等闲修为怕是连路都找不到的,只会迷失其中,直到法力耗尽而亡。
这下可糟了,学院长老们分成两派,一派以月色为首,落月那就是祭司属地,是天音自己的家,在自家花园里散散步有什么可操心的,说不定明天或者下次需要调整大阵的时候天音就出来了,另一派以院长为首,落月化成荒漠,云谲波诡,自己的家都被推平重建了,又没有地图,天音怎么还找到路,他们应该想着怎么才能把天音尽快接出来。
就在双方吵闹不休的时候,云泽寄来的飞信找不到天音摇摇晃晃的找到了第二个收件人院长。
一听雁回舟的身后居然还有散修跟踪,之前酒酒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了五六年,一群蜂窝煤成精的的老家伙们瞬间能想出各种不同原因的阴谋,立马拍板决定,接人,马不停蹄的接。
院长更是举双手赞成,于公于私,定海学院都必须把酒酒完好无损的接回来,最好能把入学的时候一起办妥了千万不能被其他学院的老狐狸给劫了去。
学院都有一个通病,出发前惯是要集合,训话,喊口号等等一套流程下来最少也要耽误一个下午的,难得一次一句废话没有的点到人名的立马御剑飞走,连下一个点到的事谁都丝毫不好奇。
……
五长老和千瑶云泽坐在一处,小声的讨论着怎么才能更快更有效的找到天音,并对酒酒隔着千里万里也能感知到天音的处境一再表示佩服佩服,不愧是大……那位的弟子。
千瑶对于这种对着睡着的对象都面不改色恭维的热火朝天的本事表示唾弃,自己还需多加修炼。
“什么幻境,大……酒酒有没有展开说说?”摇摇
千瑶略一思索,面上难掩疲惫焦急,诚恳道:“酒酒好似因为感应伤的不轻,醒了也说几句又睡过去,不过睡之前有说过她无碍,让我们看着就可以了。”
云泽到底是天音一手带大的,自然是最是心焦,反复的问五长老落月那边的情况,即使 五长老反复言说院长他们组织长老们和一些弟子们沿着落月边缘地毯式的搜索,并且通知冥界漠潇和仙界花家那位做些准备,他仍揪心不已,恨不能立马就飞到落月:“保险起见,还是快点为好。”
“是这个理。”
好在这么来回折腾,行程只剩下一日多,他们再想想办法,越快越好。
梦境。
“风月镜,你再想想办法。”酒酒看着灵磅黯淡时间越来越长,从烫的手握不住变成现在的温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的本体尽毁,没有什么办法的。”
“酒酒,还有一日多,马上就到了,你别急。”
“怎么能不急,天音已经陷进去了,再晚我只怕被幻境同化,再也出不来了。”酒酒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急的来回打转,“没有一点办法吗?”
风月镜灵光乍现,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有一个冒险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
“我提前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风月镜躲进树干里,防着其他的灵器们打过来,“而且风险太大,可能会暴露我们。”
一整谱的灵器面面相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流光灯出来做个代表:“为了六界,我们尚且能拼尽所有,天音是自家兄弟,责无旁贷。”
酒酒俯身长拜,她从不怀疑灵器大义,就像灵器在十三年前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罩住整个星落保护自己:“多谢!”
“酒酒,我们不是为你。”
“就是,都是灵器,我们不帮着天音,难道还能由着六界看我们笑话。”
噬魂斧四肢发达,向来是不爱动脑的,听着他们的你谢我,我谢你的只觉得麻烦的要死:“风月镜,你脑子好,你说啥办法。”
风月镜露出个头:“天音不是沉迷幻境吗,打破他的幻境,把酒酒送进去,不过我现在不能离开森林,只能由你们前往,能困住天音的幻阵,我算了一下,你们合起来,大概能打破一次。”
“那我们怎么找到幻境。”流光灯觉得幻境不是问题,论起造幻的话,还能有谁比风月镜更了解灵器的吗?就是这最后一步,天音在落月里,他们的幻境,需要基于归墟梦境的,要怎么连接两个幻境呢“小风?”
“我去。”酒酒在梦境中行走也是颇有经验,这事儿她去最方便,“小风流光灯留守,其他灵器跟我走。”
风月镜送出一枚木制的戒指带在酒酒手上:“记住,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全力打破幻境,所有灵器必须要立马静默,否则会引起幻境震荡,搞不好酒酒和天音都会折在里面,这是我的碎片,再没有进入天音的幻境之前,随时可以通过联系我,我会立马定位梦境,把你们传送回来。”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并且,酒酒相信,困着天音的幻境说不定也盼着她能去救出,否则也不会一遍遍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