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轮天书?七星流光灯?"青年只是一个照面就认出了两件灵,不怒反笑,眼神冰,意念一动,酒酒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缚魂阵.
在绝对的实力面,所有的算计都是那么脆弱.
只差最后一个手势的酒酒被定,头顶的小刀逐渐逼近,绝望的闭上眼,为什么啊总是死在他的手里.
"酒酒!"
"酒酒!"
天书猛地挣断封线,一张张的书页像蝴蝶一样飞起,又像鹤一样迅猛,包裹住酒,灵火勾住被包的像蚕蛹一样的酒酒直直的往黑火里冲,嘴里还在大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青年只来得及催动法咒补了一刀,却在听见灵火的大喊时候停下来.
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缚魂阵和断成几截的天书,熟悉的痛感席卷整个身,灵魂被撕扯成两段,像是碎片被粘合起来又骤然被打碎,碾压,碾压,身体轰然倒塌.
七星流光灯最后喊得是什么?
"风月镜救命啊!"
风月镜,花族至宝,擅幻境,七万年,陪葬落月.
十三年前,第六任大祭司降临,如今,一众至宝拥着酒酒现身梦里.
脑子一下子转的很慢很慢,慢到让他想起了七万年前的迟到,慢到他想起了初见,酒酒,这是你现在的名字吗?
林中小屋.
"酒酒!"
"酒酒!"
真是死了也闭不上眼,酒酒不用睁眼都能想象这群灵器们会急成什么,吃力的睁开,胡乱的摸摸倚靠着的树,"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酒酒对不起……"
"是我鲁莽,不关你的,老老实实去给我烤火,冻死了."低下头看着身上披着的天书,"才修好一点,就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有酒酒,我不怕的."天书把酒酒裹得更紧一,哽咽的声音里还透出恐惧,"酒酒,他是谁,好厉害啊!"
"曾经的迷山山主,现今的冥府无冕之王,我们能逃出来算是万幸."低低的咳嗽了两声,下手真狠,这下不知道又要躺多久了.
"酒酒,我送你出去疗伤."大树小心翼翼的举起酒酒,辟出通往现实的路.
"酒酒我们不着急,你好好保重自己啊!"
"酒酒我会想你的……"
当铺.
"噗~"
一口血喷出,倒在床上,愤愤的在记仇本上又记下一笔,这个杀千刀的,每次遇到一点好事都没有!
本来打算做完这单休息几个月,这下倒真是如预期那样了,不过是躺着休息.
“酒酒?”老鬼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别人闭关都是突破一下,酒酒可好,不是虚脱就是重伤吐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从玉瓶里倒出来一颗药丸喂着酒酒服下.
“意外而已,不必担心.”服了药,舒服了一点,喘着气,忍受来自灵魂的撕裂感.
“我去请仙师.”
“不用了,没有人能治好的.”这话也不是哄骗老鬼,一则体质有异,二来伤势严重,除非六师傅亲至,否则,也只能硬捱.“那个话本子,我才看了一半,你念念.”
这次被打的委实是近几年最厉害的一次,漫漫长夜成了难熬的折磨,她辗转反侧,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在被凌迟,她用力的抓紧被子,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但是因为梦境藏了灵榜,所以连痛晕过去都是奢侈,每时每刻,都得清醒着面对两重痛.
躺了四五天,伤势一点都见好,灵丹倒吃了不少,可一点效果都不见.
附近的几个孩子家长日日问几遍,唉声叹气的,这么好的小掌柜,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十年前我们捡到酒酒的时候,酒酒伤的更重,那身上没一处好地,看着真是心疼人,镇上酒这么一处空房,一直躺着五六年好不容易才将养着醒了过来,一直都是三灾八难的,连个远路都不能走,走到铺子门口都能累到晕倒,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帮忙买药买衣服什么的.”三娘拉着老鬼絮絮叨叨,隔着窗户看着痛的动不敢动的酒酒,满眼的心疼,不过人类十七八的模样,从天而降,奄奄一息,他们眼看着孩子一点点的活泼起来,怎么又犯旧病了呢,“也不知谁家的孩子,家里要知道遭了这么大难,要心疼死的啊!”
“酒酒十年前伤的很重吗?”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黑衣青年,站在当铺门口,远远的听见他们在说酒酒,本打算直接进去的脚步拐了弯.
“你是?”
“我是那个要心疼死的家里的.”黑衣青年,漠潇神色黯然,“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相报.”
“哎呦,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啊,那孩子,死里逃生好几回,要不是命大,还能等到现在?”三娘念叨了好一顿,才转身离去.
微微颔首,算是施礼,推开店门就打算进去.
“等等,酒酒没说过有亲人在世.”老鬼鼓足了勇气,堪堪说了一句,猛地噤了,那青年只扫一眼,竟然让自己生出一股从里到外被看透的感觉,毫无秘密可言,两股站站,吓得跪倒在,这是哪位大能下凡啊.
床上的酒酒不知何时,痛的昏迷过去,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嘴角边一丝金色的血迹.
来不及多想,首先把酒酒扶起来,双手贴着背部,源源不断的法力缓缓的输入.
小屋里.
“酒酒,你怎么来了?你伤好了吗?”
“酒酒,你不要命了?”
“嘘!停!”酒酒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能感应到肉身在接受治疗,伤势重,但是有漠潇在,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且漠潇还在不断的给自己疏通筋脉,淬炼肉身,想来再醒来的时候肯定今非昔比,“是来了一个讨厌鬼,我不想见他,所以进来躲躲.”
“可是伤不能拖,越拖越重啊……”天书这个小机灵照旧披在酒酒背上,大大的帽子显得巴掌大的脸更加精致.
“安啦,谁挖的坑谁来填,我是吃亏的人吗?”酒酒给它们跳了一支羽舞,以示自己是真的没事,不然真的要上演一出舌战群儒的戏码.“来来来,我们继续工作啊,小灵灵,你来.”
“就知道酒酒最爱我了!”显摆的在灵榜上绕了一圈,还是特意从名字上扫过的那种,最后才拖着绵长发嗲的声音跟着酒酒一起走进了小屋里.
“得意什么!”
“就是,天劫咋没把他劈死!”
“等他出,谁都别跟我抢,我非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也配!”一听这话,众灵器立马换了集火对象.
“等隐爱回来了我们肯定会管不住嘴的哦……”
灵榜上吵成一,连化成森林的风月镜都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所以,六界不宁,是不是也有你们的关系啊摔.自诩风流倜傥的天书披风咬着衣角蹲在角落里防止被殃及,小本本上都快记不下了.
梦境外.
自从酒酒的兄长来了后,每天早中晚三次诊脉,那药方一天一变,各种天材地宝不要钱一样的流水似的送到小铺里,院里的野草也被挖了,换成了价值千金的灵植,只是从铺子门前走过,都能感觉到精神一振.
“酒酒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镇上的人都这么说,为了感谢他们救了并且收容酒酒,这个兄长每家都送上了一份厚礼.本性淳朴的邻居们只是看了一眼礼单,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有的是一卷法技,有的是一只凶兽,家家户户的居然没有一个是一样的,而且都是他们最合适的,送礼的妖王们态度恭敬,言辞恳切一面夸他们高风亮节,古道热肠,一面说区区薄礼,只是见面礼而已,邻居邻里的,不必介怀,讲到最后差点都要当场结拜了.
都是乡亲,谁见过这场面,云里雾里收了下来.
关上门那一瞬间,妖王们如释重负,头一次办这种事的妖王们表示自己还是更喜爱在决斗场热血酣畅,不说了都是泪,回去还要继续指导那个小鬼.
世上怎么有生的这般蠢笨之人!
星蓝垫着脚尖悄悄的溜进了后院,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还没有踏进大门就在他们的视线里里.
"这是新出的话本,酒酒最爱听这个."凑到漠潇面前,星蓝举起一大包的新书,生怕他不信,"上次酒酒还让我拿灵石去书铺催笔者快点写后续呢."
"都是你送来的?"草草的翻了几下,再看看身后那一墙分门别类的话本,看来这几年,她过的还不错.
"是啊!"两只脚蹭了蹭,不好意思的扭着身子,隔着满室氤氲,他实在是有些担心酒酒的身体,"大哥哥,酒酒什么时候能醒啊."
"不急."漠潇低眉轻笑,他已经得偿所愿,再无所求.
"大哥哥,你真好看."星眉剑目,丰神俊朗,笑起来更有一种说不清的韵味.
门外数落声都停了下来,搬着花盆的,擦拭地面的,都定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恨自己居然长耳朵听到这种要老命的话,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酒酒."星蓝指着里间,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比我娘都好看!"
漠潇深以为然.
"她最好."