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走了没有啊!"
想了一个月怎么也明白漠潇怎么能那么厚脸皮的说自己是家人!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如果没有认出来,怎么能路过星落镇,上赶着救路边不相干的陌生人,他能有那好心?想想漠潇剑劈迷雾,一人灭三族的盛世壮举,愁的把困在梦里的几个鬼魂打了好几遍都不能缓解。
自己露馅了吗?不可能啊,就打了一个照面,连话都没说啊!难不成是因为灵火和天书吗,能压住它们的也 一定是自己啊,他怎么就确定是自己呢?
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躲不死,就往死里躲,除非六师傅来了,否则谁都不能让她离开梦境。
"再挠就秃了啊."灵火贱嗖嗖的撩起一缕长发,挽出发髻,自己插进去,兀自一闪一闪的,“我们出去玩吧!万一他早就走了呢."
“万一走了?您老人家能全身而退,我呢?”睁大了眼不可置信,这个蠢念头居然是灵火踢出来的,它是多想看热闹啊,酒酒没好气的吐槽,“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我都不能想出来第二种下场!”
“本大爷罩你!”灵火不怀好意,“到时候你先跑,我断后!”
“信你才有鬼!”
小屋里吵吵闹闹的,外面的世界也不安生.
足足一个多月,也只看见老鬼和妖王们捧着书籍进出,问及酒酒,只说是用了秘术,把那些沉疴激发,悉数治好,需要好生静养,待好了,便能如常人一般玩闹.
“酒酒有这样的兄长,可真有福气啊。”三娘拧着又来捣乱的星蓝耳朵,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往外走,酒酒的兄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显山不露水,只在那里坐着,已经尽可能的收敛气势,却还是能感受到与生俱来的威仪,居高临下,杀伐果断,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臣服之心来,努力里半晌也只能勉强不跪下来.
妖王们还是很喜欢星家的小鬼的,至少他来了,有人能转移一下尊上的注意,纷纷笑着和三娘打了招呼。
平生第一次母凭子贵的三娘恍恍惚惚,自己孩子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还能有这奇缘得了大佬的青眼,简直是祖宗保佑啊!
当铺里。
鼓足了勇气回到现实的酒酒头顶多了一只宫灯发簪,悄悄的眯着眼打量周围,还好不在,松了一口气下床穿好鞋准备看看铺子.这次醒来不似以往,看来漠潇他确实下了血本.
“醒了?”
冷不丁的声音吓得酒酒立马跳了起来,抱着柱子警惕的看着漠潇,这厮居然连个易容术都不用!
“你是谁啊?”看你怎么编.
“我是你的师兄.”
噶?
“前世,你我相依为命,你体弱多病……”
麻麻,这里有个骗小孩的怪蜀黍.
“后来我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的转世……“
这故事听着怎么那么耳熟?男版紫汐女版紫烟?杜撰的故事还要找原型吗!酒酒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乖巧发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万一找错了怎么办?”
毕竟您老人家有前车之鉴,总是能排除正确选项.
漠潇也不揭穿她的隐瞒,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一直都很拙劣,一说谎眼珠子乱转,只反问一句,“双生阵,知道吗?”
酒酒点点头,那不就是给紫烟紫汐用的法阵吗?
“那是我自创的.”静静的看着酒酒因为震惊睁大的眼睛,叹气,摸摸酒酒的头顶.
漠潇创了双生阵?他没事想这玩意做什么,纯纯是鸡肋啊,谁没事会把自己的生命气运无偿的与人共享?即使是六界第一仙侣也不敢同生共死啊?
一看酒酒低着头扣手指就知道那颗脑袋瓜子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干脆挑明.
“我给你一半的生命.”
所以,不管是七万年前,还是一个月前,我都无比的坚信,你还活着,即使不在六界内,为了让你尚有归处,我愿意守护这个残缺的三界.
骗人的吧!
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漠潇,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说谎的证据,但是没有,他神色坦荡,目光温柔似水,轻描淡写的好似只是随手给了她一粒不值钱的丹药,
不可能的,七万年前,如果有双生阵,自己怎么还能死在落月池.
也是有可能的,劫火加身,总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涌进身体,归墟之内,也数自己醒的最早的,二师傅说过,有一种莫名的奇怪力量,一直在修复自己的灵魂……
“我一直在等你.”
双生阵!
所以在梦境里,自己受伤的时候,他有感应,凭着双生阵的,他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星落镇.
自己瞒的这么好,六师傅没来,乱臣贼子没来,第一个来的居然是个开卷考生?
那为什么十年前你没有来!七万年前也没有来!
答案都给了还能不及格的考生不要也罢!
别过脸,不敢再看漠潇,心里五味杂陈,那么多的委屈被关在了过往,愈合的伤口被逐一挑破,血淋淋,再说出来除了显示自己多矫情好像没有别的用处.
毕竟,自己享受着双生阵的好处.
那天过后,好像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他知道她没忘,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记得一切,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透明近乎于无的纸,只是没有一个敢戳破.
日子平静且悠长,因为有漠潇,酒酒也不用像以往那样担惊受怕,面对两个妖王探究的眼神,酒酒泰然自若的无视了.
三餐都是漠潇打点好了,酒酒来者不拒,美其名曰,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酒酒,听说我们镇上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前辈."星蓝最近被收拾的很严重,难得放风,只想好好歇歇,和酒酒一起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着门口的人来人往,聊起八卦来眉飞色舞的。
大人物?漠潇?
余光里看到漠潇坐在水池边,拿着一根鱼竿,悠闲慵懒,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的.
"爹爹说是月家的一位老祖宗."幸灾乐祸的继续叭叭,"小叶子他们最近可惨了,叶叔叔他们最近发了疯一样的逼着他们修炼."
"三娘呢?"不该啊,三娘整日愁孩子的功课愁的整个镇上都知道星蓝的大名,无论大小考,星蓝星野两个包揽了最后一二名,若不是自己族里的学堂,早就被劝退了。
"我娘啊……"心虚的左瞄一眼,右看一下,就是不敢看酒酒.
"我这个挡箭牌是不是有点太廉价了啊!"酒酒大力的拍了一下星蓝的脑袋,似笑非笑,"我不能白担了虚名,明年的测试,不是第一名的话我就把你扒光了倒挂在学院门口三天三夜,再把小叶子他们全部叫过去打坐!"
"你是不是兄弟啊!怎么能这样!"
"你天赋尚可,勤能补拙,总能有些成效的,继续说说,那个老祖宗叫啥?"
那兴致勃勃的模样连漠潇都看了过来.
"好像是射……"
"月锦瑟?"
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在帝都好端端的辅佐天音吗?
"好像是吧?我娘说了,是个顶顶厉害的,就是不知道为啥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星蓝打听了半天,连一句实情都没有,"仙魔小纪上说,他偶有感,有一因果落在此处,为此不远万里奔波."
"月锦瑟大限将至,月族秘笈早已失传,使她终身抱憾."漠潇使用传音入密悄悄的为她解惑.
"幸好不是我们家的老祖宗来,要不然我肯定就不能出门玩了."星蓝还一脸无知无觉的庆幸样.
酒酒忍不住泼冷水,"月锦瑟和星光是患难之交,形影不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在御天的时候就是这样,出入成双的,不少当年不好道友都怀疑他们迟早能成就一段佳话,结果一直等到自己死了,俩人还是哥俩好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也对,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正巧路过铺子的三娘只听了一句,快步走了进来,大有一副要把星蓝抓走的模样.
"三娘不急,星蓝这几天留在我这儿吧,这孩子天赋在卜卦一道,其他的保命即可."酒酒笑着拦住了三娘,指着两位妖王和漠潇,"这么多老师在,三娘不要错失良机."
"这,这太麻烦了."三娘想拒绝,却也实在是舍不得这唾手可得的机遇.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酒酒凑到三娘耳边,低下声音,"三娘不会心疼了吧?"
"嗨,皮猴子一个,我只怕累坏了妹子."三娘摆摆手,他们家这个,阵法符篆,剑术医药,学了几十年了,连个门都摸不到,眼见着别家的孩子一个个的成了才,嘴上不说,心里怎么不急.
"人多,轮流揍也也能揍开窍了."
"那就麻烦酒酒和这位前辈了."三年对着漠潇深深的拜了下去,她深知,若没有酒酒中间牵线,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够不上这位前辈的面.
星蓝抬着头,本来能躲在这里他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