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舟,在落月也是难得一见的天阶法器。
数百丈船身,上下三层,内里乾坤,可以想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雁回舟没有的简直让酒酒这个土包子叹为观止。
“天音,他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有茶舍,客厅都是小儿科,有见过明明只是一个门,推开了却发现是数百平方的藏书楼吗,有见过来回四季循环并可以选择的四时春吗,有见过形形色色,或高大威猛,或小鸟依人,或仙风道骨或邪魅霸气的美男屋吗?
“他,什么时候有了龙阳之好,我是不是要随一份份子。”
酒酒说实话,一屋子的美男对着你献媚争宠,还是不争气的春心荡漾一下,只一下下,好吧,是有点馋了,一遍遍的默念着兄弟妻不可欺的六字名言。
千笙千瑶对着房门内的美男留影,心如止水,并且默默地打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只轻轻的留下一句叹息:“这是天音给故人准备的。”
故人?酒酒的思绪慢慢飘远,想起了曾经的梦想。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我们以后一定要踏遍六界,四海任我游。”
“好!”
“好!”
酒酒一下子失去继续参观的兴趣,她忽然明白了四时春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美男屋是什么意思,天音,还记着曾经的约定,即使其他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他也造出了这样的一艘大船,时刻准备起航。
云泽轻轻关上房门,指引着酒酒再看看别的房间,一边替天音解释:“本来是打算用另外一艘仙舟的,但是师傅说,雁回舟的防御阵法做的最好,怕路上有什么不测,所以才特意取了出来。”
酒酒再不懂修炼,也是被六师傅逼着背尽了法阵符篆,上船时她便注意到了船上每一处都刻满了不同的防御法阵,也就是说,雁回舟攻击力几乎为零,但是固若金汤,水火不侵,这也是天音不能离京做的最好的打算,即使有什么,雁回舟,也可以把他们平安的送达落月。
“天音有心了,不用再看了,找一防御最好的普通一点的房间就可以了。”酒酒现在觉得羞愧难当,她什么都不能说,天音活的那么痛苦,一半原因是因为她,“千笙千瑶,开光不易,好生休息,这里留云泽警戒便够了。”
千笙千瑶额不知道炼的什么东西,只是藏进丹田里开光,周身的法力就被源源不断的吸取光,害的他们不得不随时吞食丹药,打坐休息,眼下法力又是即将被抽空,浑身无力,只得告辞:“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
仙舟上可以娱乐的地方很多,甚至可以说,整个雁回舟,就是为了玩儿存在。
刚给灵器们排好班,迷迷糊糊间就听到风月镜的焦急呼喊。
“酒酒!酒酒!”
“嗯?”
“酒酒,有东西跟着我们!”
“什么东西,可有看清?”
“他跟的太远,我只能感觉得到有两个气息,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流光灯,你去,小心些,别被发现了。”酒酒打起精神来,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灵器们,“许是我们想多了,但是宁可虚惊一场,也不能打无准备的仗,你们藏好了,我去找云泽和极星卦盘。”
从床上起来,酒酒叫了云泽,让他亲带两队在仙舟附近巡逻,并把星蓝一家子叫到了身边,只说,与其叫仙长们分散人手保护,不如合起来大家分班轮守。
千笙千瑶本是好端端的在屋内打坐,忽然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忙的出来询问:“酒酒,发现什么了。”
“后面有东西跟着。”
千笙千瑶大吃一惊,一颗心提了起来:“怎么会?”
酒酒被堵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尴尬,万分歉意:“恐怕是追杀我的,为防万一,还是查个清楚比较好。”
千笙千瑶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贴身跟着酒酒,保镖也好,丫鬟也罢,只要紧紧的把酒酒绑在人间的船上,就不怕六师公跑了。虽然说不知道酒酒惹了什么仇敌,才出了星落一日半的光景就追了上来,但是总归他们帮亲不帮理的。
“哥哥去打坐,我来守着。”
雁回舟周身刻满防御法阵,为了维持法阵高效有序,仙舟底下同刻环环相扣的踏风诀和聚灵阵,在船上特定房间修炼一日可比外界三日,只要千笙一刻不停的打坐修炼,也不是供不起这吃货一般的法器,不然律音也不敢让两个不成器的负责开光。
“好。”
酒酒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又被三娘挡在身后的星蓝,安慰着:“希望是我想多了,三娘,连累你们了。”
三娘的性子最是豁达通透的,骄傲凌厉:“嗨呀,有啥连累不连累的,是我们自己要去中洲求学,敌人来了有刀剑,朋友来了有好酒。”
酒酒带着他们本就是拖油瓶,可不敢再给酒酒拖后腿了,没见着一船的元婴上仙对着酒酒都是恭恭敬敬的,若不是救人一命又加上星蓝与酒酒要好,凭星蓝什么灵根,哪里有拜入落月的机会。
当着未来师兄师姐的面,怎么着也得把该有的态度表明了,没见着千笙千瑶他们露出的赞誉目光吗。
千瑶笑了笑,示意星蓝不用惊慌,并且一再表示,雁回舟器成时候的电闪雷鸣以增加可信度。
酒酒不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浮云,她不是不信天音,只是归墟的教训过于惨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冒险,轻声道:“能加速吗?”
千笙示意两个弟子到船甲上,另叫了两个弟子去驾驶室提速。
“只盼再快些,早点到落月。”
大约过了半个时候左右,云泽才领着搜查的弟子们回来,解释着:“是两个去中洲的散修,又不好借船同坐,所以跟在后面,想借着我们的势省去一些麻烦。”
“散修?鬼修吗?”
“不是,看着像是二位仙友。”
“是吗?”酒酒仍是不敢大意,月家就是仙族,以亡魂们那群谁也摸不透的底蕴,伪装成各族也不是难事,更何况现今功法秘笈大多失传,他们随便默出一段来都可以号令群仙的,更何况还是自家的先祖,酒酒才不信月族会在自己和老祖宗面前选择大义,“不要减速,还是继续加速,未免多生枝节,还是继续安排巡逻,到了落月就能歇歇了。”
“小心为上。”
星蓝偷偷地拉着酒酒的手,自以为用很小的声音但是全船的都是修炼的,所以都听得清清楚楚:“酒酒,你的伤就是他们干的吗?”
弟子们伸长了耳朵,屏气凝神的偷听两个的谈话。
“是啊。”
“什么仇什么怨,下手这么狠。”星蓝像个大人一样摸着酒酒的肩,他还记得,他在山脚捡到酒酒的时候,这里有一个深且长的,从右肩头一直到左腰桑的贯穿型伤口,双腿上都被刺穿,箭羽都被沁红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儿,吓得他和小叶子们哇哇大哭,才引来了正在打猎的仓叔,仓叔说这人头上戴的,腰上配的都是玄阶法器,说不定大有来头,可以背回去,万一救活了日后也好索要些好处,“酒酒,我不想你再躺六年。”
“瞎说,我才不会,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背书,云泽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酒酒胡乱的拍了一下星蓝的后背,但是就那力道,估计也只能拍死一只蚊子,盯着星蓝气鼓鼓的蹲在墙角诵读通史,酒酒也找不到事情做,只好练练字,静静心。
"酒酒,小蓝背的是什么书,怎么我们一个字都看不到,他读出来的声音我们也听不到,还只想着睡觉。"
星南三娘夫妻俩这两天近距离的围观孩子的学习,在一边看了一眼那书上雪白一片,看久了还觉得头晕目眩,星蓝背的磕磕碰碰的,他们听的时间长了甚至吐出一口血来,只好放弃制定好的陪读计划,封起听觉,才好受些。
“六师傅做的一些小伎俩,防止被人学了去。”
也是早些年的小把戏,那时候世家大族分割而立,各种法术法技,浩如烟海,五成都被名门望族据为己有,为了不外传,天阶以上的更是被下了各种血咒,经过一代代的不断改进,成为各族的杀手锏,比如紫族的三元三合丹方集,花族鬼神难辨的幻术,月族闻风丧胆的三魂曲,星族知晓未来的占星术,直到星族预言触犯天道,杀孽深重的弑族被天雷劈的九死一伤,逃窜的后裔们聚集迷山,经历数万年的,咳咳,和平演变,最后握手言和,后来又有月族和仓族加入,才慢慢的创造出不分种族都可以使用的法术。
当然,各家又没有藏私,偷偷苦练绝学,这个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照这么说,四族就属星家最惨,毕竟弑月仓三族尚有家族底蕴支撑,只有星家,为天道忌惮,一应法术,悉数毁去,连个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不过嘛,酒酒也是理解天道的,谁能允许一个了解自己比自己还透彻的人存在呢,即使天道无情,怕也是需要平衡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