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归墟秘境大乱,六位师傅四死,二师傅六师傅被封繁花秘术,五师傅最快,裹着徒儿的秘境在炸开秘境的瞬间甩出去,三师傅最慢,好不容易抢回了二师父和准备化生三万亡魂,叛贼已经追上了上来,四师傅只能将他们送出来断后。
“酒酒,快走。”
四师傅最不靠谱的,他总想着神殿的方向,把酒酒和繁花秘术送去的地方,神界落月,他们不知道,三万年前,三界崩塌,神界早化为虚无。
酒酒在时空裂缝里逃了三年,每次精疲力尽,她想放弃,大不了一死的时候,总想起自己被四师傅瞬移出来,远远的尚听不清楚的叮咛,于是咬着牙咬破手指,吸了一口血,继续努力逃窜,直到被叛魂追上,弑灭,以杀证道的典范,挥舞着杀招,劈向酒酒的背部,同时,劈开了时空薄弱的壁垒。
人间有天音,人间有六师傅,人间有迷山。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酒酒从裂缝中跌出,坠落,像一只断翼的小鸟,无助,彷徨……
走在光怪陆离,无痕泡沫的梦里,酒酒早已驾轻就熟,在昏迷的五年多的时间里,为了让爆发出所有能量遮掩自身和酒酒的风月镜和其他的灵器,酒酒不得已在梦中学会了交易。
她还记得第一个客户是同床异梦的夫妻,他们想知晓彼此的心意,用来生来换,酒酒在梦境中找了一个多月,被长着鱼鳞的鸟啄过,被浑身都是眼睛的狗吓得三天不能下床……
风月镜和自己,也在一 次次的任务中变得愈发熟练默契,那些过于危险或者无关的梦,风月镜筛选的本事也是与日俱增,也是凭着这些手段,她们俩才能让灵器们慢慢生了些灵识,一个个逐渐能发出声音。
所以,不就是找天音的幻境吗?这种事,她做的还少吗?
酒酒笑着摸摸风月镜,像每一次出发之前那样,毫不在意的挥手告别:“我走了守好家。”
“一路平安。”
要说唯一不同的是,以往酒酒还有心思点评一下过路的梦的主人,这次步履匆匆,只想早点找到天音。
严格意义上来说,归墟梦境是以酒酒的梦为基石,以风月镜为梁造出来的,不过是走了梦幻不分家的漏子才能行走梦境,但是天音困住自己的不是梦,是幻阵,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幻阵,风月镜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方向,距离多少并没有一个范围。
酒酒在梦境里来回转了快半个时辰,终于明白梦境和幻阵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左拳用力的砸向不知道谁的梦里的墙壁,疼痛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在这么转下去,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而已。
好好想想天音的心。
天音最想的无非是祭司神殿。
慢着,酒酒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滴冷汗从额头缓缓坠下。
第一个预警梦里,是七万年前,祭司继位后的天劫,天音入了七绝阵,按照这个思路,天音应该他们一起归于归墟,然后一起努力化生才对,为什么梦里,天音变成了祈朗盗取天书,盗取天书,必须得入祭司神殿,祭司神殿在祈朗叛出后早已封殿隐世,消失在落月池上,这也是当年祈朗为什么那么帮助安阳继位的理由,他就不信,大祭司现世,祭司神殿还能继续隐遁。
可是,安阳不是祭司神殿承认的大祭司,神殿现世,劫火遍燃落月,六位师傅为防天谴蔓延,不得不祭出七绝阵。这中间没有时机让祈朗偷盗,更遑论一直跟着祈朗的天音了。
这是什么逻辑不通的幻阵,天音聪颖过人,一眼就能瞧出不对劲的,为何还能深陷其中?
除非天音自愿……
酒酒双手握紧,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里,低着头闭上眼努力回想,往前倒腾的话,天音最念念不忘的岁月,莫过于在迷山的日子。
天音说,前三十万年总被拘着,后面又运筹帷幄,精于算计,想想最快活的日子,就是能在迷山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十余年,信马由缰,无忧无虑,快意恩仇,那是他最绚烂的时光……
迷山,曾经的六界第一山,让他闻名六界的,不仅仅是因为四族遗民,还有层出不穷的功法,本来只能一个聚集地,直到一个少年的横空出世,让迷山家喻户晓,世家子弟,莫不以求学迷山而高人一等。
迷山有漠潇,有醉心丹术的紫烟,有无情道的仓央,有医者仁心的木青,有言灵的言雪卿……
迷山,是他们永远都回不去的少年青葱岁月……
酒酒再睁开眼,脚尖前,一个稍微不注意就会错过的法阵微微发光,好像一直静静的等在那里,等着酒酒的到来。
找到了啊!
酒酒面露喜悦,开心的蹦了起来,手腕上的一串由灵器们伪装的串珠哗啦啦作响,相处十余年,酒酒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坚定的举起双上,向前抚摸,虚无一物的空中,有他们看不到的结界阻挡住了去路。
“拜托了。”酒酒默念着,伸直了手掌,指尖点着幻阵,灵器们长出一个个尖锐细小的刺,扎进酒酒的手腕,顺着血管,悄无声息的把攒了多年的家底掏空,汇集了各家之力的右手发着光,这只手,将无坚不摧,酒酒扬起了拳头,对准幻阵边缘,“破!”
……
“雪泽!”
“净化!”
“九重魂火!”
“格老子的,都闪开!”
……
酒酒和外山弟子一样张口结舌的看着擂台上数十日,只不过,外山弟子在擂台下,她在擂台上,真的回到了七万年前,不过眼下这场景,眼眶却有些发热,不是吧!
色彩斑斓的光芒在擂台上激烈的碰撞,又瞬间炸开,迷山的几位长老们苦笑着布下结界,将擂台笼在其中,这届的弟子那叫一个格外优秀,优秀的人就不该聚集在一起!一个个的不是打架生事就是叫嚣着打赌,连迷山大比都能连开好几日的赌局,没一日安生的。
即使隔着透明的保护性结界,外山弟子和技不如人的内山弟子也能感觉得到,界内忽冷忽热,忽明忽暗所带来的破坏力,结界都被震得乱颤,这群目下无尘的破坏分子,到底积攒了多少的怨气啊,大比开始前,长老们三令五申的强调生命第一,比赛第二,都是师兄姐弟的,万万不能伤及姓名。但是看着他们争斗,总有一种,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输的人没资格开口告状!
“谁打我!老娘招你惹你了!”这是我那妆容精致,温柔贤淑的木姐姐吗?你手里扛的那是啥?是丹炉榜第九名的生生丹炉吗?那不是你拿来炼药的吗?怎么变成一个小山了啊!喂喂喂,擂台上都是师姐师兄啊!“砸死人不偿命啊……”
“跟我比大小?”龙跃在半空中用血划出一个召唤阵,从阵中飞出一个褐色的蛟龙,“去吧,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
“呵呵,谁没有啊!”
一对雪白的麒麟蹄踏祥瑞,自天而降。
记你妹啊记!第二次看到这群疯子打群架,酒酒还是不习惯,身体特别自觉的躲在角落里,木木的看着这两队心照不宣的避开自己,往其他的脸上下死手。
是的,迷山打架第一条,打人不打脸,那有什么乐趣。
漠潇冷冷的看着作死的小辈们,不置一词,反倒是下面的长老们急到不行,擂台上和擂台下可都是有自家小辈在的,只能苦笑着扩大并加强结界。
擂台上下手最狠的就属小七了,小七,天音琴的化名,它向来瞧不惯六界造出来的大祭司继承人,又心里明白不能沾染血债,所以每一次招,都是用的那种可以让人在床上躺的更久,也更疼,对此作为小七重点关爱的对象安阳深有感触。
如果这个幻阵进来的人可以顶替原先迷山上的自己,那么天音应该就是那个一团污泥一样的?
天音化形的容貌和祈朗那叫一个如出一辙,所以不想见祈朗的天音,终日用泥水裹挟自身,近看远看,都是泥人长了两只眼,他自从契约祈朗,日日跟随祈朗听课修炼,百家之长集于一身,虽然化形不过百余载,但是打一群少年少女,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这场团队赛,在竞争激烈三天后,以小七所在的队伍胜利落下帷幕,自然了,和小七一个队伍的酒酒,也就是迷山上的九歌也加了十分。
所以啊,选择真的比实力更重要。臭不要脸的且唯一全身而退的酒酒在失败的安阳一队面前,勾着嘴巴做鬼脸。
“还不来扶我!”劳苦功高的小七没好气的看着九歌,要不是有人百般叮嘱,一队十个队员,他才不愿意让这么个不成气的东西占了一个名额,九打十,累赘居然还不懂事的端茶沏水伺候一二,还有脸去嘲笑另一队,胜利果实分你十分之一,可成功和你有一个灵石的关系吗,“快点。”
“来了来了。”
酒酒心下一沉,天音,不是这个样子的,台上的,是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