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按着既定的路线向中洲帝都的方向行驶。
在船尾守了日的一整日叶依依和万俟萱恨恨的望着十里外的散修,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那两个散修真不要脸,都说了滚远些,还是跟着。”
但凡上前露出一点道路千万条,你走哪一条,提前说个声,我们改道行不行的意思来,那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就叫天叫地的说着落月仗势欺人,竟连他们怎么去中洲都要提前报备,怕是要半路上好抢劫吧。
抢劫你妹啊,三文不值二两的,砍你一下都怕浪费了手中的符篆。
两三次一去,散修倒也退的远了一些,,但是仍是保持着十里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踩着他们的底线,能被云泽挑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平常被人奉承阿谀惯了的,冷不丁的遇到这么个不讲理的玩意,要不是顾忌着打了老鼠伤了玉瓶早就动起手来。
“再忍忍,还有一日就到了,听说首席已经往学院里送信了,五长老带着几位老师们前来接应了,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到了。”等长老和老师到了,他们的压力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飞信比仙舟的速度快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早在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云泽就飞信师傅,详细经过一一写清。最后请师傅能否先把事务暂时托付长老们,亲自前来,没想到最后却是五长老带着十几位的老师来了。
云泽和千瑶看着飞信,猜测着,中洲怕是有变。
这种可能让雁回舟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酒酒带着三娘一家,乖乖的在屋里练字背书,云泽千笙则是日夜守在旁边,时刻不敢放松。现在
“云泽,放轻松,不要绷太紧了。”酒酒清洗着笔尖的杂毛,瞅着云泽正襟危坐的模样,明明是严阵以待,她却只觉想笑,“已经三日,怕真的只是想占点小便宜的过路的。”
云泽沉吟,他算数不错,这届弟子如今什么境界,他一清二楚,但是论心术,包括自己都还是大树下的小草,有人遮风挡雨的,不知人间疾苦,走上前替酒酒研磨:“是不是也不打紧,他们也该多多历练,这次回去后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该派到各个分站补充战力,权当提前演习演习。”
“云泽,有一事啊,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什么?”
“云泽你的修为也到合体,外面那群将将元婴初中期,怎么还叫你大师兄?”
“这事你问我啊,我知道。”千瑶精神一振不顾云泽刀一样的冰冷眼神,凑上前替酒酒整理纸张,凑趣道,“云泽是被天音抱养的,少年检测出先天灵体,更是三界瞩目,自神妖魔三界崩塌,灵气泄漏的厉害,先天灵体是天崩后第一人,天音对他饱含指望,要求严苛……”
“他拿着六师傅制定的标准对比?”酒酒啼笑皆非,翻了个白眼,“那云泽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师了。”
“正是这个理,偏偏当年定海学院还投了巧,不仅就建在落月边上,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要天音挂了客卿长老的虚职,先天灵体一经测出,更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抢生源,当然了,有天音在,也是没抢过的,不知哪个碎嘴子提起客卿的事,那院长还得了?这不是客卿,这是亲爹,云泽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想起院长当年差点没拉着云泽结拜的场景就笑的愈发厉害,“云泽在不在定海入学,上几天课,学的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云泽的名字前,必须要有定海学院的前缀。”
“但是天音的标准难于上青天,若是天崩之前,上有些许希望,现在嘛,难不成让云泽一辈子都顶着弟子的名号行走?”
“那怎么办,天音固执,非说云泽既然有了师徒之实,就必得按着神殿的规矩来。”
“等等,师徒之实?你还没有拜师?”
云泽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师傅待我如亲子,我视师傅如师如父,何必拘泥于虚名。”
酒酒有一种被教育的即视感,熟悉的六师傅的味,果然是一家人,自我检讨,我虚伪,我有罪,我不是东西。
千瑶才不管云泽怎么想,继续扯着酒酒八卦:“天音说自己只是灵器化形,不堪为师,又不好越过父君擅自代主收徒,所以就这么耽搁下来了。不说这个,定海学院每五十年招生一次,为了激励学生们上进心,他们又仿着迷山的天骄榜,搞出来首席,就是每个院第一名,在没有云泽前,普遍都被天班学生认领,自打云泽被天音赶到学院后就霸着首席不松手,最不要脸的就是这货被天音教的有些全能,剑术步法什么都是基操,你敢信他还会跳月族的祈福舞吗?每个院的首席都不服气,总想着勇攀高峰,说是探讨,回回都是鼻青脸肿灰溜溜的不知道躲哪里疗伤,所以云泽的一院首席,是定海学院的院,你知道定海有一句话流传最广吗?”
“千瑶师姐!”
酒酒才不管他,拉着千瑶凑的更近些,听八卦听的笔尖的墨滴到纸上都不顾:“什么话?”
“流水的学生,铁打的首席。”
“噗嗤……”三娘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赶紧对着云泽施礼,对不住对不住,虽然很厉害,但总让人想笑。
“后来没办法,他是首席呗,每院再有一个分院首席。”
“我竟然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云泽看着这几个肆无忌惮,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模样,磨着牙:“当着本人的面说不太好吧,诸位?”
“背着你说更不好吧,两者相害取其轻,忍忍吧。”千瑶挥挥手,大不了再宅在家里几年,好歹是师姐弟,他能怎么滴,“好好修炼,再不努力,这辈子都不能自立门户了。”
“多谢师姐关心,师姐还是操心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再来关心我吧。”
此话一出船上不知笑倒了几处,隔壁甚至摔倒了茶具,千瑶才拍着脑门大叫忘了设结界,亏了亏了之类的话。
一路向西,云里雾里的又飞了一个半个时辰。
千瑶见酒酒听着开心,于是像打开了话痨子,拣些奇闻逸事给酒酒解闷,间歇着时不时的递个笔,研个墨,把酒酒逗得笑的停不下来。
哼,晚榆都不是她的对手赶去邻间休息何况一脸正气的云泽。
千瑶的口齿伶俐,讲起来又不引经据典的,胜在活得久,看得多,不管酒酒问了什么事,都知道一二的,聊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酒酒感激不尽的赶紧把云泽新沏的茶转手递给千瑶,托千瑶大嘴巴的福,酒酒对中洲也不是陌生到一无所知。
摆摆手示意千瑶不要动,继续聊痴心女子死后薄情郎又是如何悔恨莫及,孤独终老的,自己起身去取些朱砂。
“酒酒!”
“酒酒!”
“砰!”
一直关注这个房间的晚榆竹节听着尖叫声,撞开房门,只见酒酒软软倒下,右手还扒着书案,云泽飞至桌前把人抱住送到小榻上,千瑶倒出一粒灵元丹喂下去。
晚榆急忙上前查看酒酒情况,竹节则摸出竹剑环视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怎么回事?”
“不知道,酒酒起身去架子上取些颜料忽然就倒下了。”
云泽转身,对着船尾的方向传音入密:“万俟萱!那俩散修在哪?”
“那两个还在十里开外的,我们一直盯的很死,但凡近了就丢一个冰阵过去。”万俟萱一心二用,屋里的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们也挺识趣,不像作乱的。”
云泽得了准信,回身问千瑶:“怎么样?”
千瑶喂了丹药后见酒酒仍未苏醒,刚想施法查看一番就被云泽叫住:“我来,你不好使用法力。”
云泽十指飞快结印……
“天音!”酒酒猛然坐起,呕出一滩黑血,拉住云泽,急怒道,“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加速。”
“师傅怎么了?”
“天音怎么了?”
云泽千瑶脑子一片空白,酒酒如何知道千里之外的落月情形,慌乱中抓紧酒酒的胳膊,迭声问道。
“天音被幻阵困着了。”
灵榜忽然炽热,烫的风月镜来不及考虑会不会被发现,急忙把酒酒拽进去查看,肉身没了灵魂,才会倒下。
云泽走出房间去驾驶间,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再快一点。
千瑶了解天音,身上又藏着因果笔,只能坐在床边安慰酒酒:“天音最擅符阵相信天音。”
“不行,必须快!”
酒酒只恨自己为何忽视一而再再而三的噩梦提示,为什么只让律音占卜便放下不闻不问,若是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就赶往中洲,现在怕是早就到了!
群狼环伺,她不能只身前往,但只要求着律音,律音还不管自己?实在不行舍下脸面求求漠潇……
酒酒想想灵榜展现的画面就恨不能锤死拖延症的自己。
“千瑶,有没有办法联系六师傅?让他不要管浑天草了,马上回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